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趙一名被槍指著,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呆愣愣的看著那正在維修、或者應(yīng)該說是正在改裝的飛車,面色卻漸漸平靜。
此時趙一名也漸漸明白了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因為自己是從“尾聲”切入的,那么自己算是被‘半托管’狀態(tài)。
雖然有些自由,但一些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還是‘莫得自由’了。不過若自己有意控制、強硬要求改變情節(jié),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意志來的。
不過想想自己是來探查真相的,趙一名還是盡量按照原來的故事來。
接下來不需要趙一名行動,人物就自動進入NPC狀態(tài)。
一會,趙一名摸了摸臉上的血液,開口了,“來支煙?!?p> 高老大對旁邊的‘瘋狗’張恒點點頭,張恒拿出一根煙丟到趙一名前面的地面上。
趙一名看都不看,繼續(xù)說道:“來支煙!”
“嘿!”張恒又拿出一支煙,塞到趙一名手里。
趙一名將煙叼在嘴巴里,還在找火;不想高老大竟然主動打火了。
黃銅的煤油打火機燃起一點搖曳的火焰,煤油的氣味在鼻尖回蕩;煙頭被點亮,趙一名深深地嘬了一口,辛辣的煙氣充斥口鼻。
不知道是吸得太狠,還是趙一名真的不適應(yīng),一時間激烈咳嗽起來,甚至掙破了頭上剛剛凝固的血液。
高老大瀟灑的吐了一個煙圈,煙圈悠悠蕩蕩的飄到趙一名臉上、又撞碎、消散,這才微微搖頭,“耍個煙都不會,一看就不是壞人。你說你這樣的臥底還能不暴露。
知道嗎,你們警察的臥底大都暴露了;只是懶得清理而已,甚至還能讓你們有意無意的幫忙做事。電影里都是假的!”
趙一名冷靜的問道:“很明顯?”
“應(yīng)該說絕大部分很明顯吧。因為警察……做事有底線。
雖然你們表現(xiàn)的很優(yōu)秀的。但那種刻意表現(xiàn)、遇事小心斟酌的姿態(tài),嘖嘖……看起來真的很好笑!
你們?nèi)鄙倌欠N沒有底線的狠勁?;蛘哒f,無情!”
趙一名小口嘬著香煙,煙灰漸漸延長,吧嗒一下跌落地面,摔得粉碎。
看著地面的煙灰,趙一名又道,“如果我平時做事不靠譜,不會走到這一步,險些進入議會。我的暴露,應(yīng)該是別的原因!”
高老大點點頭:“分析型云智網(wǎng),聽說過嗎?”
趙一名微微皺眉,“聽說過云智能網(wǎng)絡(luò),聽說過大數(shù)據(jù)網(wǎng)絡(luò),也聽說過分析型數(shù)據(jù)。但分析型云智能網(wǎng)絡(luò),還真沒聽過?!?p> “是議會搞的,我們也建設(shè)了自己的云智能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也許運算能力比不上國家的,但在專業(yè)領(lǐng)域,我們也許比國家的還要優(yōu)秀一些?!?p> “犯罪組織也要云智能網(wǎng)絡(luò)……”
“我們只是一些行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間的人而已。犯罪……也許有吧?!备呃洗蠛莺莸匚鵁?,語氣中有些嘆息,“搞云智能網(wǎng)絡(luò),也是沒辦法的。做什么事情,都要與時俱進。不是嗎?”
趙一名看著高老大,哼了一聲,“我看你這生活也是提心吊膽的,有意思嗎?”
“呵呵……走上這條路,就沒辦法回頭了。說起來,我倒是佩服你們這些做臥底的。
上學(xué)的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社會能夠和平,是因為有人負(fù)重前行。
但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那個‘重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p> 高老大似乎打開了心扉,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說道:“在這個和平年代,黑幫臥底,大概是最危險的任務(wù)了。
國家間諜其實還好,經(jīng)常會做交換。黑幫臥底,大多沒好下場。
我這里還好一些。你不用翻白眼,至少沒給你上措施。
看過美國的一些黑幫電影嗎?最后警方連尸體都拼不起來。
就在去年,美國一個黑幫一口氣處決了三名警探臥底。視頻都傳到了暗網(wǎng)上,但尸體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
只聽說視頻公布后沒幾天,密西西比河上就翻了一條船,12噸用牛羊內(nèi)臟加工的狗糧喂了魚?!?p> 高老大聲音淡淡的,但趙一名心頭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但只是稍微沉吟片刻,趙一名又問:“你是怎么走上這條路的?”
“我……”高老大繼續(xù)吸著煙,似乎陷入回憶:
“二十多年前吧,我從武科大學(xué)畢業(yè),獲得二等畢業(yè)證,也就是‘良好級’。不算很優(yōu)秀,但也不差。
我當(dāng)時想報考警察來著,但我爸病了。此時有人給我開了30萬年薪,并愿意預(yù)支100萬,買我四年。我心動了。
到了地兒才知道,是玩走私的。
三年后吧,在公海上發(fā)生一次火拼。那是我第一次殺人。
我自己也吃了槍子,割了一個腎。當(dāng)時船上沒有麻藥,只有從對方手中搶來的大嘛。我就那么做的手術(shù)。
一直到返回大陸,才有機會重新做手術(shù)。利用胚胎干細(xì)胞培養(yǎng)的自體移植腎臟。
這次事情之后,我就得到重視。之后就比較順利了,一直到現(xiàn)在。”
每一個人都有傾訴的欲望,也許面臨趙一名這個將死之人,高老大也不怕說點什么,多年的牢騷也偶爾爆發(fā)一次。
趙一名還要問,旁邊有一個‘半機械人’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淖吡诉^來。此人雙腿和左臂,已經(jīng)完全是機械肢體了。
“飛車改造完了?”高老大頭也不抬的說道。
“是死亡飛車。嘎嘎……”來人笑的得意又邪惡。
高老大點點頭,“來,送趙警官上路?!?p> 剛剛說的還好好的,現(xiàn)在卻翻臉不認(rèn)人。高老大將‘老大’演繹得淋漓盡致。
趙一名被抬上飛車,又綁在座椅上。只有右腿和雙手可以動作。
飛車上沒有剎車的腳踏板,只有油門腳踏板。雙手還被綁在方向盤上,根本就無法離開。
想要在車內(nèi)留下點什么線索,那是想都別想。
高老大看了看時間,又打了個電話,隨后示意趙一名:再等50分鐘,就可以起飛了。
倒計時一點點溜走,寬闊的倉庫里也漸漸平靜,燈光漸漸暗淡;只有幾道燈光聚焦在趙一名身上,更有兩個狙擊手的紅外鎖定停在胸口和眉心,讓趙一名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