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聰明人和蠢貨
此時已是下午，二人都覺腹中有些饑餓，于是就近在街邊找了一家飯鋪。
飯鋪不大，只有十幾張桌子，掌柜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想來飯鋪的生意并不足以讓他請一個伙計，所以從始至終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忙前忙后。
林清雪與楚青山在山上風(fēng)餐露宿這兩日，又經(jīng)歷一場苦戰(zhàn)，到此時早已衣衫破爛，滿身灰土，從外形上看，就和兩個叫花子一般。
老掌柜的見到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要點什么？”
“五斤牛肉，兩壺?zé)?！?p> 說話的是林清雪，她自幼便常聽些江湖好漢的故事，在故事里，那些綠林好漢到了一家酒館，要的總是二三斤牛肉，外加一壺?zé)?。她是個深閨小姐，從沒來過這種滿是江湖氣的小酒館，這次好容易來了，立時擺出一副?？偷臉幼樱肋~地點了酒肉。
“要這么多，你們吃得了嗎？”
“只管給我拿來就是！”林清雪豪爽地道。
忽聽一個坐在角落的大漢笑了起來，口中嘖嘖有聲。
林清雪向那大漢問道：“你笑什么？”
那大漢道：“兩個叫花子來這里這里吃霸王餐，欺負(fù)老掌柜的老眼昏花，看不出來，有趣，真有趣?！?p> 老掌柜聞言，登時狐疑起來，道：“要不，兩位還是先給錢吧?！?p> 林清雪從懷里拿出一塊銀錠，拍在桌上。
“這些夠不夠？”
她雖是和掌柜的說話，眼睛卻看著那大漢，見那大漢不以為然，又補(bǔ)充了一句：“狗眼看人低?！?p> 老掌柜見了銀子，登時眉花眼笑，道：“夠了，夠了?！边B忙去拿銀子。
誰知他剛伸出手，手腕已被一人抓住，老掌柜一看，卻是那大漢。
“大爺，怎么了？”老掌柜問。
大漢丟開老掌柜的手，道：“這銀子不對?！?p> “怎么不對？”林清雪問。
“這是昨天官府丟的庫銀！”
“你胡說，這銀子我三天前就帶在身上，怎么可能是昨天丟的庫銀？”
大漢冷冷一笑，抓起這錠銀子一翻，底面朝上，道：“你自己看。”
只見上面赫然一個深深指印。
林清雪見了不解，問：“這是什么？”
大漢冷笑道：“還看不出嗎？官家銀子上都印著記號，她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就在上面按了個指印，把記號抹掉?！?p> 林清雪大怒，道：“你胡說八道，這指印和你拇指一般大小，分明是你自己剛剛才按上去的！”
楚青山卻心中一凜，這大漢能隨手就在銀子上按下一個手印，顯然修為不低。
“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按的？”大漢反問。
林清雪大急，向楚青山道：“豬頭怪，你告訴他這銀子是不是我的！”
楚青山道：“那也不必說了，他故意想找你茬，你和他說什么也沒用?！?p> 大漢笑了起來，道：“你倒是個聰明人，不過聰明人往往都死的很早。”
楚青山道：“我死的早不早，就不勞你關(guān)心了。你想怎怎樣，不如干脆點，劃下道來吧?！?p> 大漢冷笑一聲，道：“還能怎么樣，跟我去見官！”
“不行！”林清雪忙道。
鳳城城主就是趙家的女婿，她若是此時去和大漢去見官，那就等于自己把自己送到趙家手上。
“怎么不行？”那大漢道，“難不成你是趙家跑了的新娘，不敢去見官？”
林清雪臉色冷了下來，她終于明白了大漢的來意。
楚青山道：“我們?nèi)羰遣蝗ツ?？?p> “我讓她去見官，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看來你并不是一個聰明人?！?p> “怎么說？”
“因為聰明人從來不會問這種沒用的蠢話?！?p> 大漢臉色微變，冷笑道：“那聰明人會怎么做？”
“聰明人不會說話?！背嗌降?，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木棍，卻是一條凳子腿。他倏然出手，抽在大漢臉上。
“聰明人會直接動手?！?p> 大漢臉上登時多了一條血印，但他卻笑了，道：“所以，這正是聰明人短命的原因。”
大漢說罷，又大喝一聲：“看我風(fēng)雷神體！”身上登時真氣鼓蕩，隱隱傳來風(fēng)雷之聲。
啪！
大漢話音剛落，楚青山已一棍抽在他的脅下章門穴上。這里正是大漢的聚氣之處，楚青山這么一抽，登時就把他剛聚起的真氣打散了。
“要知道，蠢貨往往比聰明人還要短命。”楚青山悠然道。
大漢一驚，道：“這不過是你僥幸，再看我風(fēng)雷神體！”說罷又一次聚氣。
啪！
楚青山又是一棍，同樣抽在大漢章門穴上，大漢剛聚好的真氣登時又散了。
大漢滿臉憋得通紅，怒罵道：“直娘……”
話未說完，楚青山的木棍已抽在他嘴上。
“說話放干凈點?！?p> 大漢冷笑道：“好，有本事的，別出陰招偷襲，讓我使出風(fēng)雷身體，咱們再斗！”
他自己在楚青山面前放技能，被楚青山打斷之后，反倒說楚青山是偷襲。
“請?！背嗌讲]有沒和大漢計較，他知道，對于這種潑皮，若不將他打服，說什么都沒用。
“別上他當(dāng)。”林清雪忙說，“咱們一起動手，盡快解決了他?！?p> “他還不配?！背嗌叫Φ?，“就是讓他用出風(fēng)雷神體，也不是我對手?！?p> 大漢聞言大怒，“這可是你說的，看我風(fēng)雷神體！”
這一次，楚青山果然沒有將他打斷，任由大漢使出風(fēng)雷神體。
“現(xiàn)在可以了嗎？”楚青山問。
“去死吧！”大漢一拳揮出。
但聽風(fēng)雷之聲不絕于耳，瞬息之間，這一拳已打到楚青山面前。
林清雪已嚇得驚呼出來，叫道：“豬頭怪，快躲開！”
可大漢的拳頭到了楚青山面前，忽然就停了下來。
大漢臉色慘白，怔怔看著楚青山。
“你……”
原來楚青山的木棍已先一步抵在大漢丹田。
這一棍本來沒什么威力，以大漢風(fēng)雷神體的防御，就是換成鐵棍，甚至鐵槍，也連他的皮都劃不破。但楚青山這一棍所指之處，正是他的丹田氣海，乃是他風(fēng)雷神體的最大罩門，是以楚青山只是輕輕一點，大漢便沒了力氣。
楚青山手上加勁，大漢只覺全身真氣順著氣海穴狂泄而出，轉(zhuǎn)瞬間，風(fēng)雷神體已因真氣不足而自行解除。大漢也因消耗過度軟癱在地。
楚青山拿起銀錠，丟給老掌柜。
“五斤熟牛肉，酒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