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丈 冬晚氣沉,杜娥待春(三)
瑞雪豐年年歲好,窗里窗外看冬天。
杜安菱在田莊里看著冬天的光景,時常是透露出一絲淡淡的笑的。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可冬季最冷的就是臘月。
臘月一旦過半,那春節(jié)前面的暖氣就會從南方回還——屆時,天氣又會從現在這最深的低谷徘徊往上走了。
杜安菱一點也不懷疑這些,也在心中歡喜著這些。
“當春花絢爛時,可知那太陰居士歸不歸?”
她心底也是有所期待的,希望那昨日所見不是夢。
……
是夢,不是夢,這些都已經不太清楚的。
最重要的反倒是另一件事來。
太陰北上,自己西行,這大抵是七月初的時光——七,八,九,十,十一,再加上之前的那個“六”,這月份也不小了。
算著日子,就是那太陰明年春日能趕得及,自己也趕不上參加新一屆的詩會了。
可不知道那太陰隱居的地方,山谷中傳唱是是誰的曲調誰的詞,這說到底也是一種遺憾。
可,這又是什么遺憾呢?
杜安菱知道“有喜有悲”的道理,對現在的這些得失是再清晰不過了。
“也就是這種‘沒趕上’,到底只是值得失落一兩天。”
她笑著,再怎么怨恨曄只能怨恨自己的身子不爭氣——不,應該是太愛湊巧了。
那一聲笑罵完全沒有罵的意味,杜安菱在太陰居士的田莊里看著外面的風景。
……
冬天是確實晚了的。
臘月的風雖涼,卻催開了臘梅無數——點點黃色在枝頭,田莊一角的園林也有了不一樣的氣息。
暗香陣陣,吹來的卻是令人陶醉。杜安菱推開房門,走下臺階,在這園林里徜徉。
抄手游廊通向月門,那邊碧竹微染白霜。依舊是蜿蜒的小徑。夏日不一樣的風情。
“杜娘子,別凍著了?!?p> 聽到璞若的提醒才意識到身上衣物單薄,也發(fā)覺這屋外的天氣,和隔著一張飽門的房里完全不一樣。
屋里是屋里,哪怕是開了點窗,風灌進去了些,終歸是比較暖和的。
屋外是屋外,屋外不僅風更大,就連那天氣也冷上個三四分。
竹林里風一吹,簌簌聲響伴著不經意間一抖身子。
這里是真的冷,才那么幾步路就覺得要添衣——可往屋門一看就知道,一旦回去了,就不那么容易出來了。
忍住那絲絲寒意,杜安菱加快了腳步——沿著避風的,游廊往那邊走,看著那偏屋里人影還在。
書聲朗朗,是冬日也不曾斷絕的溫暖——才記起這些日子,依舊是那兩個少年給他們的同齡人教書。
“秀兒?”
杜安菱便是想到了剛剛自己在路上碰面的少女。
“杜娘子——我,我就是回自己房子拿點東西?!?p> 她低頭,確實有些心虛。
杜安菱不計較,只是隨她進了屋子。
房里不大,也就是坐了十幾個少年。
這間屋子里的他們,倒是在紙上寫著字。
……
前前后后隨意看了看,杜安菱算是笑著踱步走了。
并不是那些學生寫的有多好——實際上那字不過是勉強入目——而在于這秀兒,真的把她要做的事給做到位了。
也就是教這些那年輕人讀書寫字的事情上,她沒有含糊。哪怕那幾個字并不是太好看,那也是必由之路。
杜安菱笑了笑,卻想起太陰可能的不悅來。
那太陰居士,大概是不會太贊同自己的想法吧。
不過——管他呢!
杜安菱有種離經叛道的沖動,杜安菱忽然發(fā)覺,自己就是尋求一點刺激,也不會太礙著太陰的事——就是回來了,到田莊里,也只會看著那木已成舟的現狀,在這里空太細——又或者,是怨了兩句后,自個就同意了。
杜安菱期盼是后者,就是不能成為后者也要盡量成為前者——于是等那秀督促屋里的人寫字“督促”完了,便找來那忙里拓撲先出門來的秀兒來。
“要是他們中有一個學業(yè)有成,科舉考取,你也就成了個進士爺的先生?!?p> 杜安菱說著,看著眼前這位少女——清晰看見她的臉色變動局促起來。
“杜娘子休要拿秀兒說笑了?!?p> 她的臉上浮上幾分期許,卻被狠厲壓下去——倏忽間的表情變化被杜安菱看見了,一笑卻是沒有繼續(xù)。
她相信,秀兒聽進去了。
……
秀兒確實是聽進去了。
進士的先生,也就是說,那進士大老爺也稚嫩給當自己的門生?
對于秀兒來說,這著實是不小的誘惑。
“但凡進士,誰沒有先生?”
“歷來進士,可有過女先生教出來的?”
自己問自己,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到了。
嗯,自己要當有史以來第一人!
秀兒如是想。
古語清心
有人嗎。 清心想知道,還有誰在看。 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