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小景才醒過來。
她頭腦昏沉的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稍微清醒點后,慌忙轉(zhuǎn)過頭去看宋禹。
可人卻不在了。
是誰把宋禹帶走了?
如果是宋禹自己醒了,他不可能不管在地上躺著的自己的。
那會是誰?
楚小景顧不得自己身體還很虛弱,艱難的扶著墻慢慢走到洞口,要出去找宋禹。
宋禹一定不會丟下自己獨自離開,如果他被別人帶走,那他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一路尋至扎營地,大軍還沒走,正在收拾東西。
有收拾帳篷的士兵看見她,眼里露出不屑、輕視、還有戒備。
楚小景不解,但急著找宋禹,便沒有在意。
一個個帳篷尋過去,終于找著他了,楚小景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正準備叫他,旁邊卻傳來了如百靈鳥清脆婉轉(zhuǎn)的聲音:“阿禹。”
楚小景面上的笑容滯住了,那是聆筠。
她解下了面紗,眉眼如畫,膚若凝脂,確實擔得起“傾城絕色”四個字。
而宋禹,則微微笑著,清俊溫柔,向聆筠點了點頭,“嗯?你怎么來了?怎么不再休息會兒?我們還要好一會兒再上路,再歇會兒吧。”
宋禹從來沒有那樣同她說過話,既溫柔,又體貼。
楚小景怔怔地,明明自己心口處又沒有受傷,但為什么疼得厲害?
宋禹一轉(zhuǎn)頭,看見了她,溫柔的笑變得淡漠又疏離:“楚姑娘,你回來了?!?p> 楚小景被宋禹的態(tài)度弄得一愣,往常他對她雖沒有多熱絡(luò),卻也沒有這般冷漠。
她剛想開口,聆筠卻朝著她走了過來,眉眼盈盈,聲音動人:“楚姑娘,外面該很亂吧,衣衫都破了,我?guī)Я硕嗟囊氯?,若不介意,換上我的吧。洗漱之后再吃點東西,我們等會兒就要上路了。”
楚小景被聆筠女主人般的口氣弄糊涂了:“你們……”
宋禹臉上又帶著微的溫柔:“前日晚上我遭到敵人刺殺,是聆筠不顧生命危險把我救出來的,為此還受了傷……”
聆筠嗔怪著:“這事兒都過去了,可不許再提了?!?p> 楚小景覺得喉嚨澀得難受,勉強發(fā)出一個音:“可……”
面前的女子真是美若天仙,臉上的笑讓人如沐春風,只是那不點而紅的櫻唇吐出的字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劍,直刺她的心底。
“楚姑娘,我勸你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兒說出去,如果你不想讓阿禹知道其實你、非、我、族、類的話。你還是乖乖到了帝都就去尋你的‘親人’吧。”
“你要記得,人、妖、殊、途。我才是以后的將軍夫人。”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可能你不知道,人嘛,貪生怕死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是來、路、不、明的人?!?p> 原來,原來是這樣。
難怪一路上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難怪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那么淡漠。
戰(zhàn)場上的人,不論地位高低,最看不起的,就是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人。
現(xiàn)在,估計還要加上個,疑似敵軍奸細了吧。
真夠狠的呀,連放火這樣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臨行前,有以前她救過的士兵來質(zhì)問她,為什么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離開?她,究竟是不是敵國派來的?
楚小景始終沉默著,她什么都回答不出來。
他們愈加咄咄逼人,她百口莫辯。
她忘不了他們離開時眼里的失望與嫌惡。
等人全部離開后,楚小景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上大塊大塊焦黑的疤痕。那是救他時被燒傷留下的痕跡。
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上,她捂住嘴都不敢哭出聲。
不是的啊,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