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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油掛刀去

第十一章 半路遭劫

抹油掛刀去 澗中劍 3219 2020-07-31 21:36:31

  豆芽一面走著,一面還不忘盤弄手中佛珠,嘴中念念有詞。如此,他一路走在枯葉古道中,任由山風(fēng)蕭瑟,他依然腳步穩(wěn)??;不管僧袍擺起,他仍自挺立身軀。

  未曾見,葉落紛紛,不沾一片;灰塵滾滾,一染一寸。

  豆芽雖是腦袋大身子小,但其容貌也倒是清秀,長眉柔目,紅唇峰梁,若不是那蠟黃的臉,倒也能算是個美男子。

  番薯也曾在寺里拮據(jù)之時,向方丈建議將豆芽賣到大戶人家去做孌。

  當(dāng)然這種腌臜言論,番薯也是說著鬧騰下打發(fā)時間的,方丈自然也沒當(dāng)真。

  豆芽就這般走著,卻沒注意有兩人迎面走來。

  這兩人,一人身穿虎皮背心,一張大方臉上滿是胡茬;另外一人面呈紫棠,眉頭緊鎖,嘴里罵罵咧咧的:“今兒真是晦氣,上來連著十五把開大,第十六把老子改壓大了他就給老子開?。 ?p>  方臉漢子道:“別說了,叫你莫要賭莫要賭,你偏偏要去搖那兩把!”

  “還不是你?”紫棠臉漢子道:“在揚(yáng)州非要把錢給那賠錢的瘦馬!”

  “你懂個甚??!”方臉漢子有些生氣:“你就一輩子討不到老婆吧你,定是嫉妒我和小紅之間情比金堅(jiān)!”

  “怎么滴?要不是你的錢你覺得那些娘皮能看上你?”

  “那也好過你拿去給那些個男人強(qiáng)!”方臉漢子不甘示弱。

  “你知道個錘子!”紫棠臉漢子道:“誰道勞資討不到媳婦的嘍,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先立業(yè)再成家!”

  “額還是第一次聽說,賭錢算是立業(yè)滴!”方臉漢子道。

  兩人正吵著從豆芽身邊路過,那紫棠臉漢子見到豆芽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嚷嚷著:“所以說了勞資今天晦氣,原來是碰上了這么個倒霉和尚!”

  “老哥你看!”方臉漢子指了指豆芽腰間那個方丈給的錢袋,說道:“老哥,你說那里頭有銀子吧?”

  “哼---”紫棠臉漢子冷哼了一聲:“這年頭,什么人有錢?就是這群和尚道士?;噬舷步鸬?,貴妃愛誦經(jīng),這些個和尚道士,平日里看著清心寡欲的,實(shí)則哪個不是想著有天能一朝得寵,攀龍附鳳?那些個老百姓也跟著在家誦經(jīng)煉丹的,誰人不給這些個寺廟道觀捐香火?”

  說著紫棠臉漢子還指著豆芽道:“你再看著臭小子,走路還假意誦經(jīng),裝什么犢子呢?看著就讓人來氣!”說著他瞟了眼方臉漢子:“怎么說,兄弟?這可是肥鴨?。 ?p>  方臉漢子一臉猶豫:“你說這搶了和尚,會不會真遭天譴啊?”

  “你特么第一天混江湖的啊?”紫棠臉漢子罵道:“咱混江湖第一天,就是刀口舔血,把腦袋別在腰上的營生!天譴?你看看那些個為禍一方的江湖大盜,哪個不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身旁還有小娘陪著,活得比勞資瀟灑多了,也沒看見天譴???”

  “我們兄弟倆都勞苦半輩子了,為何還是這般半死不活的?勞資不也每天起早貪黑干活,上山打獵下河拉船,啥子咱兄弟兩么做過?憑啥最后都是別人賺了大錢?”紫棠臉漢子有些憤憤然:“勞資就是被雷劈死,也不想窮死!”

  紫棠臉漢子看方臉漢子還在猶豫,大力拍了下他后腦勺:“想想你的小紅!想不想給她贖身了啊?”

  方臉漢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紫棠臉漢子繼續(xù)道:“那不就得了么?”

  兩人講到這里,正巧豆芽走到他們面前,紫棠臉漢子一個側(cè)身攔在了豆芽面前,那方臉漢子則是斷了豆芽去路。

  “小和尚!”紫棠臉漢子道:“我們兄弟倆這已經(jīng)三天么吃飯了,你們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

  “阿彌陀佛---”豆芽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兩位施主莫慌,此去山上三里路乃是云何寺,若是肚餓,只管去里面飯?zhí)玫戎搅孙堻c(diǎn)自然有飯吃。”

  “那齋菜有什么好吃的?”紫棠臉漢子一臉壞笑:“我們呀---想吃肉---”

  “施主,肉往乃生靈,食之殺生罪。”豆芽道:“少食一點(diǎn),也算是積得福報。”

  “娘的,你這死和尚,怎么就聽不懂人話?”紫棠臉漢子也不想和豆芽廢話了,直接伸手就去搶豆芽腰間的錢袋子。豆芽伸手去護(hù),沒想到背后的那方臉漢子直接對準(zhǔn)豆芽后背就是一腳,將豆芽踢倒在地。

  豆芽倒地之后,趕緊將錢袋子壓在身下,死死攥著。紫棠臉漢子見豆芽這樣,罵道:“死和尚,把你的錢給老子交出來!”說著雙手抓住豆芽后背,將他高高舉起,然后整個人摔在了石階上!

