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正費了一番周折,終于在夜晚時分捱到金陵站。綠皮火車哐啷哐啷顛簸了整整一路,直把他全身骨頭顛散了架。黃正走下火車四處觀察出口在那里,找到出口后,黃正勁直走去。
出了門口老遠就看到外面停著幾輛黑殼小車,幾個司機模樣的聚在一處抽著名叫三炮臺的香煙打發(fā)時間,看著黃正走出來,其中一人立刻認了出來,把煙頭掐滅往在地上一丟,十分殷勤的走來上來,“二少爺!”
“嗯?”黃正疑問了聲,看著眾人紛紛走上前來,指著剛剛最先過來的人問道,“你叫什么名字?!?p> “嘿嘿嘿,二少爺,我叫吳新寶,您叫我寶子就行。昨天老爺叫我們過來接您的,說一定要等到您,把您帶回家?!眳切聦毬犉瘘S正的詢問立刻回答道。
黃正點點頭,直接坐入車廂中。
一路上基本上沒什么路燈,只靠兩盞車燈照亮夜幕緩緩前行。這鐘點,商鋪攤子早已收了,行人更是一個也無,只偶有幾個臭腳巡被車窗甩到后頭。黃正一言不發(fā),頭歪靠在車窗上閉目養(yǎng)神。
約莫過了兩刻鐘,小車停在一處公館前。吳新寶利落地下車打開了車門,看著黃正閉眼躺坐在車上,吳新寶生怕驚喜黃正,輕聲道,“二少爺,到家了?!?p> 黃正聽到吳新寶說到家了,立刻下車,望著眼前的樓房,念念碎道,“真TM有錢?!?p> 吳新寶聽到黃正碎碎念,還以為是在叫他,立刻回應道,“少爺,您叫我?”
黃正聽到吳新寶的問話,搖了搖頭,立刻向門前走去,沒想到走在路上的時候院里的狗立刻歡天喜的,“汪汪汪”直叫。
夜里很靜,黃正走近大門,只聽得咚咚的聲音,不多久,洋房大門突然打開,從里面跑出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子,一頭直扎到黃正懷里。
小孩子膩著黃正,要求黃正抱起來,黃正也順勢而為的抱著,小孩子立刻開口道,“二哥?!?p> 黃正聽著小孩子喊了一聲二哥,摸了摸小孩子的頭,可把小孩子樂的不行,直接問道,“你怎么知道二哥回來了?!?p> 小孩子眨著眼睛,說道,“二哥,我在樓上看到你了。”
“呵呵呵,你這小眼睛,看的真準確?!秉S正摸著小腦袋說道,此時,幾個老媽子打扮的仆婦和一名中年婦女走了出來,“鈺兒下來!你二哥剛下火車,別累到他了?!?p> 一名老媽子小跑到黃正近前,問了一聲,“二少好”,就要接過黃鈺。黃正搖搖頭示意不用,便直走了過去。
黃正沖那中年女子,喊了一聲,“媽”,中年女子慈愛地應了一聲,擁著他胳膊走近屋去,幾個老媽子跟在后頭。
翁淑玲跟黃正寒暄幾句,翁淑玲忽然想到什么,對著黃正說道,“老爺?shù)弥愕南⒑?,正趕回來,估計也要后日才能回來,剛還打電話囑咐,明日叫你大哥送你去中央軍校?!蔽淌缌嵴f著也把黃鈺接了過去,自己抱著。
“媽,爹爹要我去軍校做啥子?”黃正聽到自己父親要送自己去軍校連忙問清楚。
“老爺說了,世道變了,小鬼子是越來越猖狂,送你去軍校好好學習,一是要保家衛(wèi)國,二是自己也學一身本事保護自己?!?p> 黃鈺為了等黃正回來堅持到這么晚,終于熬不住了,進了門又沒有人和他說話,忍不住哈欠連天,翁淑玲就讓老媽子抱這黃鈺上樓去睡了。
翁淑玲看著房里的鐘表,以及過來十二點,說道,“夜深了,你大老遠的火車,也挺累的,先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早去軍校報考插班?!?p> 黃正連連點頭,跟翁淑玲說聲晚安,回到房間之中。進到房間之中,房間很是寬敞,仿的歐式套間,布置不多,倒也十分整潔。
黃正放了洗澡水,就開始自己泡澡回憶生活,雖說在申城的時候,記憶融合了,但還是要自己梳理一番。
自己的父親叫黃仕元,金陵城里有名的大亨,母親叫翁淑玲,大家閨秀,大哥黃琪,金陵城防部隊任營長,弟弟黃鈺,年僅六歲,黃正舒服的躺在浴缸了,各種各樣的記憶涌現(xiàn)腦海中,自己是國立中央大學的學生,參加抗日游行前往申城,于是給人家敲了悶棍丟在郊區(qū)之中,幸得到江選明的路過得以施救......
