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爾男爵
帝都艾肯多夫,意為閃耀世界的明珠,他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類國家帝國的都城,也是這片大陸上最宏偉壯麗的城市,沒有之一。就如其名寓意一樣,它如同一顆耀眼的明珠般屹立在帝國的腹地。如今有著數(shù)百萬計的人口,是帝國政治,經(jīng)濟的中心,是所有帝國民眾引以自豪的象征,亦是無數(shù)信徒們的圣地,因為帝國皇權(quán)的象征皇宮和教會信仰的中心神圣瓦拉雅大教堂都坐落于此。純白的皇帝宮殿和漆黑的大教堂都代表著人類最高的智慧和美學(xué)。在帝國千年的歷史中,面對異族和異教徒的進攻,艾肯多夫從未陷落。
我們畢生所學(xué)的一切修飾與詞藻,都不足以描述世界明珠之偉大的分毫。——出自一位名揚大陸的吟游詩人
雖然是伯爵之后,從小在帝都長大的威爾卻從未進入過皇宮。相反,代表教會力量的瓦拉雅大教堂威爾卻并不陌生,每年的啟明日帝都周邊大大小小的貴族都會來到大教堂進行禱告。
有意思的是,教會從未在大教堂前進行過異端審判。
今天對威爾來說此生難忘地獄般的審判,也是在離神圣瓦拉雅大教堂相當(dāng)一段距離的審判殿進行的。教會的教士們聲稱在大教堂審判異教徒是對其主的褻瀆。
在從火柱上就下威爾把他帶到皇宮一個不起眼的偏殿之后,銀白的騎士們就離開了。等到傍晚時分,幾位宮廷女仆領(lǐng)著威爾沐浴后在餐廳又奉上了一桌頗為豐盛的晚餐。在囑咐一聲明日覲見后便匆匆退去,霎時間,整個偏殿之中就剩了威爾一人。
看著眼前滿滿一桌的珍饈,威爾卻沒有什么胃口,特別是他看到餐盤里烤的油光發(fā)亮的乳豬時,又想起了那熾熱的火舌和焦炭般掙扎抽搐的熟悉面孔,那令人作嘔的臭味仿佛依舊縈繞在自己的周圍,忍不住又是胃里一陣翻騰。
胡亂的舀了幾勺奶油湯,威爾索性站起身來離開了餐廳。
......
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摔在了深有皇室風(fēng)格寬闊奢華的大床上。思前想后,五味雜陳,對于一個溫室里長大的普通貴族子弟,這發(fā)生的一切似乎太過突兀,所想最多的,還是自己的父親。還記得從記事起,就沒有母親的記憶。雖身為父親的獨子,亦是大貴族子弟,卻從未被允許和其他紈绔子弟交流,平常生活的也只是像個普通的富足家庭,自己也從未感覺到和父親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自己就如同一個過客一般,伯爵忙著自己的事業(yè),忙著自己的應(yīng)酬,自己做好自己伯爵之子的身份,偶爾跟著伯爵參加貴族的宴會,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府里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只是偶爾意識到,哦,我是伯爵的兒子,伯爵是我的父親僅此而已。
而在最近的半年里,父親幾乎從未出過書房,一日三餐都由仆人送進書房,更不用說出門應(yīng)酬。威爾甚至也淡忘了他的存在。整個府中與自己相熟的反而是幾個年輕的仆人,每次他們聊天提及紅月會館時男仆們露出的向往與熱切和女仆的嗔怒和嬌羞都成為威爾印象最深的地方。可如今他們都...
威爾自認(rèn)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可一想到與自己朝夕相處每日清晨和自己問候的笑臉如今卻在審判臺的火柱上焚燒,威爾心里就陣陣的難受,或許這將是他一生的夢魘。
漸漸的,威爾的意識慢慢飄散,在熊熊的火焰中睡去,臥室里縈繞著淡淡的異香。
......
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繞過掩起的窗簾照在昏暗的屋內(nèi),威爾便被門外的女仆叫醒,提醒著他盡快整理洗漱。
像是睡過了一個不錯的夜晚。
威爾喃喃道。
確實,經(jīng)歷過夢魘般的一天的第一個夜,竟能如此沉沉的睡著,也許是因為自己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把,他這樣自嘲到。
洗漱完畢,在女仆的侍奉下穿上了一套華麗的禮服,規(guī)規(guī)矩矩的梳好了亂糟糟的長發(fā),任女仆在自己臉上擺弄了半天后,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威爾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這樣才是一個貴族該有的樣子吧。
跟隨著女仆的指引,威爾穿過了金碧輝煌的長廊,欣賞了一路衛(wèi)兵銀白閃亮的鎧甲,整整走了半個鐘頭,女仆終于在一個鑲嵌著金邊的紅色屋門旁停下。
“就是這了,威爾大人?!?p> 女仆微微躬身,給威爾指明了終點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了威爾一人站在門外。
望著門邊站著的兩個手持長戟比自己高出整個腦袋的護衛(wèi),威爾一時有些呆滯。
這和我想象中的覲見似乎不太一樣。
他撓了撓腦袋,硬著頭皮伸手去敲面前的大門,眼角撇到森冷的長戟刃上寒光一閃,威爾下意識一個哆嗦。
狠狠晃了晃腦袋,威爾咬牙重重的在敲了三下。
“進?!?p> 言簡意賅。
威爾摸了摸門,用力一推,屋門從中間打開。
敞亮的陽光兀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忍不住抬手遮擋。恢復(fù)之后,威爾先看到了正對房門一扇巨大的敞亮的落地窗,陽光正是從此透進來。
大早上的太陽都這么刺眼嗎?威爾暗想到。
窗前長長的紅木桌后的人影緩緩站起身來,背對著威爾,擋住了陽光。威爾驚覺此人的身高竟比屋外的護衛(wèi)還要高出幾分。
“您是皇帝陛下嗎?”
