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你死!”
“……要你死!”
“……死!”
當巴蛇恐怖的重拳砸下來那一刻,艾龍萬念俱灰,腦海中只剩下“死”字在回蕩。
無論是不甘也好,不解憤怒也罷,都已經不重要了。
死亡將至!
但就在他最后一絲意識即將消散,周圍的一切忽然寸寸瓦解,而一片廣闊無垠的黑暗虛空將他包裹!
無數不可描述的景象讓艾龍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這是哪里?
難道人死之后真的有輪回的存在,亦或是地獄?
這一詭異的變化讓艾龍還來不及有太多反應,耳邊卻忽然傳來低沉可怖的聲音。
“弱小的蜉蝣,想活命嗎?”
艾龍想喊出聲,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卻說不出話,而黑暗之中的未知存在似乎能夠讀懂他心中的想法。
“那就看你有沒有資格了……”
冰冷的笑聲回蕩整片黑域,久久不息。
接著,艾龍看見這片無垠的黑暗開始慢慢消散,仿佛暴雨過后,重重烏云退卻。
而在遙不可及的地方,出現(xiàn)一條橫跨天際的浩瀚長河,無比寬闊,而里面滾滾流淌的是一顆又一顆閃耀的星辰,璀璨奪目。
……
當艾龍再次慢慢恢復意識,耳邊漸漸傳來叫喊聲,嘈雜紛亂。
他艱難睜開眼睛,平復劇烈跳動的心臟,粗重的呼吸,放眼看向四周。
目光所及,艾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處如同牢房一般骯臟惡臭的地方,四周的墻壁上血跡斑斑,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喊聲,碎屑從木制頂棚的縫隙間濺落,感覺隨時可能坍塌。
“這是哪里?”
艾龍在心中無聲發(fā)問,看到在他前方有一扇木門,幾絲光亮滲透進來,下意識想要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雙腳都被上了拷鏈。
這時,額頭微微的陣痛令他猛然想起意識殘留的最后一幕——“巴蛇”那猶如雨注轟擊在自己頭上的恐怖鐵拳。
艾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摸向臉頰、額頭、太陽穴等位置,令他意外的是,雖然粘稠得近乎干涸的血跡證明了那里曾經遭遇殘暴的重擊,但傷口都已經結痂,仿佛只是不嚴重的皮外傷一般!
是那個黑暗中莫名的存在救了我?
艾龍回想著所發(fā)生的一切不可思議,然后環(huán)顧著陌生的地方,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嘴角咧開,癲狂地笑了起來,渾身迸發(fā)出一股暴戾恣睢的氣焰。
重生?
穿越?
無論哪一種,只要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復仇的機會。
黎叔慘死,而他又被人當做牲畜一般踐踏,這份血仇,他一定要報!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艾龍縹緲的思緒,他身前的木門直接被人暴力踹開。
走進來兩個士兵模樣的男人,身穿著紅色皮甲,頭頂鐵盔,腰間配有圓柄短劍,罵罵咧咧地朝艾龍走來。
艾龍聽不懂兩人在說什么,但看這架勢他要遭殃。
果然,兩個士兵徑直走到艾龍面前,沒有任何猶豫粗魯地抓向他的胳膊!
速度不快,力度不大,但充滿著惡意。
那一剎那,剛剛經歷了生死之斗的艾龍眼角閃過濃重的殺意,但短短一瞬,他冷靜了下來。
就算干掉這兩人又能怎樣?這一扇木門外等待他的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數。
既然那個黑暗中未知的存在把他帶到這里來,一定有某種特殊的理由,他此時要做的是等待,順其事態(tài)發(fā)展,而不是莽撞行事。
兩個士兵扭著艾龍,暴力推搡著,艾龍沒有任何反抗,沉默前行。
在此期間,他注意到,兩個士兵皮膚發(fā)白,鼻梁高挺,顴骨前傾,這可以肯定他們不是亞洲人,也不同于美國白人,倒有些歐洲人的相貌特征,結合他們復古的鎧甲兵器,艾龍心里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思緒電轉間,艾龍已經穿過木門,被推進一個窄小的通道。
而觸目驚心的景象進入眼簾,隨處可見的斷臂殘肢,各種膚色的人類尸首,蒼蠅與蛆蟲共舞,濃稠的血液緩緩流淌。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艾龍身體微微顫栗。
接著,他被推搡到通道的盡頭,一扇巨大的欄柵鐵門前。
尖叫聲、嘶吼聲、咆哮聲如熱浪般襲來,艾龍透過鐵欄柵向外看去。
視野內,是一個如同小型球場般的場地,呈橢圓形,四周圍繞的是階梯式看臺,人影幢幢。
這一刻,艾龍似乎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古羅馬斗獸場!
