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并沒有什么人，街道兩旁的梧桐樹發(fā)出“嘩啦”的聲音。
女性用品的貨架當中，發(fā)出了悉悉的聲音，店員在收銀臺打著小盹，便利店里安靜極了。
“陳宴安，你過來給我看看哪個牌子好用？”付染往身旁抓了一把，人呢......
靠在冰柜上漫不經(jīng)心看手機的男人抬起頭，看了眼付染手里的東西，又迅速低下頭，裝模作樣的去看一旁的東西。
陳宴安妥妥的是人型的衣架，什么衣服套到他身上都格外的合適。
身著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件單薄的灰色風衣，白色鞋襪顯得他很干凈，不同的是，鼻梁上架的金絲眼鏡。
付染帶著黑色的口罩和眼鏡，自己照鏡子都認不出來。
“這種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了，為什么問我？”
付染對比了兩個品牌，一時間沒有拿定主意，抬眸撇了眼陳宴安，又不知道要想什么鬼點子來戲弄他。
果不其然。
下一秒，付染饒有興趣的看向他，“我聽說你當初想報的專業(yè)是婦產(chǎn)科？”
......
“你聽誰說的？”
付染探頭戲弄，“我自有我的辦法，怎么選了骨科？”
陳宴安合上手機，彎下身子，和付染對視，“我能說婦產(chǎn)科里面帶有你的姓氏？”
天道好輪回。
付染滿眼驚愕，“不會吧？”
………
陳宴安拿過她手里的牌子，就往購物車里面放，“我媽那幾年身體不好，我想照顧她，即使那幾年她對不起我。”
劉儷那些年的確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陳老爺也不理睬，家里請了醫(yī)生，沒有什么顯著的作用，那時候陳宴安在想，要不然就學醫(yī)。
“還要什么東西？”陳宴安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付染，自動的跳過了話題。
付染睫毛顫了顫，她知道，陳宴安在很小的年紀里，他比常人懂事很多，像是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人了，可數(shù)到頭來，他卻不過是十七歲，十八歲的少年而已。
陳宴安推著購物車，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還要什么？”
付染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又很快的想起了冰箱里凍的蔫掉的小蔥。
“你確定你在這邊有工作住的？”
“有什么問題？”
“我怎么總感覺你騙我？”她懷疑的瞇起眼睛。
陳宴安拍了拍她后腦勺，“不怎么做飯，所以冰箱不放東西?！?p> 付染逮住機會，“所以你天天叫外賣？”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這樣子也不是看著會對外賣感興趣的。
“沒有，有的時候在外面吃。”
付染沒有問出什么名堂，“那就買點菜，我明天走之前給你做頓好吃的?！?p> 陳宴安慢慢的放慢腳步，詫異的望著她，“你會做飯？”
?。?p> ??？
瞧不起誰呢??！
女人一下子炸毛，瞪著他，“陳宴安，你這么說話就過分了啊?！?p> 她不悅，“搞得好像我會把廚房炸了似的?！?p> 陳宴安挑眉，“那可不一定?！?p> 過分了，過分了。
要是放在平時，付染直接就上手了，但是看在陳宴安收留她，和她一塊買東西的份上，付染冷哼一聲，自顧自的走上前。
“小青菜要，白菜蘿卜，西紅柿雞蛋要不要來點……？再買點水果什么的?！?p> 看似是在和陳宴安商量，實則就是自顧自的。
陳宴安在后面走著，看著女人低低的馬尾，俏皮的笑容，他在想，是不是真的缺了什么。
“結(jié)賬?！?p> 店員將東西裝進了袋子里，“一共是120，現(xiàn)金還是刷卡？”
陳宴安提著東西，不好拿錢包，附身低頭在付染耳邊輕聲說道：“把錢包里的卡拿出來?！?p> 那溫柔似水的眼神，和言語，像是一個丈夫?qū)χ拮诱f話般。
“哪個？”蚊子般的聲音傳來。
“紅色的?！彼麥惤苏f。
付染拿出卡放到陳宴安手上，冰涼的指甲碰到溫暖的手掌，付染縮回了手，睫毛顫了一下。
“謝謝?！?p> 陳宴安接過卡，推開門，讓付染先出去，便利店又恢復了安靜。
打盹的店員一下子回來過了神，那個女人，好像那個拉琴的……付染。
但是，她身邊怎么會有一個讓她安靜的男人？
風鈴再次響起，又有了新客人。
———
付染看表，已經(jīng)3點半了，保安室的燈基本上都關了，現(xiàn)在還有人在游蕩，比如說他們。
見沒有什么話題可說，付染為了不讓氣氛僵住，“你知道最近距離是什么？”
陳宴安聽聞放慢了腳步，“跨一步的距離，牽手的距離?！?p> 說罷，他補了一句，“如果有一方他們沒有為對方跨出這一步，如果有一方他們沒有這個勇氣去牽對方的手，那是最遠的距離。”
今天的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路旁的路燈也很亮。
付染抿了抿嘴，這是她極少做的動作，被陳宴安看的一清二楚。
