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見
海市。
是國內最繁華的一座大都市。
浦江之畔,金融街邊。
一棟棟數百米的銀色高樓,拔地而起,高聳入云端。
上午九點,大都市的繁忙,已經拉開了序幕。
101大廈,頂樓。
寬敞的接待室內,冷氣開的十足,吹得董思思身子發(fā)涼。
她坐在椅子上,望了望墻上的鐘表的走動,心中忐忑難安,只覺得一分一秒,都過得尤其的慢。
兩周前,因被辭退而在網上投遞簡歷的董思思,意外地看到了一則奇怪的招聘公告。
這是成一科技公司發(fā)布的招聘公告。
但是,招聘的職位,并不是尋常的公司崗位,而是“游戲體驗師”,給出的薪酬,極其優(yōu)厚。
自從被逐出家門,名下的銀行賬戶被凍結后,董思思便從一個住別墅、開豪車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月月為房租費、生活費發(fā)愁的窮姑娘。
雖然董思思平日里,并不怎么玩游戲,但是為了優(yōu)渥的薪酬,她還是向成一科技投遞了自己的電子簡歷。
因是海投簡歷,董思思對此,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可當晚,她就收到了對方公司的回復郵件,邀請她參加測試。
而測試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試玩成一科技的一款游戲。
測試之中,自然設置了層層關卡。
從初試到復試,從復試到終試,董思思,竟然意外地,都通過了。
昨晚,她正式的收到了成一科技的通知,要求她今早九點,準時到達101大廈頂樓,參加最終的面試。
既然是最終的面試,那么,這也就意味著,她一旦通過,就可以正式獲得這個機會。
雖然一開始,董思思對于這份工作,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可是如今,她付出了兩周的時間,又走到了最后一步,心中難免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不知道這最終的面試,到底會問些什么問題?
董思思正在心中默念著自己提前準備過的一些話語,身著西裝的干練男秘書,朝她走了過來:“董小姐,請跟我來。”
“哦,好!”
董思思心口一頓,猛地站起身,下意識拽了拽身上的白色絲質襯衫,緊張的跟上了男秘書的腳步。
“請你直接推門進去吧?!蹦忻貢噶酥缸呃缺M頭的一件辦公室。
棕色門板上,“董事長辦公室”幾個銀光閃爍的字體,越發(fā)增加了董思思的心底的壓力。
說起來,這個成一科技,是個頗為神秘的新興科技公司。
這幾年,成一科技,憑借幾款爆款APP,在互聯(lián)網屆嶄露頭角,一時間風光無限。
只是,該公司的主創(chuàng)成員,卻一直極為低調。
董思思在來這里面試之前,為了更好地了解這所公司,也曾在網上搜索過相關信息,可惜,她并沒有什么實質性收獲。
此刻,已經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站在門前,董思思深吸一口氣,先是禮貌的敲了三下,而后,才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目之所見,是一個極其寬敞的辦公室,門后正對著的,是一整面墻大小的落地窗,窗外,可以看得見湛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和遙遠的天際線。
而在這極其開闊的空間里,裝修布置卻是寥寥無幾,一張長沙發(fā),一張辦公桌,當然,還有辦公桌后,坐著的一個男人。
男人背對著她,正將視線投向了窗外,哪怕是聽到了推門聲,也并未轉身。
董思思走進去,深深吸了口氣,朝著男人的背影,恭敬地開口:
“董事長,您好,我是來貴公司面試的董思思。”
華貴的真皮座椅,緩緩地轉了過來,身著純黑色手工定制西裝的男人,仰靠在座位上,冷峻的下巴微微抬起。
他的目光,隨著他的轉動,緩緩投到了面前的女子身上。
董思思克制著心中的緊張,盡量擺出溫和有禮的微笑,面向眼前的男人。
可是下一瞬,當她目光聚焦,徹底看清了男人的長相之后,心口,卻猛地一縮。
深邃的眸,
俊挺的鼻,
逸致的唇,
還有那飛揚的眉角邊,一個略微有些招眼的小痣。
成一科技公司的董事長,怎么會是他?
“陳思思,是你?”
男人瞧見眼前的來人,眸光一凝,斯文俊美的臉上,同樣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站在他對面的董思思,在驟然聽到這個舊日的名字之后,身子一僵,而后,立馬解釋道:
“其實,我現(xiàn)在叫董思思?!?p> “哦,改姓了?”男人分辨出了這其中的不同。
“嗯?!倍妓紤艘宦暋?p> “不是陳家大小姐了?”男人又問。
“嗯?!倍妓加謶艘宦?,嗓子里有些艱澀。
其實,這樣的話,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很溫和了。
畢竟,比這更難聽數倍的話,她都聽過。
只是,眼前這個說話的男人,和別人,又有些不同。
因為,這是她曾經拒絕過的人——言澈。
沒想到,如今,他們會在這樣的場景,以這樣的身份見面。
董思思心中難堪,只覺得面皮猶如被火炙烤著一般,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可是,她不能逃避。
因為,這個面試機會,對她來說,很重要。
“言董事長,我相信,您既然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一定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所以,我的面試,可以開始了嗎?”
極力壓下心中的難堪,董思思用溫和的嗓音,提醒對方。
言澈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左手,點了點辦公桌板,公事公辦的開口了:
“嗯,那么,就請董小姐,先談談你在試玩我公司游戲的過程中,有什么感受吧?!?p> 幸好,這一問題,董思思已經提前有所準備,她點點頭,開口說了起來。
這一場面試,整整持續(xù)了二十分鐘。
當董思思走出辦公室時,已經口干舌燥,雙腿發(fā)軟,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其實,若是單純的說話,二十分鐘,還不至于讓她筋疲力盡。
可是那座椅之上的男人,望向她的目光,總讓她有種森冷冰涼的感覺。
那雙墨瞳中射出的視線,傲然,冷漠,卻又帶中一種她無法讀懂的情緒。
這是董思思從未遇見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