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圍在一張床邊,床上躺著的是剛剛昏過去的汪從真。
“青宣,從真他身子怎樣了?”午睡醒來的范氏聽到汪從真昏倒的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葉青宣已經(jīng)為汪從真檢查了一番,她柔聲解釋道:“汪先生只是短暫氣火攻心,又因天氣較熱,所以昏了過去。不過,問題不大,睡一覺休息一下就好了?!?p> 她是李修特意叫來的。
今天醫(yī)館剛剛開業(yè),很是忙碌,葉青宣也是從百忙之中抽空趕回李府的。
“那就好?!狈妒纤闪艘豢跉狻?p> 范氏將目光移到李修的身上,疑惑地問道:“修兒,你叔父為何突然暈倒了?”
“嗯......”李修撓撓頭,心虛地回道:“可能是搬書搬的吧?”
“府上下人那么多,從真為何要親自搬書?”范氏埋怨一句,隨之又理解,“也是。從真這人對書籍寶貝得很,例如極其珍貴的書是根本不會讓他人碰一下的?!?p> 這時,床上的汪從真突然動了一下,嘴唇輕喏:“水,水...”
“不要給他喝太涼的水,來一杯溫水?!比~青宣反應(yīng)極快,立馬注意到汪從真醒了,于是對一旁的丫鬟說道。
很快,丫鬟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從真,你感覺好些了嗎?”范氏擔(dān)憂地問道。
汪從真用水潤了潤嘴唇,聽到范氏的問候,連忙放下水杯,羞愧回道:“好些了,干娘。從真沒禮數(shù),一到府上未曾先給您請安,反而是您先過來找我來了。”
“說這些干甚,都是一家人。”范氏和藹地說道,“修兒,你先陪你叔父聊會天,我去給你們熬一份蓮子銀耳羹。”
李修從小就特別喜歡吃范氏煮的蓮子銀耳羹。
汪從真也是這樣,他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來府上蹭羹喝。
那時候,李修的父親還和范氏住在一起。
范氏走后,汪從真嘆了一口氣,心痛地看著李修,“你這小子,快把那紙名士貼拿出來給我看看。”
“名士貼?”
李修從懷中拿出來,交于汪從真,“叔父,這名士貼是何東西?”
汪從真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并無偽狀,他盯著李修一字一字地回道:“是何東西?這名士貼,是一個名士的身份象征。”
李修愣了。
“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就是名士了。”汪從真羨慕地說道。
“可,我還沒有進行資格審核呢?我的第三首驚世之作也未公布于世,怎么...”李修疑惑地問道。
“不是只有名士館才有資格審核的,也不是只有名士館才有資格發(fā)名士貼?!蓖魪恼婺﹃?,說道,“這世上,還有三個人有這種資格?!?p> “這三個人,便是天下僅存的三位大儒?!?p> “大儒?”李修一驚,“但是大儒那般人物,怎么會認(rèn)識我?還給我發(fā)名士貼?”
“誰知道呢?!蓖魪恼嬷匦绿苫卮采希厦娴拇岔?,悲嘆道:“可能一切都是命吧?!?p> 他辛辛苦苦,寒窗苦讀了幾十載,才獲得了一個名士的身份。
而李修呢?
才十六歲!
就成了名士?!
汪從真心酸啊!
“到底會是哪位大儒給我發(fā)的名士貼?”李修還在疑惑。
“估計是岑夫子。”汪從真雙眼無神地說道,“夫子是這一次大比的考官,自然也要來邊州,想必是他來邊州后不知從哪個渠道聽了你作的詩,又覺得好,所以才派人給你發(fā)了一紙名士貼?!?p> “岑夫子?”
李修聽說過這位大儒的名號。
他乃是曾經(jīng)啟蒙過當(dāng)朝天子的人,深受天子敬重。
“這么說來,我也可以參加名士大比了。”李修暗松一口氣,慶幸地說道。
汪從真聽到這話,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大比。我不能再躺了,我要去潤色潤色我的文章了。”
“至于修兒你...”
“成為名士參加大比自然是可喜可賀,但是你一定要放松心態(tài),畢竟你只有五天時間。”
汪從真拍拍李修的肩膀,“重在參與?!?p> 記得十年前,也是有一位老名士這么拍著自己的肩膀,說著同樣的話語。
時光荏苒。
不料想,自己如今也成了老名士。
汪從真下床穿靴,徑直朝門外走出,身子瞬間如同好了一般,和沒事人一樣,“記得讓下人把銀耳羹送到我屋里去,這幾日無事便不要來打攪我,我要閉關(guān)了。”
談到大比,汪從真瞬間冷酷起來。
“叔父,我還想問您件事?!崩钚尴肫鹨患?,看著汪從真的背影問道,“既然岑夫子來到了邊州,并給我發(fā)了名士貼,那我是不是應(yīng)遵循禮數(shù)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
汪從真停住了腳步,意有所動,但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參比文章,還是搖搖頭說道,“隨你?!?p> 隨我?
隨我的話,李修當(dāng)然是打算去拜訪一下岑夫子的。
至于參比作品?
交給王顧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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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為鑒?”王顧楨揉著眉頭,說道,“讓我想想,有什么文章適合這個題目?!?p> 所謂的以史為鑒,并不是只把題目固定在以史為鑒這四個字上,而是要求各個名士圍繞著“以史為鑒”寫出自己的見解。
簡單來說,題目自擬。
看著李修,王顧楨慢慢說道,“你們這里的歷史,是北梁、大楚,上古先秦。
而北梁和大楚的歷史,在我們的時空中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只能想一想有沒有寫上古先秦之類的史鑒文章。”
“你只有五天的時間?!崩钚抟庾R到自己說多了,“不,今天太陽就要落下山,你只有四天的時間了?!?p> “來得及?!?p> 王顧楨自信滿滿地說道,“背書,我是專業(yè)的?!?p>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背一篇上古先秦的文章那還不容易?
只是...
需要想一想。
人生往往是雙管齊下。
在王顧楨在想文章的時候,李修也派人查到了岑夫子的住所。
岑夫子果然已經(jīng)來到了邊州。
住所是在邊州的一個官家驛站里。
據(jù)說,岑夫子身邊還跟隨著一位學(xué)生。
這位學(xué)生,名為趙之鹿。
他除了是一位中儒之外,還是一名七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