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靈顯化，圣出東南
……
他的驚呼聲很大，然而此刻，卻已無人在意。
幾乎所有人都仰起頭，望向那迅速暗下來的天空，一個個帝國子民的瞳孔中，倒映出無數(shù)飛卷，聚集而來的烏云。
云絮從四面八方而來，在幾個呼吸間，便堆疊在京都上空。
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
轉(zhuǎn)眼間，便是烏云蓋頂。
這如何能讓人不驚愕，不畏懼？
“?。。?！”
就在無數(shù)驚呼聲響起的剎那，更有一聲仿若源于星宇中的轟鳴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
那聲音沉重，威嚴。
在這一瞬間，卷過大陸三十萬平方公里。
不只是京都，帝國全境，無數(shù)府城、郡縣，數(shù)百萬子民，都于這一刻，被這奇異的轟響驚動。
紛紛抬起頭，驚疑不定地望向高空。
個別地域，更有人目睹了天空中烏云驟然向大陸中心卷去的奇景。
“發(fā)生了什么？”
“陰云飄遠了！”
無數(shù)人迷惑不解，然而，沒有人能給予解答。
相比之下，作為轟鳴的源頭，浩大京都，更是清晰地察覺到了那轟鳴聲中蘊藏的恐怖天威。
去西苑觀看大典的終究是少數(shù)。
更多的人，還是照常生活。
然而，就在這一刻，偌大京都，無數(shù)軍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街巷中，行走的人紛紛駐足，客棧、屋舍中，亦探出一張張驚疑不定的臉孔。
桃川河畔。
一名盛裝打扮的舞姬扶著空蕩蕩的花籃，揚起臉龐，望著那瞬間暗下來的天空，與無數(shù)翻卷的濃云，瞳孔中滿是驚悸。
“啪嗒！”
突然間，她的眉心微微濕潤，她愕然抬手觸摸，輕聲道：“下雨……了？”
……
京都今日本無雨。
堆疊來的云絮多了，也就成了雨。
被林拓強行拘來的云匯集于一處，黑沉沉的，當(dāng)即醞釀起濃重水汽來，更是有零星的雨滴落下。
在桃川河上，蕩起無窮漣漪。
……
“好像有些用力過猛了?！彪x山武館，舊屋中。
林拓站在沙盤旁，看著面前那朵黑壓壓的云，其中閃爍的電光，以及躁動的京都，忍不住想。
“可別弄出大雨來，再把皇帝和群臣給澆跑了?！毙闹朽止局滞仫w快收回雙臂，并揮手散開一部分云，讓暴雨消弭于無形。
然后才將注意力重新投向西苑。
……
……
西苑內(nèi)。
天空中，在林拓的那一聲咳嗽落下后，轟隆聲卻反而多了起來。
暴雨雖未布下，但暗空中，仍劃過一道道電光。
旋即，便是連綿的雷鳴。
綿密的小雨飄落下來，狂風(fēng)吹卷過整個園林，群木搖擺，旌旗飛卷，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的天威。
“看！騰旗熄滅了！”
寂靜的氣氛中，突然有人指著祭壇，驚恐地喊道。
人們當(dāng)即望去，便見，那青銅鼎內(nèi)，豎起的旗子早已卷曲，那燃燒的火焰，也在這綿密的雨水中減弱，然后熄滅。
轉(zhuǎn)眼，便只飄起一縷縷黑煙。
死寂。
壓抑。
祭神大鼎遇雨而熄，這怎么看，都透出一股不祥來。
尤其，結(jié)合這驟然變化的天象……
“莫非……是神靈動怒？”
這個念頭在所有人心頭升起，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糟糕。
“天神息怒！”
突然間，呼啦啦，便見祭壇之上，一位祭典神官驟然高呼，然后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
其余大臣、周遭的上萬子民，這才如夢方醒，撲通撲通，跪倒在地，蔚為壯觀。
便是池帝也同樣未能例外。
在他們看來，眼前這一幕實在難以用“巧合”來解釋，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觸怒了天神。
然而相比于惶恐不安的臣子，祭壇中央的年輕帝王在跪拜后，卻是率先抬起頭，望向高空，神情畏懼且堅毅：
“不知我等何處觸怒神威，還請?zhí)焐衩魇?！?p> 他不解！
自登基以來，說不上夙夜憂嘆，但也當(dāng)?shù)蒙锨诿愣?，改革弊病，一掃帝國頹氣，雖無大建樹，但也問心無愧。
他不明白，為何天神會降下神威。
