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見此,和韓遂,馬騰二人再前方商議了一番后,下令道:“全軍聽令,攻城!”馬騰看見自己的部下都沒有動,雖然很是無奈,但還是催促道:“沒聽見命令嗎?都給我去攻城!記住,莫要傷害傅公?!边@些人聽到后面一句話,才不情愿的動了身,前去攻城。
漢陽郡城現(xiàn)在只有幾十個士兵守在城墻上,看見城下奔襲而來的敵軍,這些人沒有退卻,都做好了準備,愿意和傅燮一同守衛(wèi)身后的漢陽郡城,即使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傅燮看向身邊的親信,對他說道:“帶別成走!”親信接到命令,將傅干輕輕架了起來,哭著說:“小公子,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傅干不愿,掙脫了開來,跑過去抓住傅燮的手臂,流著眼淚,撕心裂肺的哭道:“爹爹,爹爹,我不走,我不要走,成兒愿意和你一起守在這里,一起去死?!?p> 傅燮此時也沒了往日的嚴肅,濁淚從眼中不停的滴落,彎下身來,緊緊抱著傅干,喃喃道:“別成,別成,我的好孩子,爹爹也不愿這樣做,但爹爹別無選擇!”
說完將傅干推給了親信,哭著咆哮道:“帶別成走,沒聽到我說話嗎,帶別成走!”親信早已淚眼模糊,但也知道自己必須保護好傅干,“小公子,對不住了?!闭f罷,將傅干扛在肩上,帶著走了,任由傅干捶打著自己的后背。
傅燮見傅干已經(jīng)遠去,轉過身來,對這幾十個士兵說道:“眾將士,隨我守住漢陽郡!”這是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戰(zhàn)斗,僅僅不到一刻鐘后,叛軍就有人許多人爬上了城頭,將這些守城的士兵殺掉,準備把傅燮包圍起來。
傅燮見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死了,也放棄了抵抗,轉身朝洛陽城的方向看去,又轉身向傅干離去的方向看去,最后回過身來,拿起手中的佩劍,往脖子上輕輕一抹,一道鮮紅的傷痕頓時出現(xiàn),傅燮倒在了地上,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又想到了別成離去時的樣子,只覺得心好累,又好痛,“別成,是爹爹對不住你,沒有盡到為人生父的責任……”
傅干此時雖然已經(jīng)被親信扛走了,自己錘打的也累了,但仍然抽泣著看向傅燮的方向,當看到傅燮拔劍自刎的身影,大哭道:“爹爹!爹爹!”一時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打擊,暫時昏厥了過去。
城墻上,一代忠義之輩就此身隕,周圍的叛軍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上前來,將傅燮的尸體抬出,用布料遮住,放在了一旁,叛軍中不少人見到傅燮的尸體都忍不住偷偷哭了起來。
王國,韓遂和馬騰都已經(jīng)登上了城頭,見到此景,沉默了好一會兒。馬騰開口道:“大哥,傅燮乃是忠義之人,不應當讓其尸骨暴露荒野,將其厚葬吧!”
王國輕輕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士卒吩咐道:“尋個好地方,將傅公的尸體好好埋葬了吧,我等雖然被其稱為叛軍,但并非無情無義之輩,像傅公這樣的人,應當受到我們所有人的尊重!”
傅燮的死已經(jīng)傳到了漢陽郡城內,這里的百姓見到叛軍進來,一個個都怒目而視。王國等人在進來之前已經(jīng)下令全軍,不得擾民,不得劫掠這里的百姓。此刻,這些叛軍雖然被當?shù)氐陌傩粘鹨?,但都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
突然,一塊小石頭飛了過來,擊在了一名士卒的身上,然后有許多爛菜葉子也扔了過來,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也在其中扔東西。
叛軍中有人受不了,很是氣憤,走了出來,想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卻被馬騰手下的士兵攔住了,這些人原本就是政府兵,有許多都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此刻見到其它人想要欺負自己的鄉(xiāng)親們,自然不愿意,叛軍內部起了沖突。
眼看就要打起來了,馬騰跑了過來,先勸解這些人,暫時停止了紛爭,又對當?shù)氐陌傩照f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且聽我一言,我知道你們因為傅公的死而耿耿于懷,仇視叛軍,但你們可知道,害死傅公的不是我們,而是耿鄙和程球這些卑鄙小人。
這些小人,自從來到了涼州,就借助自己手中的權勢,強取豪奪,欺壓無辜百姓,導致許多人原本和睦的家庭四分五裂,骨肉之間相互分離,正因為如此,一些壯士不堪這些人的凌辱,奮勇反抗了起來。
他們也曾是你們當中的一份子,但是為了整個涼州所有百姓的幸福,他們離開了自己所愛的妻子,離開了自己的老母親,每天在生死中度日,和這些小人所率領的軍隊戰(zhàn)斗。
而他們,就是你們口中的叛軍,也就是眼下你們所見到的這支軍隊。當初進攻漢陽郡的時候,我就曾對其它將軍和我部下的士兵有言,讓他們不要傷害傅公,不要擾民。只是傅公決意赴死,自刎而亡,我等也無可奈何。
但自從進城之后,諸位可曾見過我們這支軍隊劫掠過這里的任何一戶人家。如今你們不感激我們這支義軍,反倒責怪起我們,將一些雜物扔到我們的士兵身上,若是惹惱了王國將軍,恐怕等他生氣下來,將傅公和我好不容易為你們換取的活命機會給放棄,到時候漢陽郡內血流成河,豈不是辜負了傅公和我的期待,這是不明智的做法啊!”
果然,聽了馬騰都這番話,這些百姓仔細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也就紛紛散去了。對他們來說,有恩的,會記住,現(xiàn)在既然自己活命的機會是傅公換來的,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以后每年給傅公燒香,帶上祭品,來祭奠他。
此時,王國不在這里,早已進入內城休息了,只剩下韓遂和馬騰在這里。韓遂見到馬騰今天的作為,很是吃驚,原本以為這家伙和王國一樣,都是一個武夫,不會動腦筋,但現(xiàn)在看來,這馬騰不可小覷,僅僅幾句話就化解了一份危機,還提升了自己的威望,收攏了人心,值得他好好結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