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夏雨驟來,杜娥心傷(六)
乘馬京城又半天,夕陽西落正門頭。入了城門,看了高樓,又見多年老朋友。
這一下午的路也不盡然是趕路,頗有些走走停停的味道——終究是在傍晚前到了目的地,城門口看到里面大道兩旁成片高樓。
“安菱——你去吧?!?p> 太陰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包袱,看布袋被撐開的形狀,里面裝的應(yīng)該是書畫。
“太陰居士——你呢?”
自從來了這里,找到了他,杜安菱很少被太陰打發(fā)一個人做什么事——幾個月如此,都有些不習(xí)慣了。
“我和田尚書有些事要談?!?p> 太陰把穿戴的東西往田府那邊搬去,看向杜安菱的目光復(fù)雜。
她會做什么選擇,是自個去畫鋪,還是同自己進(jìn)田府一趟?
心中期盼著的,確是她同自己一并。
……
可惜,他失算了。
杜安菱是猶豫了一小會,可接著想到的卻是自己對太陰的依賴。
開玩笑!
一年來前自己從春月樓離開,除了與宋家那小段時間,其他的大半年都是自己做主。
帶著瑜若同周邊另一些人,何時依賴過其他人!
正因如此,杜安菱才發(fā)覺自己的不對勁。
說不上好壞,卻時刻影響著自己的判斷。
……
“太陰——我去畫鋪吧?!?p> 有時候,自己還是別打擾別人為好。
杜安菱知曉太陰同田志籌有話要談,也清楚這事是自己插不上手的——只能讓他們在這邊談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安菱——妳不留在這?”
太陰眼里的目光帶著些失落。
“我不太想留在這?!?p> 杜安菱頷首。
“再說,你不是要跟田尚書談事情嗎?”
一副通情達(dá)理的樣子,讓太陰居士其實覺得,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路面上,一人行。
杜安菱今天穿的是男裝,乘馬在京城的街道,就像個富貴公子一般。
“太陰——你這樣讓我有些難辦啊?!?p> 嘆口氣,身邊布囊中正放著太陰帶來的畫卷。
沉甸甸的,有點像他對自己。
杜安菱不知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些,可換個角度一想,卻又覺得本該如此。
他,太陰居士,和自己之前遇到的其他人不一樣。
杜安菱不想承認(rèn),自己早在春月樓中時就已經(jīng)特別關(guān)注上了他。
“太陰——我該拿你怎么辦!”
她知道,自己與太陰之間,早有太多說不盡的糾葛。
……
“那位哥哥,你知道戶部巷在哪嗎?”
邊上傳來一男子聲音,偏頭過去,看到是個騎馬的年輕人。
看上去也就二十歲樣子,正值青春年華——身上衣裝看著挺華美的,卻有些破舊了。
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什么的人。
“不知?!?p> 杜安菱剛想開口,卻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子——一旦聲音被別人深究,說不準(zhǔn)又出什么問題。
用手指一下可能的方向,杜安菱小聲道一句抱歉。
“應(yīng)該是那個方向。”
說完拉緊馬韁,讓柔雪慢跑向前。
剛剛的境況,希望那人不曾多疑吧。
杜安菱這樣想著,看向前方長路。
可惜,她失望了。
那人顯然聽清了她剛剛聲音,回過頭來。
“這個人,倒是有趣。”
那人笑了笑,便去問其他人了。
……
兩刻鐘后。
杜安菱已經(jīng)到了熟悉的書畫鋪,手中東西也交到畫鋪主人手里——這主人自然是感激不盡,將那大把東西接過手里。
“我們之前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p> 鋪主問起,記憶中還真有這么個人。
穿一身男裝,卻是個女子的聲音——只是上一次,她來了又走了。
“是曾經(jīng)見過?!?p> 杜安菱從包裹中拿出幾幅畫,第一幅就是上一次曾展開的那幅。
“是你!”
柜臺后的人明白了,目光中不獨有震驚。
“沒錯,是我。”
杜安菱這次挺有底氣的。
“說吧,一幅畫多少錢!”
……
短短一刻鐘時間,身上多了好幾張面額不菲的銀票,她走上回去的路。
路很長,回向田家歸行——馬背上看向兩邊來來往往行人,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孤獨。
她并不知道,剛剛見過她一面的那人,在路邊又看到她的身影。
當(dāng)然屬于偶然,卻勾起那人興趣。
這女子,為何男裝?
不過都不是什么大事,他攥緊手中新得的銀票。
“果然,那茶園的消息才是最賺錢的。”
想到自己那遠(yuǎn)房叔叔說的,可以把那采茶女給自己,他心底泛上一絲泄火。
那女孩子,估摸著味道不錯。
他只想著盡快回到村里,把這事早早處理了。
想著就激動,不過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是把賭債還了。
想到這里,一踢馬腹,馬匹在狹窄街巷上差點踢到行人。
他沒看行人,哈哈大笑。
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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