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子夜驚慌失措的看著臺下眾人,事情怎么會這樣,所有人似乎都不認識那位姓沈的老伯,這其中究竟是何緣故?
韓遠見歐子夜一臉迷茫的模樣,乘勝追擊道:“你還想說什么?根本就沒有人見過你說的那個老伯,我們甚至不知道究竟有沒有那么一個人存在,你根本就是個騙子,小偷,卑劣至極的賊!”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歐子夜的胸口劇烈起伏,他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可此時的他百口莫辯。
“什么是真的?”韓遠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道:“真的就是,你從我們家大小姐口中得知了精石的存在,便假意接近她,與她交好。你明明知道大小姐心悅于你,你就這樣利用她,欺騙她,甚至直接偷走了六合金英。”
韓遠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歐子夜面前,“是我家大小姐心地善良,這才沒有報官抓你,不然你拿什么鑄造神兵?拿什么在這里耀武揚威?”
韓遠的話編的栩栩如生,說的大義凌然,隨即就有人跟風(fēng)說了起來。
“難怪,我就說著歐子夜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強了,原來是偷了韓家的六合金英啊,我要是有這精石,我也能跟四大家族站上一局!”
“嘖嘖,韓大小姐可真是遇人不淑,這姓歐的算個什么東西,自己沒能耐靠女人上位,還偷東西,最瞧不起的就是他這種人了?!?p> “就是,什么玩意兒啊...”
“滾下去吧,站在擂臺上丟人!”
“滾吧...滾吧...”
臺下一片壓倒似的嘲諷,韓夢云微微發(fā)抖的站在擂臺上,她無法阻止他們,她更阻止不了韓遠的所作所為。
歐子夜手足無措的看著他們喃喃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說謊...”
韓遠面帶譏諷的小聲說道:“是,我知道你沒說謊,可你知不知道,你拿到的那塊精石就是韓家給你的,是大小姐為了保住你這條小命施舍給你的,你就是這么恩將仇報的嗎?”
歐子夜的眼睛一下子瞪到最大,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韓遠,那人臉上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歐子夜一下子站立不住,單膝跪倒在地,用劍支撐著自己失力的身軀,一時間狼狽極了。
韓遠居高臨下的看著歐子夜道:“這把劍根本不屬于你,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
他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可歐子夜聽不見了,他的腦海中只聽得見另一個人的聲音了。
“這個人太可惡了,為什么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你,給你下毒,誣陷你,讓你身敗名裂。”
“他還要奪走你的劍,那可是你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鑄造而成的。”
“你要交給他嗎?你要承認是你偷了精石嗎?”
“我沒有偷,我沒有偷!這把劍是我的,是我的!”歐子夜突然大聲的咆哮道,他手中的劍直指韓遠。
韓遠不怒反笑,“怎么,惱羞成怒了嗎?你要殺了我是嗎?殺了我這劍也不是你的,你會身敗名裂,你會臭名遠揚,你永遠都成不了一代鑄造大師!殺我啊,你來殺我啊....”
歐子夜眼神迷離的站在那里,他的腦袋好吵,他的耳朵好吵啊。
“殺?。∧憔蛻?yīng)該一劍殺了他!他說的都是謊話,他就是要誣陷你,他就是不想讓你取得大會魁首,他要你一敗涂地!”
“為什么不殺了他,他那么害你,他在你的藥里下毒,他要你一輩子瘋瘋癲癲,連條狗都不如...”
“看見了嗎?他在逼你,他在往死里逼你!可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莫閑該怎么辦???”
“莫閑還在等你去找他呢?你不是想讓他原諒你嗎?”
“你難道忘記了,就是他們韓家人逼走了莫閑,你不惱嗎?你不怨嗎?”
“殺了他,殺了他我就帶你去找莫閑,莫閑還在等你呢?他在等你,他在等你...”
突然,韓夢云發(fā)出了一聲驚恐的慘叫,莫邪劍直直的捅進了韓遠的腹部,傳堂而過。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整個比試場靜的能聽見鮮血從莫邪劍滴落的聲響。韓遠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歐子夜,口中鮮血直流,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就倒在了地上,咽氣身亡了。
韓夢云嚇的癱倒在地,她滿臉驚恐的看著渾身是血的歐子夜。而此時的歐子夜絲毫不比韓夢云的好半分,他沾滿鮮血的手掌劇烈顫抖著,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滿臉的驚慌失措,就仿佛剛剛對韓遠痛下殺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殺人了,殺人了!”臺下一人突然大聲的叫了出來,眾人的回神,皆拿出手中的兵器直指歐子夜。
“好你個歐子夜,惡行敗露就惱羞成怒對他痛下殺手,你還算是個人嗎?”
