君合上班的第一日,周淼便看見了李亮案死者的父母,因為牽掛案件,這個春節(jié)都是不安生的。
周淼帶著他們進入到會客室,向他們又一次的說明了年前法院的審批結(jié)果,開庭時間定在了三月中旬,又說屆時法院會通知他們的。
“周律師,你們能不能再去給法院說說,早一點開庭?!彼麄儗嵲趽鷳n這李亮沒在牢里關幾天,就又給放出來了。
周淼有些為難,若無特殊理由,開庭時間自是不能隨便提前:“抱歉,這個恐怕不行?!?p> “那我們能見見楚律嗎?”
周淼看了下時間:“楚律今日上午在外有事,估計回來都得下午了?!?p> “沒事。我們可以等他?!币姵o,無非是想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吃。
“那行,你們先坐會?!彪S后,周淼讓人送進來兩杯茶,自己便去忙了。當楚辭的身影剛出現(xiàn)在事務所,他便告知那對夫婦在會客室等他。
楚辭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周淼,抬腳朝會客室而去,面對二老的詢問與關切,他說道:“你們放心。既然我接下了這個案子,自然就會全力為你們爭取到相應的公平公正?!?p> “楚律,我們當然相信你。只是你有所不知,春節(jié)李亮的舅舅回了趟家,便有消息說他馬上就快要被放出來了?!?p> “他舅舅是不是叫姚利兵?”
“楚律,認識他?”
“算認識吧?!?p> “那楚律,這案子?”
“法律的威嚴不是單憑誰一句話就可以輕易將它泯滅的?!?p> 這日后,楚辭去見了姚先生,算不是刻意,更像是一場偶遇。
闌山是桂城休閑娛樂會所的聚集地,那些鑲嵌在林間的溫泉,那是人工開鑿出來將塵世歡笑引至這山間的容積池。而那隨意散漫在遠處的高爾夫球場,恍若是這山林在感謝人類的歡喜慷慨,回饋于他們的另一方嬉鬧天地,歡迎他們一次次的往這里輸送快樂。
楚辭揮動手里的球桿,故意打偏了方向,看著球直直的往斜前方而去,落進了他人的球洞,頗有鳩占鵲巢的韻味。
葉紹輝剛想發(fā)火,是誰如此這般不長眼睛??煽匆娚硇涡揲L的楚辭,單手插兜,單手提著球桿朝他們這邊而來,便瞬間消了怒火:“楚律,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上你?!?p> “不好意思,剛才一不小心就打偏了,壞了姚先生的興致?!?p> 姚先生將手中的球桿遞給旁邊的球童,摘掉手套:“楚律,怎會有這般閑情逸致到這里來打球?”
“不瞞姚先生,我是專程為你而來?!?p> “哦,這么看來,楚律是想清楚了?”
“想清楚?!?p> 姚先生笑了笑:“我就說嘛,楚律是明事理,識時務的人。”
楚辭將球桿遞給球童,止了笑:“姚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
“誤會?”
“年前,我接了一樁案子,據(jù)說和姚先生有關系?!?p> “說來聽聽,什么樣的案子,還和我有關?”
楚辭將案件簡單的道明,隨后說道:“姚先生,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姚先生找我,是想要借著我來行這般罔顧法律的事情,恕我難以遵從。”
姚先生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葉紹輝,表明這件事自己并不知情,還言明自己定會查清楚,若李亮真的行了如此之事,也定然不會包庇。
“如此自然是好?!背o道了一聲再會,便先行離開了。
在他離開后不久,姚先生轉(zhuǎn)身就狠狠地給了葉紹輝一巴掌,斥責他多事。讓他這兩天找時間回一趟縣城,處理好此事,萬不可節(jié)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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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衿新年回了趟青川,待了數(shù)日,每日一連數(shù)小時都會待在那未曾開發(fā)出來的旅游景點,此舉是為找尋設計靈感。項目開工在即,設計圖卻遲遲沒有定稿,自然是著急的。不過這樣也好,一時半會他也沒有時間去思慮自己與阿詩之間的事情。他倒覺得甚為輕松。
徐氏上班后的第一周,便召開了度假村的項目會議,目前的側(cè)重點無非還是在設計稿上。大家看著宋子衿修改過后的稿件,有人覺得不錯,也有人說不好評價,總覺得少了某種東西,但又說不上來了到底差了什么。
看著自己辛苦設計出來的作品,被大家如此評頭論足,他極為不喜,直接說道:“徐總,如果不喜歡我的設計,大可另尋他人?!?p> “相反,我很喜歡你的設計。而大家所言,也不過只是想讓宋先生的作品更加完美罷了。”
“我的作品,還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p> 徐瑜兮接下他的傲慢:“宋先生,我很欣賞你的自信。我理解你對于自己作品的看重,但凡事過猶不及。在座的除了我,大多都是學建筑設計出身,或許才華不及宋先生??擅總€人都有自己的盲區(qū),若能適時的認真的聽一聽他人的意見,也不失為完美自己作品的某種方法?!?p> “徐總,看來我們的合作注定不會愉快?!?p> 徐瑜兮笑笑,也沒了客氣:“那只好委屈下宋先生了?!?p> 出了徐氏,宋子衿讓徐翔把自己常去的酒吧,就在桂江大學邊上,日常面對消費群體自然是學生。
他走進去,按照習慣,點了一杯酒坐在吧臺喝著。不一會兒,便有人上前來與他打招呼。在這里,宋子衿與那些在校大學生相比,無疑是有很大的優(yōu)越感的。奢華的穿戴更是將他不俗的長相渲染出了高貴的氣質(zhì)來,這自然就易招蜂引蝶。
“先生,獨自喝酒多悶啊。”一位女生在他旁邊坐下,單從穿著打扮來看,不像學生,可宋子衿知道出入這間酒吧的大多數(shù)都是這附近大學的學生。
他讓服務員給他送上一杯與自己一樣的酒,對于這類獵艷,他向來不知拒絕,何況他今日心里窩了一股火,對于放縱更為需要。徐翔知道,多年來,他的生活是可以夠上亂的。這份亂單指情感方面,他似乎不懂要如何真誠的去對待一份感情,某個人,因為沒人用真誠對待過他。故而,當他從他人口中了解到楚辭之后,在心底生出了宋子衿不及他的評價來。
自上次在拳擊館見過宋子衿后,他仿佛從阿詩的生活中消失了般,不電聯(lián),不找尋,正如阿詩所希望的那般,他們在各自的世界游刃。
可這段時間,他總是會不自覺的走到桂江大學,順便鉆進一家店去坐坐,想要從進進出出的人群之中找到阿詩的身影。可惜,他們緣分淺薄,湊不齊這樣一場意外。
宋子衿醉倒在了吧臺上,女孩想要上前扶他,卻被他推開:“滾。”
如此舉動,有失他的正常。
這場以女子挑起的曖昧,成就了宋子衿生活中的首次拒絕。
徐翔走過去,伸手將他扶到車上。他坐在位置上,伸手解開領結(jié),看著從校園里面走出來的手牽手的情侶,猝不及防的開口:“你知道真心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嗎?”
這話,徐翔沒答。源于不知要如何回答,喜歡一個人到底應該是怎樣的感覺?他也無法準確的統(tǒng)一歸納。
怦然心動?
至死不渝?
徐翔回憶起自己中學時的情竇初開,每日上學最先渴望的不是知識的吸取,而是那張笑靨的入簾。他想,這應該是宋子衿想要的答案??上?,它沒有成就他世界里面那份至死不渝,成就的只是回憶里面的一份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