此時,在這碩大的斗獸場內,正上一場殘酷的角斗正趨近于尾聲,一個戴著鐵牛角頭盔的壯漢正用一根鐵鏈狠狠勒住另外一個手持短劍角斗士的脖頸。
由于兩人角斗的位置恰巧離艾龍所處的鐵欄柵門不遠,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真實、血腥、刀刀見血的搏殺!
戴鐵牛角的角斗士雙臂滿是被短劍割開的傷口,白骨森然可見。盡管如此,他仍然繃緊雙臂,而鐵鏈已經深陷進身前角斗士的脖子,鮮血滿溢,看上去再堅持一會,這顆丑陋的頭顱就可以“摘”下來當球踢了。
而面對如此殘暴血腥的一幕,周圍看臺上無數衣衫襤褸的民眾卻無比興奮地怪叫著,無論男女,一張張猙獰的面孔,袒露著胸部,晃蕩如洶涌的波濤!
現(xiàn)在艾龍知道,在這條通道里堆滿的斷臂殘肢是從何而來了,憂患之心讓他不禁想到了接下來自己的命運,但隱約不安之中卻夾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
斗獸場內的死拼看似已然勝負已判,觀眾開始整齊劃一地喊著什么,像是口號,又像是宣判。
但這時,置之死地的角斗士忽然用盡最后的力氣掙扎起來,緊握短劍的雙手竟然調轉方向,朝自己的下身斜上刺去!
下一秒,戴鐵牛角的角斗士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雙手緊緊勒住的鐵鏈也漸漸松弛,上涌的血水從嘴角流淌下來,滿眼的不可思議。
而用自殘方式贏得一線生機的短劍角斗士猛然拔出短劍,混合的鮮血與未知液體從他下身四濺,與此同時,在戴鐵牛角壯漢的腹部出現(xiàn)一處怵目的血洞,即便用雙手捂住,鮮血仍不住地噴涌出來。
場上風云突變,看臺上的觀眾,尤其是高坐在貴賓席位的貴族們,先是死寂一片,但隨之暴喝了起來,發(fā)出比之前更加瘋狂的吶喊!
誰也沒想到,這個幾乎必死的角斗士會犧牲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來換取一線生機。
但相比活下去,犧牲一些又能怎么樣呢?
手持短劍的角斗士踉蹌走到已經跪伏在地奄奄一息的對手身前,掀起頭盔,左手拽住頭發(fā),露出粗壯的脖頸,然后他昂首看向看臺的貴賓席。
看臺上的觀眾又開始整齊劃一地喊著之前的口號,只不過這一次兩名角斗士的處境已然調換。
在看臺的貴賓席上坐著的有衣著華麗綢緞的貴族,也有一身亮紅鎧甲的將軍,剩下的都是站立在一旁隨時準備伺候主子的奴隸。
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紅光滿面的老貴族——羅馬元老院的元老,阿努比斯。
此時他緩慢地伸出手,豎起朝上的拇指猛然朝下!
在羅馬斗獸場中,被降服角斗士的生死都掌握在權利最大的貴族手中,豎起向上的拇指代表“生”,而倒立過來則是“死”!
而即便貴族擁有決定生死的最高權力,但為了順應民意,他們總會做出與民眾呼聲一致的決定。
看到這一幕,短劍角斗士再沒有任何猶豫,手中鋒利的短劍用力一揮!
“刺啦!”
還戴著頭盔的腦袋像摔開瓤的西瓜一般飛了出去,一路滾碌到艾龍前方不遠處。
艾龍下意識看過去,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仍然睜著,仿佛在瞪著他看。
即便在擂臺上見過無數殘暴血腥的場面,但這砍菜切瓜一般的殺戮還是讓艾龍有些不適,他剛想立刻移開目光,但卻突然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那角斗士頭顱斷裂開來的脖頸處,股股血液在沙面上流淌,竟然扭曲形成一行行清晰醒目的血字:
【時間:公元前71年】
【位置:時序星河305號世界,古羅馬,卡普亞斗獸場?!?p> 【背景:此時的古羅馬帝國正是奴隸制盛行的時代,奴隸們被稱之為“會說話的工具”,他們成為買賣交易的商品,在斗獸場內,在集市中,在奴隸主的床上,在礦洞里……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壓迫與斗爭,烙印與枷鎖,他們的生命不再屬于自己?!?p> 【世界游走所需權限:一階】
【獲得在此世界游走的資格:贏下接下來的角斗!】
【來自時序星河305號世界“秩序者”的留言:弱小的蜉蝣,在我的世界里,遵守秩序者生,亂序者死!】
艾龍盯著那一行行血紅的字體,若有所思,尤其是最后一行所謂秩序者的留言讓他嘴角微微咧動。
“斗獸場,斯巴達克斯?”
“不過要我遵守秩序……何為秩序?”
還未等艾龍想過味,那血字轉眼消散。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蜉蝣者,鑒于你是第一次進入時序星河世界,你的初始個人信息正在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