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問了十八次路,拐了二十七個彎,被野狗追了三條街之后,陶央終于顫抖著雙手,蹣跚著腳步,艱難的上岸了。
這001絕對是在坑她!她大一減肥的時候都沒這么要命過!淦!
陶央氣喘吁吁地趴在別墅門口的欄桿上,抬頭望著眼前的復(fù)式三層小洋房。暖融融的燈光打在繁復(fù)的雕花上,精致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別墅,甚至從下午到現(xiàn)在,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前的陶央前所未見,甚至從未想過的。
氣派的學(xué)院,奢華的服飾,高端的小區(qū)。
噢,還有美男。
震驚之余,陶央內(nèi)心還有些微微的酸澀。
這是父親的房子,這是選擇了父親之后的生活。
可陶央也沒什么好后悔的。
原世界的她,在父母離婚后便跟著母親回了老家的小鎮(zhèn),這八年來一直過著普普通通通、簡單清貧的日子。
為了生活,母親經(jīng)常摸黑起床工作,踏著月色回家,忙的像上了發(fā)條的陀螺,沒有停下的時刻。
甚至有時時間太晚,她會打著手電,等在母親回家的漆黑路口。
她從來都不知道離婚后的父親過得如何,母親也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除了父親每周發(fā)來的關(guān)心短訊。
而自從她的小靈通壞了之后,她徹徹底底地失去了這個父親的所有消息。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似乎過得很好。
陶央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剛想開門,大門突然從里面推開了。
“小央?”
眼前的男人面露疲態(tài),生活的艱辛在他的眉間斫刻下深深的溝壑,眉眼里早已沒有當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而是被沉穩(wěn)和滄桑代替。
陶央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么,胃部突然傳來翻江倒海的惡心感,讓她差點摔倒。
原澤裕瞧見女兒蹙眉,他后退一步,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小央,我知道你一直怨恨爸爸,爸爸不強求你。只是今晚是你安佑哥哥的成人禮,我……希望你能回來?!?p> 男人的后退,讓陶央的反胃感瞬間削弱不少。
所以,產(chǎn)生奇怪的感覺,是因為和他距離太近了?
陶央松開扶著護欄的手,又默默地退了一步。
“進去嗎?”男人見陶央遲遲不開口,問了一句。
陶央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她才剛剛以原央的身份生活著,001給她的資料又少得可憐,她壓根不知道原央以前對他們的態(tài)度是什么樣的,要是開場翻車就糟糕了。
所以穩(wěn)妥起見,能少說話就少說話。
“央央回來了?”廚房里傳來一個極其溫柔的女聲。
陶央點了點頭。
“晚飯吃了嗎?阿姨幫你熱一熱吧?”
陶央點了點頭。
“還有其他想吃的菜嗎?阿姨幫你做。”
陶央點了點頭。
原澤裕頗為無奈:“小央,你點頭阿姨看不見的。”
“……”
陶央干咳兩聲,正準備開口,喬舒突然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那種惡心的感覺又來了。
陶央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死死壓抑著想吐的沖動。
喬舒每靠近一步,陶央的胃便加倍的難受。
“央央,你怎么了?”見陶央面色扭曲,喬舒擔(dān)憂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別、別過來!”陶央一下從沙發(fā)上跳起,捂著嘴就沖上了樓。
靠在二樓走廊的墻壁上,陶央好半天才順過了氣。
如果她的感覺沒有出錯,剛剛喬舒出現(xiàn)產(chǎn)生的反胃感,遠比原澤裕要強烈得多。
甚至不用靠的很近,隔著從沙發(fā)到廚房的距離,就足夠讓她很不舒服。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不成這種生理上的厭惡就是原央心理上的排斥?
她總不能在這個別墅里吐到地老天荒吧!
陶央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發(fā),頓時連吃飯的心情也沒有了。
算了算了,在想出解決辦法之前,還是先避一避吧。
她站直身子,掃視了一眼走廊,只有兩個房間的門是關(guān)著的,其中一間應(yīng)該就是她的臥室了。
陶央隨機走到一間房前,擰開門把手。
待她看清門內(nèi)的景象,陶央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砰”地一聲將門關(guān)上。
“打擾了!”
