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尋花切了一聲,入秋的天非要打開扇子:“知人知面不知心,還不是你識人不清?”
蕭寧玖也不和他計較,還是對君無妍說:“昭昭,如今圣旨已被拿走,拓拔昊再過不久也會看到,埡口關大破之日不遠了。”
君無妍點了點頭,看著他說:“那黎全現(xiàn)在就該動手了嗎?”
“是,時機已到。沒想到他們這么沉不住氣?!笔拰幘劣洲D(zhuǎn)身對風尋花說:“風公子也該開始著手準備了?!?p> 風尋花也難得不和他嗆聲,也正經(jīng)起來:“放心,只要你們在飲食中加入我的藥材,絕不會出事。”
他又想了想,對君無妍說:“銀述大哥的琴呢?”
琴?君無妍從里屋抱出來一把焦尾琴:“銀述大哥說不必交代,他會用好這把琴的?!憋L尋花把琴接了過去,彈了幾下,試試音色。滿意的說:“必能大破敵軍?!?p> 蕭寧玖突然大笑一聲,抱著君無妍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太好了,昭昭,這行軍打仗的日子可算到頭了,等攻下虞國我們就回去,我們也生幾個大胖小子!”
君無妍也笑著答應。
風尋花冷哼一聲:“喂,你們夫妻恩愛也得注意場合吧!我不還在這兒嗎?”
蕭寧玖瞥他一眼:“關我屁事!”
君無妍輕捶了他一下,但這話還是把風尋花氣的半死,走出了大帳,但當他跨出去的那一刻,眼里是無盡的悲傷和落寞。
線報第二天就傳來了。
“太好了,拓拔昊被嚇得病倒了!”蕭寧玖一進大帳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原來昨天夜里楊邱搶走圣旨之后連看都沒看,直奔埡口關虞國軍營而去,拓拔昊一聽大喜,連忙請他進來。誰想到一打開圣旨只有四個字:“為時已晚!”當時大驚,臉色頗為好看,接著變得瘋瘋癲癲,先是提劍殺了楊邱,又吐了一口鮮血,后又大笑不止,停了以后大罵蕭寧瑯,最后就暈了過去。
拓拔昊千里迢迢從大魏趕來,先是挑起齊國和虞國的戰(zhàn)爭,又出謀劃策安排細作,挾持人質(zhì),可謂殫精竭慮,但二十一年前他就斗不過蕭寧瑯,如今更是不如他心機深沉,善窺人心了。
這一招把拓拔昊真的氣病了,據(jù)消息說,他臉色蒼白,高燒不止,嘴里不斷說一些胡話,不時蹦出一些罵蕭家三兄弟的話,時而卻痛哭流涕。
接著傳來的還是更大的消息,那是讓整個齊國軍隊沸騰的好消息——
虞國軍隊不知怎么回事,全都中毒了,手腳無力,腹瀉不止,就連來匯報的探子也是蒼白著臉的。
蕭寧玖坐在大帳中央,對下面的將領說:“讓兄弟們好好休息,明日好好挫挫他們的銳氣!”
埡口一破,虞國無阻,將士們一聽這話熱血沸騰,只待明日一役。
次日陽光大好,微風拂過每一個士兵的臉頰,都是如此的振奮。
康州胥陽與虞國埡口相對,僅僅隔著千米,蕭寧玖在胥陽城墻上看著下面虞國的軍隊連軍旗不穩(wěn),對城下騎在馬背上的拓拔昊喊道:“何不等到你們休整好了?你們虛弱至此,拿下埡口史官該說我們趁人之危了!”
拓拔昊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他們在背后搞這些小手段,他又怎么會這么急迫地出軍?再讓他們下藥幾天,整個軍隊都要全軍覆沒了!
他也對城墻上的那個人影喊道:“兩軍對戰(zhàn),成王敗寇,梁王殿下不必廢話,殺!”他振臂一呼,成百上千的軍隊高喊著向前沖去!
就在此時,一陣琴聲從城樓上傳了出來,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連綿,時而陡峭,整個音調(diào)攝人心魄,讓人昏昏欲睡。
齊國士兵無甚感覺,但是虞國軍隊就遭殃了,他們本來就手腳無力,此時聽見這百轉(zhuǎn)千回的琴音,就像著了魔一樣都癱倒在地上,也不顧這是戰(zhàn)場,竟沉沉地睡了過去。
拓拔昊勉強抵御住,心里著急但又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虞國大軍紛紛倒下,即使有勉力支撐的幾個,也都無力站起來了。
終于琴聲停了,拓拔昊從城墻上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那人竟是傳聞已死的蕭寧瑯!
“蕭寧瑯!你不是死了嗎?你死了也要跟老子作對!呸!”
“這一定是你們的障眼法!起來,給老子起來!”拓拔昊狠狠地踢了一腳旁邊死狗一樣的副將,眼睛里都是血絲。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突然反應過來了,瞪著眼睛看向城墻上的白色,“你們使詐!蕭寧瑯!你夠狠!”
蕭寧瑯勾起了嘴角:“拓拔昊,兵不厭詐,你動我婉兒之時就該想到今日下場,降兵不殺,朕勸你放下兵器,只要你真心歸我大齊,必有高官厚祿!”
拓拔昊冷笑:“蕭寧瑯,二十一年前我斗不過你,今日再敗我無話可說。但我拓拔昊,”他舉起了手中的劍,“敢作敢當,也絕不當叛徒,我愿自刎以周全!”
“拓拔昊!”一聲長嘆阻止了他,拓拔昊抬眼和城墻上那人對視,看他風輕云淡,更是怒氣不止,“蕭寧瑯,羞辱的話就不必說了,只怪我這輩子時運不濟,總是頻頻被你壓制。希望你能善待我這群將士,他們錚錚傲骨,若你偏要羞辱他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p> 蕭寧瑯負手而立,風拂過來,似有鐵銹的味道,他終于開口:“你走吧,不光不明不正道,大齊不是這般做派,今日之事,只是告誡你不要耍陰險手段,寧玖,送客?!闭f完就邁開步子向軍營的方向走去。
蕭寧玖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視線又回到了城下那一片狼藉,深深地嘆了口氣。
“拓拔將軍,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