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春色喜人,杜娥無趣(五)
山中行伴著泉水鳴,泉水緩緩泄下山間從林。
這一片山谷中生著碧竹,遮住天日不論春夏秋冬——地上鋪滿枯落的竹葉,溪水源頭已經(jīng)不可尋覓。
也不是不可尋覓——竹林地勢低洼的地方有竹葉累積成的水壩,那里面半洼清水被漂浮的枯葉遮蓋。隱約看得到竹葉在打轉(zhuǎn),顯然竹葉下還有水流潛行。
“怪不得這地方水中有竹葉清香。”
杜安菱了然,看向太陰居士。
他點頭,卻看向不遠處一片空地。
“芍藥可想過,在這里再造一座竹屋?”
那地方正在竹林深處。
……
竹林深處建竹屋,這想法可不要太好。
可竹屋可不是什么好建的,當年茅屋建起來也是花了不少價錢,這一次造竹屋嗎?
杜安菱剜了一眼身邊人,有些沒好氣。
“只是不知道,當年那個說出’鄉(xiāng)人也愛白金好’的才子,如今是否依舊’惜不得’?”
太陰居士啞笑,不曾想這些都被她記上了。
“再惜不得也要花不是?”
“然后又寫一篇賦,感慨那工價又漲了?”
她笑著,倒是讓太陰居士有些不好意思。左顧右盼,只好岔開話題。
“先不管這一時半會搞不定的事——話說這花朝節(jié)也就有半個月了,妳有沒有什么打算?”
開什么集,寫什么詩文,都是打算。
……
“花朝節(jié)時候已驚蟄,一候桃花是不堪題詠的俗花,二候棣棠這山里倒不見得多,三候的薔薇又還未開放——這也是煩心事?!?p> 杜安菱刻意將這些選項提出又排除,看著太陰居士帶笑。
“所以——還是你自己選一個題!”
好家伙,搞半天又把麻煩推回自己身上?
太陰居士腹誹面上不顯,卻看著杜安菱帶笑色。
“妳真不愿意選?”
這是一個圈套,杜安菱聽出來話里面隱藏的意思——果然的,不等她作答,太陰就那樣說了。
“若是你不選,我做擇,或許給出題材妳不悅。”
不悅就不悅,自己怕什么?
卻注意到那一抹笑。
……
“你想好了?出的什么題!”她看出不妥。
“是的,想好了。”
開口,太陰居士有所隱瞞。
“這個題目已經(jīng)定下來了,晚些就連詩來個二十韻打底!”
這明顯是是不言正事的,杜安菱也不責怪——畢竟是自己主動推托把出題的權(quán)利丟到他手上,他不告訴自己也是他的決定。
不怒,不亢,她看著身邊的他——不說就不說,不說還多給自己些許期待!
想到這也就不斤斤計較了,回望已經(jīng)拋在身后的那片空地邊同他一樣幻想未來的竹屋。
不大卻高聳,帶著竹木原有的挺拔。窗也要足夠大,正好能屋里看著屋外的他。
……
找一塊裸露巖石坐下,不經(jīng)意已經(jīng)走了一兩里路。
路是上山,越往上石塊越多,而草木也就越稀疏。依舊是一道山谷,可竹子已經(jīng)不再是原先那種挺拔的翠竹,而是低矮得如同灌木。
這一路,風景好。
杜安菱坐下時候他也坐下,一聲“累了”滑到耳邊。
“不累。”
“那為什么不走了?”
“一直往前走,也要停下來?!?p> 杜安菱的話雖稀松平常,卻蘊藏著她自己理解。
“你不也是停下來了?”她又問,居士的回答卻含情。
“那是因為,往前走就是孤身一人了?!?p> “你跟我打什么啞迷?”
察覺到那絲絲失落,杜安菱知曉他想到的并不僅僅是眼前。
“我沒有——妳別多想?!?p> 太陰居士這樣說,卻背過臉去看山林。
“走在這條路上,就別再擔心那條道上面有什么阻礙?!?p> 杜安菱是明白的,終究是自己打起了啞迷。
惹來太陰一瞪眼,自覺收住了話。
……
“你還是想教瑜若武功?”
終究是忍不住沉寂,杜安菱開口。
“那妳想我一身技藝無人傳?”
太陰居士也不責怪,只是看著杜安菱。
“妳不也留了個璞若擺弄妳那張琴?”
他看著她,趁她沉思起身走近。
“’松雨’的琴聲,妳很快又能聽到了?!?p> 這話有些意外,杜安菱詫異地看著他。
“忘了跟妳說,昨天羅娘子又來了?!?p> 她這幾天倒是常來,杜安菱知道是擔心被留在山里面的茗芬——不過這羅娘子又怎么會與璞若扯上關(guān)系?
“她說,我一個朋友來了信。”
太陰居士看出了她的困惑,微微一笑。
“我那朋友遇到了個少年,姓鄒,名南枝——覺得是個不錯的人物,將攜來山里?!?p> 想到這友人,太陰居士也有幾分憧憬。
“倒不知春月樓里靜蘭姑娘,能否留存琴上,當年芍藥的聲名!”
他期待,她就不期待?
看身邊,杜安菱思緒飛。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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