赤著上身圍著浴巾正在吹頭發(fā)的喬安佑:“?”
陶央靠在房門上,心臟跳的飛快,臉“唰”的一下紅了一片。
啊啊啊她要長針眼了!
不過帥是真的帥,誒嘿嘿。
冷靜下來,陶央突然發(fā)現(xiàn),她剛剛居然沒有那種想吐的感覺!
目前的情況已經(jīng)很明確了。
在這個家里,原央最厭惡的是喬舒,其次是原澤裕。
至于喬安佑,她暫且不知道原央對他的討厭到了什么程度,不過按照愛屋及烏的慣性,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要想改變一個人的處事態(tài)度,家庭絕對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可就原央目前對家人抵死不從堅決反抗的態(tài)度來看,和解是不現(xiàn)實的。
到時候兩方人馬還沒坐在一起掏心掏肺淚眼婆娑,她就得吐個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算了,告辭。
突然,房門從里面推開了。陶央還靠在門上,一個重心不穩(wěn)便向前栽去。
她心下一驚,迅速雙手撐地來了個前手翻,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面。
手還懸在半空想扶陶央的喬安佑:“……”
陶央:“?”
“咳咳”,喬安佑尷尬地收回了手,摸了摸脖子,“要一起下去嗎?”
陶央瘋狂搖頭。
剛才喬安佑靠近了,她才些微地感覺到了惡心。
看來這個僵局,果然要從喬安佑突破。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喬安佑并沒有過多的失落,只是溫柔地叮囑:“那你早點休息?!?p> 語罷,又突然想起什么,折回房間內(nèi)拿了一張卡遞給陶央。
“這個你收好,是送給你的禮物,謝謝你今天能回來。”
“我知道你從不用爸媽給的錢,不用擔(dān)心,里面的錢都是我的獎學(xué)金,密碼是你的生日?!?p> “以后別在外面打工了,一個女孩子總歸不安全。”
“看在壽星的面子上,不要拒絕我。”
“......”
陶央接過銀行卡,心中百感交集。
明明父母和哥哥對原央都很好,為什么原央會對他們?nèi)绱嗽鲪海?p> 她真是越來越不懂這姐了。
見陶央沒有拒絕,喬安佑嘴角揚起一絲弧度。他抬起的手頓了頓,最后輕輕落在了她的發(fā)頂:“好好休息?!?p> “嗯,謝謝?!?p> “還有,成年快樂。”
*
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
陶央迷迷糊糊摸索著床頭的鬧鐘,拉過來一看,頓時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睡意瞬間全無。
“woc,怎么九點了?!”
“完了完了要被導(dǎo)師罵死了!”
陶央隨手抓過一件衣服套上,沖進衛(wèi)生間,胡亂搗鼓兩下,一邊徒手扎著頭發(fā)一邊汲著拖鞋沖下樓。
“小央?”喬安佑坐在沙發(fā)上,一臉復(fù)雜地盯著陶央。
“哈哈,早上好,早上好。”陶央隨口敷衍兩句,抓起面包就要出門。
“……衣服,穿反了?!?p> 陶央:%@#&#
等陶央腦子終于清醒過來了,她才忽然意識到,今天好像是星期六來著。
而且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天天受導(dǎo)師壓迫豁命趕論文的陶央了。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喬安佑放下手中的報紙:“你要走了?”
“啊哈,對啊。”
“那你下午去學(xué)??椿@球賽嗎?今天對抗云臺中學(xué),初賽最后一場?!?p> 云臺中學(xué)?那不是原央以前呆過的學(xué)校嗎?
雖然她對比賽什么的不感興趣,但說不定能了解到一些原央以前的信息呢?
“應(yīng)該吧?!?p> 看著被女孩關(guān)上的門,喬安佑摸了摸下巴,眼中浮現(xiàn)出濃濃的探究。
她還真不像以前三句話就炸毛的原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