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類為例，近年來太空探索愈加頻繁，為適應(yīng)日?；挠钪嬷袩o重力的生活環(huán)境，人類是否會進化出更加優(yōu)秀的空間感知能力？是否會出現(xiàn)腦波強化的現(xiàn)象？為滿足真空環(huán)境中的交流需要，是否會出現(xiàn)持有心靈溝通能力的人類取代現(xiàn)有的通訊工具？……”
——摘自《生物演變歷程》，作者吳起，1592著。
文件#422：“詹姆士.波倫博士，2008年6月25日，腦電波遠程機械操作實驗，觀察對象s-117。
……對象γ-混合波波幅穩(wěn)定，已經(jīng)成功被鏈接設(shè)備捕捉。
……第一個機械臂的遠程操作功能已成功激活，連接穩(wěn)定，接下來進行操作測試。
……第三個！甲全，哦不對是s-117，他成功連上了第三個機械臂！太了不起了！果然，我就知道！s-117的腦波強度遠超其他人！這樣一來，黃昏犬計劃就有合適人選了……”
文件#835：“詹姆士.波倫博士，2009年7月8日，無人鐵騎實驗，操作員s-117。
……終止實驗！終止實驗！快把甲全拉出來！
……
實驗……成功了。在沒有鏈接裝置輔助的情況下，s-117成功和3號試驗機完成鏈接，并進行了58秒的活動。但是目前來看，這種直連方式對操作員的大腦負擔過大。58秒后，3號機失去操作員信號，操作員出現(xiàn)劇烈頭疼、意識渙散、眼部充血。流鼻血等癥狀，對大腦的損壞現(xiàn)在還在評估。
唉，或許我們有些操之過急了?！?p> 嗒。
鼻唇間感受到了一股濡濕感，有什么液體滴落在了庫管上。
“嘖，還以為能習慣的，看來是我想多了。”
甲全嘟喃著起身，拍拍腦袋試圖緩解這股頭疼和昏昏沉沉的難受感覺。隨后跳進了佇立在身旁的鐵騎機艙內(nèi)。
作為那個名為‘黃昏犬’的無人鐵騎腦波操作系統(tǒng)的僅剩的開發(fā)者之一，甲全很早就成功把那個系統(tǒng)成功還原了出來并做出了好幾套設(shè)備。這臺幾年前白嫖來的鐵騎上面自然也安裝了接收件。
機艙合攏，底下升騰上來的高溫和煙塵隨之隔絕。艙內(nèi)的空氣雖然沒好聞多少，至少吸多了不會要了他的命。
鐵騎腳底下的火焰還在不斷蔓延，騎兵歸位的鐵騎卻暫時沒有更多動作，看起來似乎跳進駕駛艙已經(jīng)耗光了甲全殘余的氣力。
……
“哈、哈、哈……”
荒原蜥的三人大喘著氣在林間奔行，一步也敢停下，搖曳的熊熊大火就像催命的死神一樣緊隨其后。
到最后，三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林子里跑了出來，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連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乖乖，這火來的也太快了?！笨乱恋滦挠杏嗉碌赝鴺淞稚钐幷跈M行的焰光，“30多號人的土匪我們都解決了，沒想到差點栽在一把火上面！”
哈希想到的卻是更加實際的問題：“唉，這下子賞金又要少了?！?p> 李自得有些不明就里：“為啥啊?。俊?p> “還不都是這把火。”柯伊德撇了撇嘴，“像這種一燒能燒好久的山林大火據(jù)點里是要派出滅火隊的，而滅火隊每出一次都是要收錢的，價格還不低?！?p> 哈希接著補充：“要是意外的話據(jù)點也就捏著鼻子認了自個出錢，現(xiàn)在這種冤有頭債有主的，肯定是要找上我們了?！?p> “不是，那放火的也不是我們啊?！?p> “據(jù)點哪里管這些？不過還好，至少嗩吶也是要均攤這筆錢的，咱也不至于虧太多?！?p> 李自得打心底覺得不服氣，但看著兩個前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來這也是這片荒原上的日常之一了。
念頭一轉(zhuǎn)，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咦，說起來，那個騎兵怎么還沒出來？”
完成了任務(wù)回據(jù)點報告，他們這兒是必經(jīng)之路。就算是為了避開大火要繞一圈，算時間也該到了。
“這不來了么?！笨乱恋抡f著，林間有什么東西正在轟鳴著逼近。
嗡——
巨大的鋼鐵人形帶著音調(diào)低沉，卻又振聾發(fā)聵的推進音從他們頭頂掠過，眨眼間已經(jīng)飛出去老遠，只剩下一道湛藍色的焰光劃破夜空。
