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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淚之浮生玨

第二章 仙人入夢

蒼淚之浮生玨 浮生玨 2394 2020-07-27 10:20:36

  刺骨的寒意。

  風闕想掙脫粘在身上濕透的衣衫,可越想掙脫越是不能。

  頭發(fā)濕成一縷一縷的,冰冷的河水不斷滴落在臉上,流到眼睛里,刺痛難忍。手中的折扇呢?哦,被搶走了,雖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但也算特別,那是和玄月一起做的……好冷!冷得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好像整個人都越升越高,要隨風飄走了……

  不對,風闕看見自己真地飄了起來,和漫天桐花一起飛舞旋轉(zhuǎn)。一切都白茫茫的,沒有來路,沒有去處,只有蒼茫的白,無涯無際,像是跌入了冰的王國,雪的世界。

  終歸是夢里的雪才不會融化……

  還是好冷。風吹拂著他的臉頰,他的指尖,他的頭發(fā),如刀割針刺般得疼……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頭發(fā),也沒有了手腳,自己的身體就是一片翻飛的雪花,那么冰冷無情,那么純粹無辜。這不正好么,余生做一片雪花,無來路,無去處,飛起,落下……

  “乖徒兒,好徒兒,醒醒,徒兒能聽見么?”

  是在喚我么?這天地間空無一人,又哪里來的人聲呢?

  為什么要醒來,風闕啊風闕,醒來該去何處,我的生命既然要歸于虛無,這蒼茫之中又有誰在等我……誰在等我……

  微微睜開雙眼,燭火閃爍,忽明忽暗。他已認出這里是自己的床榻。一個半大的孩子趴在床邊愁眉苦臉地盯著自己,正是玄月。

  “你……”才吐出一個字,風闕發(fā)現(xiàn)喉嚨痛得根本無法說話,勉強舉起一只手,指了指玄月。

  “好徒兒,你若是想問是不是我救了你,那你猜對了。你若是問我為什么才去了三日就回來了,我不能說……”玄月一張苦臉好像更不開心了,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懷揣著不知將面對何種懲罰的忐忑。

  風闕勉強笑笑,雖然難看,對玄月也算是一種安慰。相處不過一年,這孩子竟成了世上自己最親、最信任的人。一年前,他就是如此相似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也是這張床榻,也是一覺醒來,這個孩子就趴在自己床邊逼著自己管他叫師父……

  ——你是風闕?……我是你師父,快點……叫師父!

  ——我的名字是玄月,師尊賜的名字,你還沒叫我?guī)煾改亍?p>  ——我比你大,大很多歲,師尊說你必須叫我?guī)煾?,然后才能告訴你你是誰,我是誰,他是誰……你快叫啊!

  ——你怎么這么笨呢!我都說了我比你大!你在我眼里就是個小屁孩兒……怎么還不叫師父啊……你……怎么這么多問題?。?!……

  風闕閉上了眼睛,那么虛弱的一張臉,竟還泛著一絲迷人的笑意。

  “你若是累了就睡吧,我剛才已經(jīng)給你度了氣,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話聽到一半,人已沉沉睡去。

  春山暖日,又是一晨好光景。

  華胥國都,隱于玉山雷澤,春時耕作有常,秋時穰穰滿家,百姓安居樂業(yè),一片福澤之地。歷代國主承襲垂拱而治,不積靡費,不施重典,樂法自然。曰,承教化于天,感庇佑于地,四海唯一神州,九州極樂之都。

  風闕,國主的二公子,玉一樣的品貌,神一樣的風姿,迷一樣的出身,正是這華胥一族未來的主宰。

  此刻,辰元宮千云亭內(nèi),他卻被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心智尚未全開的小孩子牢牢纏住。

  “你倒說說清楚,這什么饞……饞死人的物件兒,怎么就算賠了我的白檀木扇子,我未用一絲仙法……特意為你做的寶貝扇子,憑什么就這么毀了?嗚嗚……”玄月說著竟哭了起來,淚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一地。

  “是蠶絲……其實這個也不錯啊師父,是我用桐木做的琴,做了兩日了,親手取蠶絲做的琴弦,你彈彈,可好聽了,不比扇子差……你信我一回,你試試,要不我給你撫奏一曲?……哎你別哭了,師父,你聽我撫一曲啊……”

  “我才不要聽,我這就去把他打得三百年下不了床!”玄月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風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父,你若今日真要去把他打死,那就等著回來給我收尸吧!”

  玄月一臉茫然,回頭看著跪下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風闕,“你是不是還沒好利索,哪里不舒服?”

  “我好得很!”

  “那你這是犯了什么瘋病,要替他說話,我可是為了你出氣!”

  “我被他打,又不是一日兩日才有的事,何時要你為我出過氣?”風闕將散在肩上的幾縷亂發(fā)撥到身后,淡淡又說道:“你答應(yīng)過師尊,不可濫用仙法靈力,只傳我心法、助我調(diào)氣血,必要時護我周全,這些你可記得?”

  “我……我氣惱是因為他差點害死你也……也害死我……那你打算忍到何時?為什么總是不告訴國主?”玄月連急帶委屈,一巴掌拍碎了身邊的石墩子。

  風闕并不理會,慢慢站起身來,“母親早知道這些事……”悠悠一句,輕得直飄到天外,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玄月倒是有些糊涂了,又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怔在那里,看著被自己拍碎的石墩子,不知心思又飄到了哪里。

  風闕回手抱起千云亭石桌上的桐木琴,轉(zhuǎn)身朝寢殿走去,“你若想聽,就進來吧……”

  二十年前,風胤生母姬安夫人初為華胥國主,往玉山太廟謝天地。忽得一夢,有玉面神君立于重重殿宇之上,仙姿飄渺,掌中托一血色蓮花,口中振振有辭,片刻又不見了蹤影。姬安夫人朦朧間聽得不很分明,醒來只依稀記得“寶血福熙,闔國奉之”幾個字,一時不能參透其中深意,便未對外人道,焚香七日后便回去了。

  數(shù)月后,夫人有孕,驚大于喜!風胤之父已卒,國主一年來并未覓得良配,何來有孕?國主細細思量夢中情景,決定留住此胎,對外只說思念先夫,夢中得子,賜名風闕。

  太過分了!風闕在姬安夫人腹中足足呆了十八個月才來到世上,且生來惡病纏身,湯藥續(xù)命,毫無半點生氣。想來姬安夫人也實在可憐,雖有“天降福熙”的托夢之言,然孩子的來歷仍備受揣測,久之難免華胥國王城中流言四散,非議不斷,甚至有朝臣諫言早立長子風胤為國儲,免得各部族首領(lǐng)離心離德,惶惶不安。

  “母親開始還是很愛我的。后來……大概是我不乖吧,總是生病,還經(jīng)常和風胤打架?!憋L闕只說了這么幾句,他并不打算把一切都告訴玄月,因為說了也是白說,他不會懂。

  “師父還是靜下來聽我撫琴吧,乖,我這輩子打架是個廢柴,造琴的本事開天辟地以來,絕對是一流……”

  自嘲自苦,風闕也是一流。

  一個活了七百多歲的孩子該有多幸福啊,不知何謂愁苦,何謂求全,何謂無奈。人間天上一切的美好都在他眼里,陰溝背巷的黑暗卑劣都不為他所知,又何必將一個母親的拒絕與無情都揉碎了給他看呢。風闕寧愿他眼前這個孩子永遠目光清亮,赤子之心,無憂無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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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創(chuàng)作初衷,想送給女人一個完美戀人,最后自己也入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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