他的聲音不大，在這風(fēng)雨中，更是沒法傳開太遠，事實上，即便是林拓有心傾聽，也聽不到。
好在，作為“神靈”，林拓也無需傾聽。
……
離山武館內(nèi)，林拓此刻，甚至沒有看向祭壇，而是低頭，凝視那片積雨云，不發(fā)一語，片刻后，抬手，捏起了一桿事先準備好的毛筆。
沾了墨，旋即攤開左手，緩緩在掌心寫下了幾個字符。
那是池帝國的文字。
“通語術(shù)”不僅僅幫助他迅速掌握了這個沙盤國度的口語，一并學(xué)會的，還有文字。
林拓的字算不上極好，但放在尋常人中，已然算是優(yōu)秀。
這是小時候外公強逼他練的一手字。
少頃，林拓收筆，輕輕吹干墨漬，旋即望向沙盤帝國，輕聲低語：“我的肢體在沙盤中不可見，那，手上的筆跡總可以顯現(xiàn)吧？”
說著，他抬手便壓向那，籠罩在京都上空的烏云。
……
與此同時。
西苑，祭壇上，八方風(fēng)雨同襲，蒙蒙細雨打濕了旌旗，也打濕了池帝的龍袍，然而，他凝視上蒼的目光卻仍堅毅。
即便是那濃云中的無數(shù)雷霆，也似不能阻擋。
他不解。
便要問個明白。
“陛下……您……”下方，一名老邁文臣終于忍不住嘗試開口。
然而，他的話還未吐出，便聽到了無數(shù)驚呼！
“??！快看！”
“那是什么？！”
“天神顯化！是神靈顯化！”
呼聲如潮，從園林四方用來，眨眼間，原本死寂的人群便沸騰起來。
“什么？”
百官愕然抬頭，看向天空，下一秒，所有人，無論官職如何，如論年歲何如，都無一例外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珠，震撼失語。
只見，那翻卷的濃云驟然擾動，如水沸騰，繼而一縷縷刺目的金光破開云層，照亮大地。
那金光并不熾烈，卻勾勒出了一個龐大的而怪異的輪廓。
而在那模糊的“輪廓”內(nèi)，竟是四個無比巨大，仿佛要撐開天地的文字。
……
桃川河。
一縷縷刺破云層的陽光灑落兩岸。
狂風(fēng)吹起了漫天的桃花。
然而，卻無人欣賞。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著天穹上，那無比巨大，仿若由仙人書寫的字句，震驚莫名。
有不少人，更是當(dāng)街雙膝軟倒，跪地叩拜。
“那……寫的是什么？”倒是一些不認得字的，茫然四顧，嘗試詢問。
旋即，便聽有人語氣驚悸，一字一頓道：
“圣！出！東！南！”
話音落下，京都嘩然。
……
……
“圣出東南！”
西苑。
當(dāng)林拓手掌落下，文臣之首亦顫聲念出這四個字，花白的須發(fā)在狂風(fēng)中，亂如野草。
老邁的眼眸，卻是釋放出激動的亮光。
“圣出東南！”負責(zé)祭祀的大典儀官也隨之大聲念出了橫貫天穹的四個大字。
“圣出東南！”又一位大臣難掩興奮地喊道，更是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神情激動地看向皇帝：
“陛下！這……不是天神降怒！而是神啟！是天神降下的啟示！”
祭壇中央。
池帝同樣茫然地望著天空上的大方光明的文字，心神巨震，聞言，這才醒悟過來。
是了。
祭祀文書本就是祈求上蒼，給予啟示，指點人間。
這“圣出東南”四字，含義極清楚。
“神靈法旨，天降圣人！我大池莫非……莫非要出一尊圣人？”池帝喃喃，身軀不由控制地顫抖起來。
圣人！
古語有云：
每逢大災(zāi)，必有圣人出。
每逢盛世，亦有圣人出。
大池承平百年，并無災(zāi)患，此刻神靈降旨，莫非，是要迎來一個盛世？
念及此，池帝再也無法平靜，猛然起身，望向東南方向，目光炯炯，難掩激動道：
“神降法旨！天佑池國！御林軍聽令！備駕，隨寡人御駕東南，尋請圣人！”
“是！”
一時間，旌旗飄動，刀槍如林。
更無人注意到，就在祭壇下的汪洋人海中，不見了，一個面帶笑容的年輕人。
……
運行日志：
【大池王朝，第五百六十一年春，祭神大典，神靈顯化，風(fēng)云驟卷，吹散一城桃花】
【翌日，國君傳旨，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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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摔倒了，嚶嚶嚶，只有投喂推薦票才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