黃正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了敲房門,黃正被聲音叫醒,睡眼朦朧的睜開雙眼,說道,“誰?。 ?p> “二少爺,太太讓我上來叫你起床,大少爺也回來了。”老媽子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秉S正說完起身洗漱,整理妝容下樓而去。
下樓的黃正看到廳中沙發(fā)椅上,端正坐著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陪著翁淑玲說話??茨侨艘簧砣盅b,年紀輕輕已掛了中校的銜,腳上蹬一雙锃亮馬靴,十分精神。
黃正經(jīng)過昨夜一輪記憶融合,已然是記得眾人模樣,徑直走過去:“媽!大哥!”
黃琪看著弟弟跟自己打招呼,直接跟黃正說道,“爹爹讓我把你送去軍校,你可知道了?!?p> “昨夜回來,媽媽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秉S正來到沙發(fā)坐下后,看著黃琪回答道。
黃琪嚴肅的對著黃正說道,“軍??筛阕x的國立中央可不一樣。加上小鬼子肆虐東北,亡我之心不死,進了軍校,畢業(yè)之后可是要上戰(zhàn)場保家衛(wèi)國的,你可敢?!?p> “弟弟不怕,只求學的一身本領(lǐng),保家衛(wèi)國,馬革裹尸?!?p> 翁淑玲聽到黃正要馬革裹尸,連忙說道,“瞎說什么呢,上了戰(zhàn)場是要殺敵報國,但是也要平安回來,媽媽可舍不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p> 黃正聽到母親的話,只能撓頭笑笑。
看著黃正的樣子,黃琪開口出生到,“現(xiàn)在不是招生期間,但是你有國立大學讀書的經(jīng)歷,此行可要考核一二,甚至比新入學的人要嚴格不少,你可要加油點?!?p> 黃正聽到黃琪的話,說道,“沒問題,絕對不落大哥面子。”
“行吧,我們走吧,送完你,我還得回去?!闭f著黃琪就起身利落的離開大廳。
翁淑玲看了黃正一眼,做個手勢,恰才一直躲在里門的老媽子趕緊見縫插針地把一袋點心塞進黃正手里,翁淑玲說道,“路上吃。”
“還磨蹭什么,還不快走!”院外一聲暴喝。黃正心道,這大哥脾氣也太暴躁了吧。
約莫兩個鐘的時間,跨過小半個金陵的車就在一座烏瓦白墻的闊大院落前噶然止住了。院外左右各生一株粗壯似有二人合抱的大樹,大門右側(cè)掛著一塊木頭豎匾,上頭白底黑字寫著八個遒勁大字——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這院落大門兩遍都設有崗哨,見有車直開過來,衛(wèi)兵隔老遠便做了個止的手勢。
黃琪把車停到一邊,走了出來,將車門咣當一帶??粗蟾缦萝?,黃正也連忙跟了上去。孰料走了沒兩步,黃琪猛一轉(zhuǎn)身,盯著黃正,板著臉不做聲。
兩人大眼對小眼這么僵了幾秒,黃琪突然一伸手,拍直了黃正的腰,讓他挺起胸膛,“當兵,就要有當兵的樣子,駝背弓腰像什么樣子?!?p> 黃正聽到大哥的話,自然是挺直了腰,整理了一下面容,“是,大哥?!?p> 行至門崗,黃琪遞過證件,那衛(wèi)兵看了一眼,直接立正,說道,“長官好!”伸手側(cè)身放行。
黃正行至門口是,衛(wèi)兵卻攔下了黃正。黃琪看到后,對著衛(wèi)兵說道,“我?guī)麃砜己说摹!?p> 衛(wèi)兵聽后,讓黃正在門崗錄了名字,隨即放行。
黃琪帶著黃正熟門熟路的走在路上,徑直帶了黃正穿過空曠地只有幾個執(zhí)勤入伍生例行打掃的操場,拐進右首的兩層小樓。
“黃琪!”剛進樓,就聽得不遠處有人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