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淮看見被丟在門口的食盒一陣沉默,她吃味了。
“官淮,你有堅持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執(zhí)著,我想你可以理解的。”徐莫說這話時候臉上神色堅毅執(zhí)著,官淮并不想她這樣,但他連自己都攔不住,何況別人呢??粗澈邢矐n參半。
“喝點粥?”官淮堵在她家門口,舉著一個瓷碗?,摪椎拇赏肜锸⒅字啵慌远阎┬〔?,看上去很開胃,適合在秋天的早晨食用。杳杳看了眼原來被丟棄食盒的位置空了,心想大概被阿姨收走了。對官淮說了聲借過走了。官淮也不惱,就站在她家門口把粥喝了。他很久沒有熬粥了,吃起來沒有什么感覺了,好像那時候喝白粥都是甜絲絲的。
杳杳來到駕校,見王文山畢恭畢敬地在副駕駛上等著她。他不是沒有想過推點杳杳的課,又害怕她因為兩年前的事情再一次報復自己?,F(xiàn)在他剛剛結(jié)婚,靠著大舅子有了份工作,何況現(xiàn)在媳婦不是吃素的,他是無論如何不敢再造次了。
“今天去哪練?”杳杳開口,進來她只著素妝,想讓王文山不那么戒備。對方一愣,像是剛剛回聲,用詢問的口氣回答“去環(huán)城路怎么樣?”杳杳止不住笑,都說教練罵人,她還擔心自己被罵,現(xiàn)在這畏畏縮縮的男人真是給她整笑了。杳杳沒有說什么,一腳油門出去了。她學東西很快,其實早就會開了,王文山不明白她每天準時準點跟他耗是什么意思。
“王教練,你看我開車怎么樣?”她想起官淮那只用表裝飾的完美手腕,突然生了攀比之心,“開的挺好的,一定會一次過的?!闭媸莻€木頭,杳杳想,就是這么個人真的會干出那種事嗎?
“那兩年前,我開得好嗎?”杳杳單刀直入,嚇得王文山一臉土色,手臂不自覺地握緊了安全帶,像是被杳杳欺負了一樣。見他不言語,杳杳繼續(xù)問,“我不是來追究你的,我只是想知道后來怎么樣了?!辫描冒衍囃T谝贿?,王文山看見她背后是濃郁的翠色,風吹過她的發(fā)梢,一股清甜的柚子味襲來,她的臉上甚至掛著少女天真無邪的笑。
“對不起,我錯了姑奶奶,我不敢了,都兩年了,你怎么還問,當時就是一時沖動,我……我現(xiàn)在真的改了,我結(jié)婚了?!闭f著著急伸出手掌給杳杳看他的婚戒,好像結(jié)了婚的男人個個安分老實,有了婚姻就有了改邪歸正的保證一樣。杳杳瞟了一眼,“認識那天和我一起來的男人嗎”
“不認識,就知道是你對象,叫什么不知道。”王文山想起兩年前被揍的那天,不寒而栗。
“你抖什么?他對你做了什么?!辫描糜行┎恍迹@男人真是小男人,就這還發(fā)抖。
“沒有?!蓖跷纳椒裾J。
杳杳有些不耐煩了,“我承認,當初散播謠言是我做的,我就是好奇他怎么做。至于你我們都不會再追究了?!拌描谜Z氣柔和,繼而口氣一轉(zhuǎn)”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告訴你老婆,你又摸了我!“
“別別別,我告訴你還不行嗎?!巴跷纳剿闪丝?。“那天之后,我在駕校也快呆不下去了,你知道的小地方人言可畏,人人都穿我有傳染病,老板沒說什么,但也不能留我了。我就去了個遠點的小駕校,混口飯吃。以為這事就過去了?!?p> “沒多久,有個長得壞壞的男人找上門。我見到他的時候就一臉戾氣,襯衫開了幾個口子,袖子也挽了上去。我一見到他就知道是因為你來的。”
“為什么”杳杳打斷。
“不知道,你們的氣質(zhì)很像。接著他慢悠悠沖我走來,一下就揍了上來。最后給我打地上不能動彈了才收手。老板也是個性情中人,知道我因為這事挨打,說什么也不留我了,啪地把一大資料摔在我面前,說是這清遠再不會有我這個教練了?!?p> “你為什么摸我?!辫描脝柍鲞@話,很突兀,尤其是當事人以一種認真的口氣發(fā)問。王文山盯著杳杳的大腿,頗有些癡漢模樣,“我好美腿和美痣,尤其是后者。你的腿很白很直,大腿上有顆點兒大的小痣,我那天真是一時沖動。”
杳杳心驚膽戰(zhàn),一直一來她都是穿長裙來的,所以王文山不可能知道她有顆痣。她不敢把自己代入那個消失的江杳,太荒謬了??涩F(xiàn)在,她不得不。那夢里的官淮又會是現(xiàn)實中的官淮嗎,會不會是平行空間,也許在另一個人的夢境里也藏著另外一個人和一段故事呢。
杳杳再沒有去駕校了。她知道偷偷跟著她的那個人也沒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