“先是欺騙利用,盜取精石,現(xiàn)在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膽行兇,歐子夜你根本不配站在神兵大會的擂臺之上!”
“冶城怎么會有你這樣的鑄造師?簡直是敗壞我們冶城的名聲!”
“就是就是,歐子夜快滾,快滾!”
“滾出去,滾出去...”
臺下的叫罵聲鋪天蓋地,所有人都手舉兵器對他嗤之以鼻,但可笑的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半步。
“他們好吵啊,應(yīng)該讓他們閉上嘴才對,是不是啊...”
腦海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歐子夜驚恐萬分的搖著頭,“不要,不要,我不可以這么做,我不要再殺人了!”
臺下眾人被歐子夜古怪的模樣嚇了一跳,愈發(fā)激烈道。
“歐子夜!我們放你一條生路,你難不成還想恩將仇報不成?”
“我沒有,我沒有!”歐子夜道。
“那你還不趕快滾出冶城!滾??!”那人叫囂道。
“好,我走,我走。”歐子夜木然的點了點頭,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了擂臺。
“且慢!”突然一個老者上前一步說道,“走之前,請你交出手中的劍!”
歐子夜眼神空洞的看向那人,老者繼續(xù)說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們眾世家看在與你相識多年的份兒上,姑且饒你一命。但神兵必須留下,就當(dāng)是你將功抵過了!”
“對!神兵必須留下!”“留下!”眾人接二連三的附和起來,紛紛要求歐子夜交出手中的莫邪劍。
“你們...是要搶嗎?”歐子夜突然輕蔑的笑了起來,只見他眼中帶淚的掃過眼前眾人。曾幾何時他們也與他稱兄道弟,有說有笑,如今他們就站在那里咄咄逼人讓他交出寶劍,讓他滾出冶城。
歐子夜仿佛看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道:“你們真是糊涂啊,這把劍根本就沒有成功,他就是一把破銅爛鐵,你們卻在這兒可笑的爭搶著,還大言不慚的說著什么放過我的話,你們不覺得好笑嗎?你們不覺得虛偽嗎?”
老者怒道:“歐子夜你休得廢話,神兵你交是不交!”
歐子夜停下笑聲,幽幽轉(zhuǎn)頭道:“我的劍,哪怕是破銅爛鐵也不配落到你的手中。”
老者惱羞成怒,大聲叫嚷道:“歐子夜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我們便替天行道,除了這個禍害,免得讓他出去敗壞我們冶城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
那都是一群虛偽假面之人,老者的話一呼百應(yīng),眾人紛紛舉劍朝著歐子夜攻去,他們真的是在替天行道嗎?
不,他們只是為了自己排除異己罷了。
“如何?需要我?guī)湍銌??”厲鬼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腦中想起。
歐子夜一邊用劍抵御著眾人的襲擊,一邊艱難的回答道:“不用!”
“為什么不用?你看看你都傷成什么樣了?流血了,多疼??!”厲鬼樂此不疲的蠱惑道,可歐子夜任憑身上被劃出諸多傷口,依然咬牙堅持道:“我不要,我不要變成怪物,啊~~~”
歐子夜艱難的抵抗著,他那絕美的衣衫早已破敗不堪,鮮血染紅了大片,而他的劍仿佛變成了一把再尋常不過的鐵劍,不再削鐵如泥,不再振聾發(fā)聵。
眾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便不再顧忌,更兇更猛的向歐子夜攻去,其中數(shù)陳家的二公子尤為激進。
“閃開,他的命是我的!”陳老二大刀一揮屏退了眾人,獨自沖上前去,招招兇險,狠辣無情!
“嗚~~~”陳老二一刀劈向歐子夜的肩頭,歐子夜來不及閃躲便只能用劍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招。莫邪劍的劍身如歐子夜一般艱難的支撐著,可單比力氣歐子夜也不是陳家老二的對手,他的大刀已然砍進了歐子夜的肩頭。鮮血順著衣衫潺潺留下,割肉剔骨恐怕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你會殺了你的,你甘心死在這兒嗎?你真的甘心嗎?”厲鬼略顯焦急的說道,這么能抗的人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可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他不信。
“不行,我不能死!啊~~~”歐子夜突然發(fā)狠的用劍別開陳老二的大刀,刀鋒生生剜起他肩頭的薄肉。歐子夜用盡全力向陳老二劈去。
“錚~”
莫邪劍攔腰斷掉,歐子夜的雙手被震的發(fā)麻,他聽不見四周如浪潮般洶涌彭拜的恥笑聲,也看不見陳老二指著鼻子罵他的丑陋模樣。他的眼中只有那斷掉的莫邪劍,還有那從心底泛出的欲望。
玲瓏緋色
當(dāng)真是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