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目組找了一家最近招牌很火的戲院。
這次的投資人酷愛聽?wèi)?,又是學(xué)過黃梅戲,秦腔之類的。
重要的是高級場所人多,消費也比普通人的花銷高出數(shù)倍以上,保安系統(tǒng)工程很好,絕不會透露消費者的隱私。
此時此刻,華麗的戲臺下已經(jīng)入座了,節(jié)目組把這家包下來了,后臺的戲班也已經(jīng)做好了登臺準(zhǔn)備。
鑼鼓絲竹嘈嘈切切響起,臺上武生頭戴絨冠,身披四爪龍袍,手持雪亮銀槍,玉面含威,英姿勃發(fā),一出場就贏來一片喝彩之聲。
這出戲講的是前朝奸相劉常之子劉肖春,倚仗父勢欺男霸女,為害一方。
一日,劉肖春載酒出游,遇徐英一家至郊外掃墓,劉肖春見徐英之妻佩蘭貌美,命人搶回府中,欲納為妾,佩蘭不從,被軟禁在水月樓上。
徐英召集幾位好友,約定要救出妻子,除暴安良。
傍晚,他們悄悄潛入劉府,趁劉肖春酒醉出屋,經(jīng)過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終將他及其爪牙一舉全殲,救出佩蘭,逃出生天。
這就是一出典型英雄救美、懲惡揚善的戲,偏偏流傳已久,深受歡迎。
只見到那臺上的“徐英”不緊不慢,一招一式,攻防進退,工架穩(wěn)健。
直到與劉肖春大刀對雙刀時,鑼鼓突然改為急急風(fēng),節(jié)奏加快,卻是氣氛緊張,陡起,獲得滿堂喝彩。
不多時,見那被搶走的佩蘭上臺,一身翡翠的長緞水袖輕振,髻上插著的流蘇步搖頓時搖曳生姿,流水一般地淌出無限情意。
她微微側(cè)頭,就是婉轉(zhuǎn)的曲詞,一雙美麗的眼睛流光溢彩,臺下看著扮相,聽著唱腔,已是不約而同的猛然爆發(fā)出陣陣喝彩之聲?!居袇⒖肌?p> ———
付染隨著大眾一起走進了一間很大很大的包間,在里面談業(yè)務(wù),交易,吃飯都可以,絕對不會讓你感覺到擁擠。
唐曼拉開凳子,給付染收拾著衣服,“看到了沒,那邊紅色的酒宴上,戴眼鏡的是這次的總導(dǎo)演加策劃人劉導(dǎo)演,旁邊的那個穿紫色西服的是這次的投資商路總。”
付染了然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幾句話就等著一會飯菜上齊了大吃一頓。
這個劉導(dǎo)起初是帶戲班子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卻轉(zhuǎn)行去了做娛樂項目。
估計是臺上沒有發(fā)揮的那么好,所以想融入娛樂圈。
他旁邊穿紫色西服,頭發(fā)梳得光溜溜,下嘴唇留著像羊角辮般長的小胡子,聽好多人說這個路總還給他的胡子買了保險,貌似隔幾天就要去保養(yǎng)。
付染早期在雜志上見過這個劉導(dǎo)演,看雜志上精干,也沒有發(fā)福,近些年來伙食估計跟得上。
菜肴很快就上齊了,幾位高管都吃的盡興,時不時的招手讓服務(wù)員給加一瓶紅酒,要知道,那紅酒可都是價值不菲,隨隨便便就是五位數(shù)朝上。
酒過三巡,眾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外面的戲曲已經(jīng)唱到【穆桂英掛帥】。
付染正想去洗手間補個妝來著,就被唐曼又拉下來。
“去呀?!?p> 付染看了一眼喝的醉醺醺的眾人,“你想讓我惡心死嗎?”
今天主角又不是她,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看著別的人都起來敬酒,只有付染無動于衷。
曾經(jīng)付染回國有一段時間,圈子里面對她的功名深信不疑,回國之后黑粉比真愛粉足足多了幾倍不止。
唐曼剛開始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自己入行以來,什么陣勢沒有見過,給明星寄假肢,用激光筆射眼睛,在飲食里面放強力膠。
最可怕的是造謠,她們用錢買水軍,有一個新人演員,在花絮里對戲的時候劇情需要拉了一下男主角的手,有個探班的粉絲看到了這一幕大費周章的寫報道,女演員被網(wǎng)絡(luò)暴力,現(xiàn)實暴力了有半年的時間,在新年鐘聲敲起的時候,她跳樓自殺了。
付染有一次差點被樂廳的房梁砸斷脊梁骨,自己跑得快才逃過一劫。
直到記者,黑粉知道付染的家庭背景之后對之前傷害過付染的人全部進行了法律追究。
這才使付染在圈子里桀驁不馴,個性很強硬,資本是足夠的。
付染推開包間的門,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衛(wèi)生間,卻見到里面還有一個人。
在門口等了許久還不見那人出來,她把手里的酒順手倒進了旁邊的盆栽里,把酒杯放到滅煙的臺子上衣服理了理走了進去。
那女人還在收拾著自己的妝容,見到付染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手里的口紅沒有握住掉到了水池里。
啪。
在另一邊漱口的付染聽到了,還是自顧自的收拾自己,過了一會那女人似乎沒有動作,水還在流。
付染拿著紙巾輕輕的擦了擦嘴角,瞇著眼睛看著鏡子里的女人。她現(xiàn)在的臉紅的不像樣子,脖子也很紅,她望著那女人,目光還沒有收回。
只是很禮貌的問,“小姐,有什么事嗎?”她遞上一張紙巾,那女人沒有接,付染也沒有在意,放到她身邊,“你妝花了小姐?!闭f完便走。
留在衛(wèi)生間的溫顧之感覺自己的手都沒有力氣抬起來。
付染最后還是沒有去敬那一杯酒,唐曼拿著外套在大門口已經(jīng)等了一會了。
風(fēng)把人所有的情緒吹向了遠方,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暖身子的酒。
付染半個身子靠在唐曼身上,望了一眼酒店的方向,走上了保姆車。
“我不想回去了,想出去吹風(fēng)?!?p> 有些冷了,付染把自己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唐曼喝了一口水,“去個屁啊,感冒才好,你又想再得一次?”
付染戳了戳唐曼?!澳憬o我身上綁個繩子就行?!?p> 唐曼按了按眉心,“轉(zhuǎn)彎?!?p> 車掉頭的時候,付染看到了陳宴安。
他的車停到路邊,半開的窗戶,他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付染酒里立馬醒了,她跪在座椅上,一直看著陳宴安,沒有移開眼睛。
那人抬頭,眸子中很復(fù)雜。
“等下!”付染猛拍了一下唐曼。
“我要下去!”
唐曼嘆氣,“你又干什么?”
付染也沒有回復(fù),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差點崴了腳。
因為陳宴安和她就隔了一個馬路的距離。
明明那天,他們鬧得很不愉快,可是到了現(xiàn)在,付染卻有些后悔。
對面的男人也看到了她,可是只看了一眼,有風(fēng)吹過,路上的行人就像是風(fēng)景一樣。
她眼睜睜的看著陳宴安,卻不敢上前。
不過片刻,一個女人從酒店出來,輕車熟路的坐上了副駕駛。
付染認出來了,是溫顧之,那么那天晚上的追問又算得了什么?
是南柯一夢罷了。
眠苒初六
故事不感人,但是說故事的人的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