“有一方不肯邁這一步也是有苦衷的，牽手的十指緊扣不是那么容易?！?p> 誰心里面都很明白，一旦打開了這一層隔膜，就跟紙窗捅出了一個洞，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
“但是有人會為了你邁出這一步，然后十指相扣。”
有風吹過，付染的頭發(fā)將臉擋住，她低頭，不知道想什么，連同表情。
就不應該說這個話題，付染暗罵自己多嘴。
“阿染，我記得當年你在路燈下對我說的，都是違心的?！?p> 你知道，我此生只有你了。
付染有些慌亂的整理頭發(fā)，“快回去吧，太晚了?！?p> 那一剎那，她的心告訴她了很多，這些年分開，不就是分分合合，然后終相遇嗎？
不算什么。
她迅速的往前走，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車位時停下來。
路燈下的人聲音不大不小，傳到她耳中，清清楚楚。
“我愿意邁出那一步?！?p> “可是……”
男人不等她說完，便輕輕的低喃，“七年了?！?p> “什么？”
付染不明白陳宴安說的是什么意思。
“自從我們分開，整整七年。”
付染回頭，她不知所措，頭一次，她聽見陳宴安那么認真的跟她說話，那一步，陳宴安愿意先邁出。
可是，付染垂眸，如果自己后退一步該怎么辦？
“你知道我的，你也很了解我。有那么一瞬間，我會心動，會心軟……”我也會動容。
付染走向陳宴安，“但是，我現(xiàn)在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p> 她伸手，將落在他肩上的落葉拂掉，卻對陳宴安的布料留戀。
陳宴安反握住她的手，“我后悔了。”
‘那天你對我說要不要留下來。但是我現(xiàn)在后悔了，我想要留下來?！?p> “你真的？”
付染指間一顫，“那天我對你也有些抱歉?！?p> “是我的問題，不在你，但是我只想說，我后悔了?！?p> 風像是要吹散所有時間，卻唯獨留下了這一刻。
風吹散的只是時間，吹不散的是終會相遇的人。
———
車開出了社區(qū)，沒有堵車，街上的車少的可憐。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慕o我打電話?！标愌绨矊④囬_下車庫，關閉發(fā)電機，拔掉車鑰匙。
副駕駛的女人早已入睡，看著睡顏，陳宴安探身去將安全扣放開，臉頰蹭到了付染的唇角，他動作一頓。
從額頭到眉眼，再到下巴，一一端詳。
“染，我等了你……好多年?！?p> 陳宴安知道，付染已經(jīng)醒了，打開車門，從后備箱拿出購買的物品，果不其然，下一刻，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去按電梯。”
“好。”
兩人一路無話，抵達樓層，陳宴安拿出電卡插到卡槽里，提著袋子往廚房走。
付染則是去了衛(wèi)生間換衛(wèi)生棉。
“付染。”他叫。
“??？”
廚房傳來聲音，“明天吃什么？”
付染披著一件衣服走出來，低馬尾放下來，披在肩上，臉上的妝容清洗干凈。
“我都可以?！?p> 陳宴安拿著青椒放進冰箱，看了她一眼。
“好?！?p> 說著從水壺里倒出了一杯熱水，從柜子里取出了姜片和紅糖。
又不知道往微波爐里放了什么。
“喝了睡覺?！?p> 付染皺眉，“我之前都喝了?！?p> 陳宴安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可以二選一。”
嗯？有這種好事？
“我選二！”
“哦，那就喝牛奶?！?p> 付染抓了抓頭發(fā)，“不是二選一嗎？！”
陳醫(yī)生把姜片紅糖水放到她面前，“第二個選擇是牛奶。”
靠。
臨走前，陳宴安輕輕的敲了敲付染的頭，“喝完關燈睡覺?！?p> “知道了?！?p> 就在房門關了后，付染把姜茶倒進了水槽里。
“辣死了！”
格外嫌棄的看了一眼，可誰知，轉(zhuǎn)動的微波爐停了下來，里面是一杯牛奶。
陳宴安，真有你的。
———
付染發(fā)現(xiàn)床單已經(jīng)被換上了深色的床單，被子里還放了幾個暖寶寶，被窩里很暖和。
“?！币粭l信息顯示。
唐曼【監(jiān)控看見是個男的，但是沒有看見長什么樣。】
付染【我知道了?！?p> 唐曼【就知道你沒有睡，這事比我想象中的還快，明天早上你收拾完我就去接你，地址發(fā)過來?！?p> 付染【知道了?！?p> 唐曼【這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了，你不要心亂，有我在呢。】
付染【好?！?p> 那邊沒有回復，付染退出聊天框，看到了俞知初，宋子仁發(fā)來的信息。
———
“我等了你好多年。”
“那些話是違心的嗎？”
“我后悔了?！?p> 一句一句，讓付染的心動搖。
她會向陳宴安邁出那一步嗎？
她不知道。
付染關了燈，給手機充上電，一條信息跳出來。
【付染事件有新進展】，她看了一眼，不再理會。
臨睡前，她定了鬧鐘，可不想因為他，讓自己的生物鐘混亂。
眠苒初六
說情話的陳醫(yī)生很ni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