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寧玨要出來覓食的時候,樊長珊堅持要跟著他去,蕭寧玨本想拒絕,但一看她哀求的目光又于心不忍。
“好吧好吧,你走得動嗎?”
樊長珊動了動,哎呀叫了一聲,額頭上都是晶瑩的汗珠:“好像,不能走了,你背著我吧!”
蕭寧玨翻了個白眼,但也沒說什么,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把背留給她,“好男不跟女斗,上來吧!”
樊長珊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咱倆別回來了,你背著我咱們慢慢走。”
“哦?!?p> 走了幾步樊長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拍拍他示意他停下來:“回去,我的鞭子?!?p> 蕭寧玨又把鞭子拿過來,樊長珊才滿意。
他咬著牙狠狠的說道:“就是這根鞭子害得我掉到這下面,我恨不得把它扔了。”
樊長珊又打了他一下,自顧自的說:“這可是鐵蠶絲,堅硬無比,但又沒有多少分量,使用起來得心應(yīng)手,當年我父……父親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尋到的。算了,跟你說這么多干嘛,別說話,看路?!?p> 到了一處溪流旁邊,蕭寧玨把樊長珊放在樹下,自己拿著昨天摘的野葫蘆去接水,順便洗了個臉,把從前的血污和灰塵都洗去了。
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樊長珊一直盯著自己的臉,他摸了摸又沒什么,皺著眉說:“干嘛?”
樊長珊咧開嘴笑了:“你長得真好看!”
蕭寧玨一聽這話,心里有點受用,得意的說:“那是!我爹娘都是頂頂好看的,我的哥哥們也都是出了名的好皮囊,”他又瞥了一眼樊長珊,“不像你?!?p> 樊長珊不高興了,反問:“我怎么了?我長得不好看嗎?”
他喝了一口水,喉結(jié)上下滾動,喝完又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還湊和。”
其實樊長珊長得不算丑,只是面容清秀,給人第一眼的感覺不是驚艷,但看著很舒服,不過在蕭寧玨心里,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所以連帶著把容貌也忽略了。
樊長珊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在你眼里才算漂亮?!?p> “你說什么?”
她搖搖頭:“沒,沒什么?!?p> 蕭寧玨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他靠在樹上休息一會兒。
樊長珊腿疼,就坐在地上背靠大樹假寐。
突然蕭寧玨的耳朵動了動,直覺告訴他周圍有活物,還是不小的猛獸,他警覺的看著四周,發(fā)現(xiàn)面前的灌木叢有響動,他的神經(jīng)緊繃,已經(jīng)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樊長珊也醒了,緊張的看著灌木叢。
忽地從灌木叢中出現(xiàn)一只老虎,嘴里叼著剛死的兔子。眼睛瞇著,步伐輕快,看樣子心情不錯。這時才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類,把嘴里的兔子放下,吼叫了一聲,宣誓自己的主權(quán)。
蕭寧玨又緊張又覺得好笑。
這老虎……看起來智商不高的樣子。
蕭寧玨不敢動,老虎也不動,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最后還是那老虎發(fā)起進攻,長著血盆大口就沖他撲了過去。
蕭寧玨一個轉(zhuǎn)身老虎撲了個空,這也激發(fā)了老虎的怒氣,它又后退幾步準備再一輪的進攻。
樊長珊在旁邊看著心急如焚,奈何自己行動不便。只能快速想想自己有什么能夠幫他。
鞭子!對,鞭子!
樊長珊大喝一聲:“接著!”就把那條紅色蠶鞭扔給了他。
蕭寧玨堪堪接住,邊回憶著以前所學鞭法邊躲避,后來突然發(fā)力,狠狠地打到了老虎的背脊。
老虎慘叫一聲,趁著這個空當,蕭寧玨又發(fā)動幾次進攻,老虎哀嚎。
終于老虎反應(yīng)過來,找準機會咬著鞭子不松口。正僵持著,從樹林里先是傳來一陣虎嘯,二人臉色一變。
一只老虎還打不過,還來兩只老虎,難道今日真的要命喪于此?
正當他們憂心忡忡的時候,虎嘯聲停止了,接著傳來一陣簫聲,綿長悠揚不絕。
那老虎聽到簫聲,嘴里松了勁,蕭寧玨趕緊把鞭子拉回來。
老虎看了看蕭寧玨,低沉地哼了兩聲,就轉(zhuǎn)身走了。
他二人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小命要緊,蕭寧玨趕緊背著樊長珊走了。
森林的另一邊。
梅花鹿,兔子,野牛,狐貍,野狼等急忙奔向一處,在萬獸的中央,有一個黃衣少女坐在一個巨大的石頭上,晃著腿等待這片森林中最后的那只動物。
一只老虎小心翼翼的在眾獸的注視下出現(xiàn)。細看的話不難發(fā)現(xiàn),它就是襲擊蕭寧玨的那只。它全然沒有剛才的囂張,溫順乖巧地趴在少女的面前。
少女嘟著嘴瞪了它一眼,罵道:“臭老虎,你來的竟然這么晚?信不信我把你燉了?”