  豆芽從未有過任何習(xí)武根基,那瘦弱筋骨如何經(jīng)得起這般摔打?這一摔直摔得是眼冒金星,七葷八素。

  但他始終都沒有放開手里的錢袋子。

  “小和尚還挺硬??!”紫棠臉漢子直接對準(zhǔn)豆芽的胳膊全力跺了一腳,就聽見“喀拉”一聲,鉆心的疼痛就像是洪水一般,全數(shù)沖到了豆芽腦袋里,疼得他哇哇大叫!

  他還是沒有放手。

  那方臉漢子將這條軟塌塌的胳膊給抓了起來,用力去掰開豆芽的手指,但即便是那條胳膊被折了,胳膊只要一用力就會有深入骨髓的劇痛。

  他,還是用力攥著拳頭,死死抓著錢袋子,再痛也不放開!

  “你就這么一直看著?”不遠(yuǎn)處樹葉陰影中,阿寒問番薯。

  番薯沮喪著臉:“他把錢給他們就行了,何必呢?”

  “那可是方丈給他換種子的錢?!卑⒑f道。

  “我知道,但拿錢被人搶了,無非就是回去挨方丈一頓罵?!狈碚f道:“反正方丈也不差那么點(diǎn)錢,但現(xiàn)在他一條胳膊都被人折斷了,這么做一點(diǎn)都不劃算啊。”

  阿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p>  番薯嘆了口氣,看了看阿寒,阿寒卻轉(zhuǎn)過了頭:“別看我,那兩個,你自己就能搞定?!?p>  “喂---喂---”番薯拉了拉阿寒,阿寒卻拿出手里的刻刀一把劈開了旁邊那棵樹的樹皮,扒開看了看樹皮里面的顏色:“不行,這木頭顏色也不對---”

  “又來了---”番薯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而后雙目死死盯著那兩個漢子,搖了搖頭,就要從這樹叢里翻出來。

  “嗖---”卻不知道,一道黑影比番薯更快,已經(jīng)掠向了那兩人。

  就見來人一襲黑衣,頭戴垂紗斗笠,腕上亦是綁著黃銅獬豸護(hù)臂,脖子上卻綁著一條赤紅色圍巾,于這肅殺之中,還帶著一份靚麗。

  因?yàn)楸贿@道黑影嚇了一跳,導(dǎo)致番薯翻那樹叢的時候腳底一個踉蹌,又摔了個大吃史。

  “走路隱氣匿息,是殺手!”阿寒說道:“武功比不上那天那個書生,但做殺手算是一等一的了,估計你搞不定?!闭f著他看了眼摔在地上的番薯,搖了搖頭,起身一躍,卻沒想到他裙擺也被棵樹枝勾住,不過阿寒倒是比番薯摔得優(yōu)雅,他是屁股著地的。

  “就你這的還想搞定人家呢?”番薯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他也純屬是五十步笑百步。

  阿寒站起身來,拍了拍身子,再看向那邊,就見這紅巾黑衣人一個起落已經(jīng)跳到那紫棠臉漢子身邊,手呈爪狀低身掠過那漢子。那漢子只覺腳底突然一軟,而后劇痛從膝蓋上傳來,他只覺整只腿的骨頭都失去了支撐之力,那腿就像是被打斷了柱子的房舍,轟然倒塌。

  “他的膝蓋骨沒了?!卑⒑渎曊f道,雙目死死盯著那紅巾黑衣人。

  番薯知道,這一刻阿寒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同類。

  果不其然,紅巾黑衣人輕輕將一塊連肉骨從他手里一柄短刀上抹下。

  那種從容與森冷的感覺,讓番薯想起了之前在江南老派酒店里切生魚片的師父,駕輕就熟,即便是極為堅(jiān)硬的魚骨,他也能極為順滑的將肉切下。

  如此精準(zhǔn)的出刀,那是直接順著那紫棠臉漢子膝蓋里的軟骨肌理切了下去,沒有碰到任何其他骨頭,仿佛他切得根本就不是骨頭,而是一塊肥油。

  “你---你是誰?”那紫棠臉漢子只能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膝蓋上幽深且可怖的血洞,他清楚,他的腿廢了。

  方臉漢子死死盯著眼前這人,但他卻不敢上前,只是看著這紅巾黑衣人蹲在豆芽身邊,青蔥玉手輕撫著豆芽的腦袋,為他擦掉臉上的污垢。

  “是---是你呀---”豆芽這會雖然迷迷糊糊的,卻還是勉強(qiáng)對這紅巾黑衣人擠出了一個笑容。

  “小和尚---”那紅巾黑衣人終于說話了,那時一個很輕柔的女聲,聲音悠長,且溫柔。

  “你怎么這么傻?”紅巾黑衣人看著豆芽手里那個錢袋子:“你下次記住了,走江湖碰到這種攔路的,別和他們硬拼,你武功那么差,就把錢給他們吧?!?p>  “不---不行---”豆芽說道:“錢---錢是能給他們---他們就能拿去換一頓飯了---但是---這個錢袋子---他們不能---搶---”

  正說話間,豆芽另外一只手掰開了自己另外一只手,從里面拿出了錢袋子,緩緩解開了錢袋子的拉繩,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物件遞給那個紅巾黑衣人,說道:“因?yàn)?--這是你的---我要---親手還給你---他們,不能搶---”

  紅巾黑衣人看著豆芽手里那枚牙狀的耳墜子,啞然失聲。

  “你---你是傻子嗎?”紅巾黑衣人捂著嘴,深吸了口氣。

  她站起身來,向著那兩漢子露出了她絕美的容貌——一對深邃美目,一張雪白面容,卻散發(fā)著冷然殺氣,手腕一抖,手里的短刀耍了一個漂亮的刀花。

  這姑娘,不是方知遙,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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