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秋初還夏,杜娥醞釀(二)
所謂知己好友,有事時常爭執(zhí)。若話錢財事,爭論或難免。
杜安菱領(lǐng)著太陰于是進了屋和上山找人的羅娘子分開一段距離——屋子里面兩人對立,半晌沒人說話,卻只是目光較量。
“安菱——妳真要那樣?”
太陰居士有些心痛,難道就現(xiàn)在都要和自己不同心嗎?
他看向杜安菱,發(fā)出自己的質(zhì)問。
“錢財之物,妳究竟如何看的?!?p> 怎會想到,把那百兩銀子都收入囊中。
……
“太陰,你仗義疏財,是嗎?”
杜安菱也覺得,現(xiàn)在的太陰居士和以前的他不一樣了。
究竟是怎么不一樣倒是不好說清,只是,光就他現(xiàn)在對待分歧的態(tài)度就和過去不一。
“是,怎么了?”
太陰居士縱然心中有氣,依舊是沒表現(xiàn)出多少嫌棄樣子——眼前的杜安菱就是杜安菱,首先是“她”,而后才是和自己有不同意見的人。
“無功不受祿,小事何須重謝耶!”
太陰堅持自己的想法,終究讓杜安菱不高興了。
“太陰——觀點我不敢茍同?!?p> ……
她上前一步,目光向窗外打一轉(zhuǎn)便回——“作為一個農(nóng)人,忽然有人贈銀,心慌不心慌?”
必定是心慌的,畢竟“無功不受祿”嘛。
“來人說是‘賠罪’,實際上來人并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有罪——只是自己遇上的一個貴人施壓,讓來人不得不讓步,稱自己‘有罪’?!?p> 杜安菱繼續(xù)說下去,目光從未離開太陰。
“羅娘子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她會怎么想!”
……
接連兩個問題,讓太陰居士一刻發(fā)愣——隨即卻找到自己的道理,據(jù)理力爭對杜安菱反擊。
“羅娘子來了,給我們送銀子?!?p> 太陰居士指著外面羅娘子所在的方向,依舊是自己想法。
“是災(zāi),也是福。她要稱謝,我們勉為其難收那么一點,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緣?!?p> 還是這種想法!
杜安菱聽來心底不悅更甚,怎么就執(zhí)迷不悟了?
“別人幫你,你得了許多好處——你給人家恩人謝禮,恩人只拿十分之一,你會怎么想?”
不等太陰有反駁的空間,杜安菱緊接著繼續(xù)自己的想法。
“你會覺得恩人仗義疏財,還會覺得他不屑你的敬意——別當人人與你一般,而且——縱使是君子間送禮,‘推脫’兩句后也是照數(shù)收下的吧?!?p> 哪有收一還九的道理!
……
杜安菱說的是有道理,太陰居士沉吟了。
他知曉杜安菱的想法,無非是說,在自己這樣文人面前,羅娘子地位“低賤”一點,自己為了防止表現(xiàn)出“不屑”,只能照數(shù)全收下?
怎么是這個情形?
太陰居士忽然一陣心悸,想到自己和杜安菱曾是辯論過“看不識字的人”的看法的——好像是吧。
所以——她說自己不敬平民?
臉一下子黑下去,他搖頭——卻看到杜安菱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帶出去句“你想好了吧”。
想好,什么“想好”?
太陰居士有些來氣,目光里的杜安菱變了模樣。
有些無理取鬧,有些貪財,還有些被才華掩蓋的——虛偽!
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自己掐滅在心里——自己,自己怎么能這樣看她呢!
可片刻的自責之后,那一番想法還是深深種在內(nèi)心。
……
屋外,杜安菱又見了羅娘子。
“杜……杜娘子,太陰居士呢?”
看到太陰居士跟她一起進的屋,現(xiàn)在跟她談話的卻只有杜安菱一個,羅娘子不會猜不到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兩個人爭執(zhí),后來女方獲得了勝利。
“羅娘子——妳這謝禮,我們收下一半。”
太陰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杜安菱深知自己剛剛與太陰發(fā)生的爭執(zhí)遠未到“達成共識”的地步。
“這——不好吧。”
拿走一半就是拿走五十兩銀子,自己經(jīng)歷剛剛那一場風波,也就是“凈賺”了五十兩銀子。
自己什么都沒有干,只是訴苦兩句而已——而恩人他們,說不準因為這個又欠了別人人情。
羅娘子心底已經(jīng)不是一個“忐忑”可以形容的了——她抬頭,卻說句“使不得”。
“這樣——這樣,我豈不是得了大便宜!”
……
“羅娘子——那剩下的銀子你若是受之有愧,可以當做是這段時間白送茶葉的酬金。”
杜安菱到底是個活絡(luò)的,此刻也想到了羅娘子心思。
“可是——”
“沒什么——往后十年,多往山上來敘舊就行了。”
杜安菱說到這里,忽然記起,從山下村子里上到太陰隱居地方的,還有一個“搶了馬”的女孩子。
“若是還多,也就是居士感謝你給他徒弟養(yǎng)了個好媳婦的謝金。”
把這些攤到茗芬身上,不過分吧。
于是,杜安菱安心了——看向羅娘子,她的神色也是接受。
那就好!
她松一口氣!
古語清心
感謝昨天的4張推薦票! 清心多謝了。 有點少啊…… 清心卑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