威爾忍不住問了個問題。
沒來由的,威爾總感覺他笑了笑。
高大的身影轉(zhuǎn)過身子,他的面容終于咱現(xiàn)在了威爾眼前。
滿頭銀發(fā),面容和善的一個中年人。身著華麗的貴族正裝,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久居上位者的從容魄力。
“我當(dāng)然不是,年輕人,這種話以后不要問了哦?!?p> 他沖威爾笑了笑,右手舉起了一個燙金邊的卷軸。
“威爾·庫諾斯聽令。“
威爾趕忙單膝跪下。
“陛下親令!”
“艾弗里西斯·庫諾斯伯爵身為帝國冊封伯爵,違背信仰,背叛帝國,現(xiàn)廢除其伯爵爵位,領(lǐng)地暫封,其余追查事宜交由皇家衛(wèi)隊,教會不得再行插手?!毖援叄心耆司従彿畔禄柿?,看向面前跪下的威爾。
威爾對這個對父親的判決沒有多大興趣,他只是有些疑惑皇帝陛下為何要從教會刑場救下似是毫無交集、毫不起眼的異端的兒子。
“起來吧,威爾。陛下的命令也傳交給了教會,以后他們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p> 中年人親和的來到威爾面前。
“也許現(xiàn)在的你對這一切都十分不解,不過不要緊,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父親的生前至交,你父親的事充滿了迷霧,異端只是教會單方面的說法,聽聞你們的事,我立刻去面見陛下請他插手,雖然我對你父親的失蹤無能為力,但我無論如何要保住你這個獨子的生命。”
是了,原來是這樣,我終究還是沾了自己父親的余蔭。
威爾依然跪著,抬頭看了看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很是陌生的父親至交好友,他突然想到了那一排在烈火中嘶嚎的身影。一時間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并不能對眼前自己的救命恩人生起感激。
“我就叫你威爾吧,在這一切事情有所進展之前,我已經(jīng)給你安排了去處,盡量遠(yuǎn)離教會的勢力范圍,所以我求陛下給了你個新差事?!?p> 中年人臉上和善的笑容并沒有被威爾的冷淡沖散,他又從桌上摸出了另一份皇令,笑著沖威爾擺了擺手。
“威爾·庫諾斯聽令?!?p> “吾聽聞威爾·庫諾斯繼承先祖余韻,勇猛無畏,可堪大用,先吾以帝國皇帝-弗里西斯·卡斯坦因之名冊封威爾·庫諾斯為帝國男爵,封地威斯特行省邊陲鎮(zhèn),即日起趕赴上任。
近一月內(nèi)威斯特行省數(shù)次加急上報,異族屢次侵?jǐn)_邊陲,恐有大變,望男爵盡力戍守帝國邊境,庇護帝國子民,在邊境之地散播信仰的光輝?!?p> 男爵?我?去了那鳥不拉屎的邊境省份威斯特行省去和異族怪物拼殺有幾條命都不夠用。
威爾思緒萬千,一時之間都忘記接過冊封令。
“放心吧,威爾男爵,說是讓你去戍守邊境,其實你的封地離那些蛇人還有段距離,也不是什么戰(zhàn)略要地,而且那里是白狼教派的勢力范圍,教會的手可伸不過去。你大可放心,我會讓我手下心腹護送你前去,在哪里待些時日,待帝都事宜明朗之后再回來也不遲?!?p> 中年人安慰到。
“此乃陛下命令,一切從簡,受封儀式就沒有了,你準(zhǔn)備下,吃過午宴就出發(fā)吧?!?p> “是,我明白了,為了陛下的榮光?!?p> 事到如此,看來已經(jīng)沒法改變什么了。威爾恭敬的接過冊封令,起身行了個禮。
“嗯,沒什么事你就去準(zhǔn)備吧?!?p> 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
威爾轉(zhuǎn)過身邁步向門外走去。
“等下!”
中年人突然叫住了威爾。
威爾停下腳步。
“帶上這個東西,記住,要等離開了帝都才能打開。希望對你有所幫助?!痹捯粑绰洌粋€黑色的物件被中年人扔向威爾。
威爾趕忙伸手接去,東西給重量超出了威爾的預(yù)料,東西差點失手砸在自己臉上。接過來一看,是個黑色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裝著什么東西,上邊用不知什么材料的金色細(xì)繩捆住。威爾有些好奇,但還是收下了布袋。
“對了,還不知怎么稱呼閣下?!?p> 威爾臨出門前駐足問道。
“嗯...早些年承蒙陛下冊封金雀花侯爵?!?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