“唔哦！”柯伊德望著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羨慕。“LR-J，‘吵鬧小子’，文國產(chǎn)正兒八經(jīng)的三代機！”
李自得瞇細了眼睛才看清：“不對吧，外形確實像，但吵鬧小子不是圓柱頭嗎？那臺腦袋是方的啊?！?p> “那就更沒錯了。”跟李自得初識那天他就透露過自己的來歷，柯伊德也就能理解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認知上的偏差。“圓柱頭的是S型，你們文國自己用的，這種方頭的是外銷版，J型。在這兒要是有圓頭吵鬧小子，那不用想，肯定是找機械師改出來的?！?p> 接著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們這兒的騎兵，能有臺自己的三代機的全都是大爺，誰還管有沒有改裝過？”
“啊??！”哈希忽然驚呼，嚇了兩人一大跳。迎著二人疑惑以及不善的目光，他立馬解釋道：“我想起來了！嗩吶不就是那個！”
“哪個？說話說全咯?！?p> “就那個，之前做過機械師的，黑掉了‘白蛟’的那個！”
“哦哦！是他啊！”哈希這么一提醒，柯伊德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了一段回憶?？蠢钭缘眠€是一臉懵逼的樣子，他這才想起來李自得剛來這沒多久。“早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有個呼號叫‘白蛟’的騎兵，因為有臺三代機在咱們這一帶也算是個人五人六的角色。不過嘛，就是干事情不地道，像是搶別人生意，拖欠費用啥的對他來說都不算事。我們背地里也都看他很不爽，但一個嘛打不過，再一個他手底下還一大幫子人，也就沒人敢招惹他?！?p> 都講到這李自得也猜得出個大概了，好奇心使然，他還是問了句：“然后呢？”
“然后嗩吶就來了唄。”哈希接話道：“說起來他剛出現(xiàn)那會兒還是個半大孩子，還沒多高來著，光看外表的話完全就是個誰都能捏一下的軟柿子。這不，當時頭一個招惹到他的白蛟，那會兒嗩吶沒怎么接任務(wù)，基本上就呆在據(jù)點里給人修修東西，做做改裝什么的。白蛟看他技術(shù)好，就讓他擺弄了下自己的鐵騎，事后說是費用先欠著，卻壓根沒有給錢的意思。嗩吶催了好幾次，大概是把白蛟惹急了，于是他就帶上小弟把嗩吶給堵小巷里了?！?p> “那天我正好在據(jù)點里，”柯伊德又插嘴進來了，這種吹牛的事情誰都想是從自己嘴里出來的，就算不是自己的事情也是一樣：“那家伙，那群人的哭喊聲真的，整個據(jù)點的人都聽得見，把我們可嚇得夠嗆！有些不知道前后的還以為是亂神竄進來了！第二天，我們膽子大的進了那條巷子里看了眼?！?p> 說到這，柯伊德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zhàn)，當時的情形依舊歷歷在目：“真的，十幾二十來號半死不活的人就跟小山一樣堆成了一堆，人堆最頂上趴著的就是白蛟，人頭盔都給砸爛了，整張臉就跟豬頭一樣！而嗩吶就坐在白蛟身上，渾身是傷，濺了一身的血，手里還握著跟打折的鋼筋！我清楚記得那天早上白蛟的鐵騎就易主了，說是用來抵債。吶，就是剛飛過去那臺?！?p> “那白蛟呢？”
“呵，還能有什么好下場？”哈希接著搶過話頭，“那天下午白蛟治傷的診所就被幾十號人堵了，估計著現(xiàn)在在哪個金主手底下干苦力呢吧?！?p> “不過……我看嗩吶不是挺好說話的？還會跟我們打商量?！?p> “誰說不是呢。其實吧，那天之后相當一段時間壓根就沒人敢靠近他，沒了機械師的活計他只好去接一些任務(wù)，我跟你講，那段時間，連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前臺跟他講話都細聲細氣的！也就是那些前臺跟他打交道久了，就發(fā)現(xiàn)他平時脾氣挺好的，漸漸地其他人跟他熟稔了，關(guān)系才好起來。再后來吧，他經(jīng)常會離開一段時間，短則個把月，長則一兩年，見得少了，也就沒人提起他了，也就偶爾拿他事情出來，在喝酒的時候吹吹牛?！?p> “就像現(xiàn)在這樣？”李自得開玩笑地提了句。
柯伊德和哈希琢磨了下，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嘿，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