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詩言垂頭不語,這個父親自小就讓她感覺害怕,也從未與她親近過。
沉默許久后,她說:“我還好?!?p> “我給你找了個不錯的心理醫(yī)生過來,一會兒他就來了,你先去房間里等著吧?!?p> 夜詩言驚愕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給自己找醫(yī)生,而不是一上來就訓斥自己。
夜騰見她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說道:“愣著干什么?回房間等著?!?p> “是。”夜詩言點點頭,轉身帶門回了房間。
夜騰心里嘆了口氣,合上手里的書。
不一會兒,心理醫(yī)生便來了,鄭天嬌帶著他上樓。
“邱醫(yī)生啊,你可要好好給詩言看病,詩言從小的生活就錦衣玉食,不可能得什么抑郁癥的,要說壓力大,現(xiàn)在這個年紀,正是拼搏的時候,誰的壓力不大呢?”
“夜夫人說得是。”邱醫(yī)生頷首笑著應道。
夜詩言給鄭以璇報了個平安后,鄭天嬌便帶著醫(yī)生推門而進。
她彈跳似的從床上站了起來,眼底閃過幾抹不安。
邱醫(yī)生看著面前長相清純的女孩,推了推眼鏡,笑著問道:“你是五小姐夜詩言吧?!?p> 夜詩言看了一眼鄭天嬌,點點頭回道:“我是?!?p> “你好,我是邱絡,心理醫(yī)生?!鼻窠j說著朝她伸出手,臉上的笑容親和又溫暖。
“你好。”夜詩言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朝他扯出了一抹淺笑。
“邱醫(yī)生,坐?!编嵦鞁勺屗谏嘲l(fā)上。
“最近心情怎么樣?”邱絡的語調輕快,語氣柔和。
“還好?!?p> “那睡眠呢?我一般是晚上十一點睡覺,你呢?你幾點睡覺?”
“我……我有時候失眠,整晚睡不著,有時候凌晨三四點睡覺?!?p> “最近一直都這樣嗎?”
“是,偶爾會在凌晨睡著。”
“你在金城財經大學讀書?”
“是?!?p> “這是個很不錯的學校,尤其是財經方面。”
“醫(yī)生。”鄭天嬌忍不住打斷他,面色有些不悅,“能不能直接問重點?”
邱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難道這不是重點嗎?
“天嬌?!辈恢螘r站在門口的夜騰叫了她一聲,“你出來,陪我下去喝杯茶?!?p> “我……”鄭天嬌不悅地蹙眉,“我一會兒陪你喝茶?!?p> 夜騰皺眉,低聲喝了一句:“出來!”
鄭天嬌緊擰著眉,想留下卻又不敢,最后只能嘆口氣不情愿地出去。
夜詩言心里笑了一聲,又苦又冷。
她這個媽媽在誰面前都趾高氣昂的,唯獨在她爸爸面前唯唯諾諾。
外面誰都說她媽媽鄭天嬌是小三上位,當時是憑著夜玄揚才讓夜騰娶她進門的。
夜玄揚比夜玄廷小了三個月,只有三個月。
她的媽媽是個人人唾棄的小三。
夜詩言緊緊摳著衣服,像是要扯爛它。
邱絡起身輕輕關上門,看著她說:“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我作為醫(yī)生有責任保護你的隱私,絕不會告訴第三個人?!?p> 夜詩言看著他,眼里有猶豫,懷疑,渴望。
邱絡的眼眸溫柔又堅定,給了她強烈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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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工作的陸長安看見鄭以璇的消息,思索片刻后還是回了夜家。
她到夜家,走進大廳時,夜騰和鄭天嬌坐在沙發(fā)上,兩個人相對無言,都在想著自己的事。
“爸爸,阿姨?!?p> 鄭天嬌看見她,不悅地蹙眉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我找詩言?!?p> “詩言在樓上,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吧,我告訴她?!?p> “我想看看她還好嗎?!?p> 鄭天嬌聞言蹭地站了起來,不悅地提高音量說:“詩言好得很,她在家里有什么不好的?”
“吵什么?”夜騰低喝一聲,撇了她一眼。
“我……”她憋著悶氣看他,最后不甘地哼了一聲坐下來。
陸長安坐在一旁,靜靜地等了五分鐘,五分鐘后,夜詩言和邱絡從房間里出來。
鄭天嬌一聽到開門聲,連忙起來跑過去,問道:“怎么樣?詩言有問題嗎?”
邱絡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夜詩言,最后點點頭說:“確實有點問題?!?p> 她聞言,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陸長安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夜詩言抬頭看見她,緩緩松了口氣。
陸長安注意到她微紅的眼眶。
“邱醫(yī)生,我女兒有什么問題?”鄭天嬌冷聲問道,眼神逼人。
“確實是抑郁癥,伴隨焦慮和失眠,需要用藥物治療?!?p> “什么抑郁癥?”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她生活得好好的,不缺吃,不缺喝,更不缺穿,她有什么可以抑郁的?”
邱絡不悅地微微蹙了一下眉,說道:“夜夫人,生活條件和抑郁癥之間沒有必然聯(lián)系,抑郁癥和精神生活才是有必然聯(lián)系的。”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精神上虧欠她了?”
邱絡抿唇不語。
夜騰起身緩緩上樓,看著他問道:“邱醫(yī)生,你的診斷沒有錯誤嗎?”
“沒有,我確定我的診斷是正確的?!彼币曇跪v的眼睛,沒有絲毫心虛。
“既然如此,那邱醫(yī)生有什么建議?”
“我建議讓五小姐找一個她喜歡的環(huán)境生活,按時吃藥復診,穩(wěn)定情緒?!?p> 鄭天嬌冷笑一聲,看著夜詩言問:“夜詩言,你喜歡什么樣的生活?”
“我想自己一個人住。”
“說白了,你就是不想看見我,對嗎?”鄭天嬌直直地看著她,眼神又冷又寒。
她撇過頭,不語。
“可以啊,夜詩言,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可你別忘了,就算你有一天病死,我也是你媽,我也有權利管你,你也有義務聽我的話!”鄭天嬌咬牙切齒地扔下最后這一句話,大步走進房間,嘭地關上門。
“想出去住,就出去住?!币跪v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也回了房間。
邱絡心里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了一點心疼,溫聲說道:“五小姐,您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問題可以打電話問我?!?p> 夜詩言點點頭,微微頷首道:“謝謝邱醫(yī)生?!?p> “應該的?!鼻窠j笑了笑,抬步下樓。
樓下,修叔送他出了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