那老虎嗚咽般輕哼了一聲,用巨大的虎頭蹭著少女的衣服。少女哼了一聲,沒有再追究。
她看著這森林里的動物都到齊了,才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正色道:“好了,今天把你們叫到這里主要是想讓你們留意一個人,或許是兩個人,嗯,一個公的一個母的,看一眼,那個公的長這個樣子?!彼龔男渲心贸鲆环嬒?,畫的儼然就是蕭寧玨。
那老虎嚇得虎軀一震,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一雙耳朵不停地動著。
少女發(fā)現(xiàn)它的異樣,揪著它的耳朵對它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老虎連連搖頭。
還是少女眼尖,看見它牙縫里有一些紅色的東西。那老虎想要閉上虎嘴,但被少女一把掰開,“不許合上,”她拿出那點布屑,“你見過他們?”
她一拍虎體,它疼的嗚嗚叫,眼淚都出來了。
“他們打你了?那你咬他們了嗎?”
看著少女擔心的眼神,老虎覺得自己還是很感動的。
但下一句潑了它個冷水。
“咬什么咬?老虎的肚子能撐船,趕緊帶我去找他們?!?p> 要不是放心不下姐姐,才不會摻和到戰(zhàn)場上,跟風哥哥和黎全到這里以后,整天都是血腥味呢…
蕭寧玨和樊長珊邊跑邊走邊躲,實在沒有力氣了才決定停下來歇一會兒。樊長珊今天早上就感覺冷,現(xiàn)在經(jīng)歷這么多事以后就承受不住發(fā)燒到暈過去了。
蕭寧玨剛把樊長珊放在地上就聽見一聲低沉的虎嘯,心里想著完了。
那老虎從灌木叢中竄出來,但是安靜了很多,慢慢的移動著,后來直接在很遠的地方趴下,像是在等誰。
蕭寧玨奇怪,想要上前看個究竟,沒想到剛走到那兒就被一道黃色的身影撞到在地上,二人滾了好長一頓距離。
他頭暈眼花,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感覺對方聲音欣喜,輕輕叫了一聲:“蕭寧玨?”
他定睛一看,那黃色身影竟是一少女,容貌乖巧可愛,生的靈動非常,一時間心跳的不停。
“太好了!我可算找到你了!”那少女抱著他大笑。
蕭寧玨在腦海里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認識她,就開口問道:“你是誰?”
“哦哦,我叫茉莉,是無妍姐姐讓我來找你的。”
“七嫂?”他不禁驚嘆。
“就是你的七嫂。不對,好像有什么事忘了,什么事呢?”
“對了,”聲音一轉(zhuǎn),茉莉像是想起來什么,面帶怒色,“對了,是不是你打了我的老虎?”
蕭寧玨愣了一下。
茉莉這才真的確定,報復(fù)性的打了他胸口幾下:“我的老虎你也敢打!好了,臭老虎,報了仇了。”
那老虎感動的熱淚盈眶,趕緊上前蹭了蹭茉莉。
蕭寧玨躲的遠了點,拱拱手說:“姑娘還會御獸···話說這老虎不會獸性大發(fā)嗎?”
“會,專吃不相信潛麟使的!”茉莉順著老虎的毛。
“你是潛麟使?那你的簫呢?”蕭寧玨大吃一驚。
傳說這世間有一種人,叫做潛麟使,以簫御獸,萬獸遵從,不得反抗,但這種人極少,百年難得一見,沒想到眼前這小小少女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潛麟使。
茉莉瞪了他一眼:“干你何事?走了,我可不想天黑前走不出大山!”
“那怎么還有個人?”茉莉想起來姐姐跟她說可能會有一個女子,生死未卜,如果可能還是一起帶出來吧,免生事端。
蕭寧玨又說:“她生病了。”
茉莉說:“你背著她!”
“不背。她生病了你怎么還要她累著。”在蕭寧玨心里,生病了只要注意休息就會好起來。殊不知他從小在外面瘋跑,動不動跟人打架,又有名師練他練武,身體不知道比別人好了多少倍,樊長珊生在深宮,又是女子,雖然習武,但身體還是嬌弱,自然不能和他相比。
茉莉堅持:“背著!”
“不背!”
“背著!”“不背!”
這樣僵持了一會兒,茉莉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那老虎看著心里害怕,顫巍巍地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戳了戳蕭寧玨。又伏下身來,示意放到它背上。
茉莉氣的跳起來:“臭老虎,不給他背,讓他自己背!你湊什么熱鬧?走開!”
那老虎委屈的低吼了一聲,轉(zhuǎn)身跳到了森林里。
“你不背就不背,我自己走了?!避岳蛞粋€腳步輕點,提氣飛身,連踏幾個樹枝,竟沒了身影。
蕭寧玨感覺心里空落落的,但也說不出來,嘆了口氣轉(zhuǎn)回去照顧樊長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