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闊在碼頭上等著,穿著一身森青色的長袍,腰間用絲綢腰帶束著,頭上僅用一個桃木雕成彩云紋飾圖案,人隨意地坐在碼頭旁的石路上,雙腳懸空,左手握著他的小寶貝同時也是他行走江湖的工具,青竹蕭責(zé)安。
船順著中湖搖啊搖慢慢地來到了碼頭,船頂四個角落著的銅制風(fēng)鈴輕輕地敲著翠聲。
“總算是來了!”墨天闊雙腳輕輕踩著岸壁越上了船,見著船門自里朝兩邊推開,阿蘇從船尾走上前來,見著墨天闊便小聲問著,“墨公子,今天便麻煩您了哦。”
墨天闊見著阿蘇忽然覺得陌生,想著熟悉又不熟悉,便問著:“你是誰?我們之前有見過嗎?”
“天闊兄,這是阿蘇?!眴谈尴刃凶叱鰜?,“變了模樣吧,早些時候為了方便易了容,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p> 墨天闊張張嘴,驚訝地不成樣子,又望著阿蘇,愣愣道:“阿蘇,你這樣子真的太極致了,的確,也許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見著你邁不開腳步,不過方便不方便在于你。”
阿蘇笑了笑,退到了喬昭的身后,人顯得略微有那么些不自在,長時間呆在宮中,身邊都是些熟悉的人,倒不會有人對她的臉感到驚訝,只會微微感嘆下美。
“阿蘇,別不自在了,自信些,有你這么好看的人在身邊,我覺得很開心哦?!?p> 阿蘇點點頭,卻還是不自在,當(dāng)初提出掩蓋容顏的也是她自己。
“走吧,坐訂上了,天河樓六樓?!?p> “天河樓?不很火的嗎?一天十二個時辰訂座都難的?!?p> “還好吧?!蹦扉煋蠐项^,“天安山莊的產(chǎn)業(yè),要安排還是蠻簡單的?!?p> 這話將喬昭噎了下,轉(zhuǎn)眼便去看喬皋,墨天闊順著她的目光朝穿著銀絲小團祥紋的素袍喬皋,又笑道:“誒呀,也不是我說,你們?nèi)粽鎸崒\生的兄妹,可為何沒有一點兒長得像的呢?”
“別胡說,趁著夜深,趕緊走吧。”喬皋打斷了墨天闊的敘舊。
天河樓六樓,整層樓便是一個包廂,繞著中間的花園做了個收頂,不過還是有足夠的陽光自上而下,所幸天河樓還有擅長侍弄花草的園師,不僅養(yǎng)得花園生機勃勃,也做了各式新奇的造型。
喬昭是第一次來這兒,高到三樓的戲臺此時只有一個說書先生鎮(zhèn)場,茶幾驚木草席,茶幾左邊擱了一壺茶,旁放了個紫砂茶碗,抿嘴喝了口茶,接著拿起驚木往桌上一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說書人的身上。
“怎么樣?第一次來聽說書人說書,是不是覺得很新奇?”墨天闊在喬昭身后說著。
嚇得喬昭輕輕抖了下身子,轉(zhuǎn)頭問著:“墨家公子,我自六歲入宮便從未出來過了,要不是我哥認(rèn)識您,我哪還有機會出來呢?!?p> 墨天闊從另一扇窗將自己的頭伸出來,望著中間的高戲臺,說著:“聽了最近的坊間傳聞,說是丞相想組織一次出巡,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機會走遍咱大殷的大好河山。”
“天闊兄,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走唄?!?p> 聽了喬皋的話墨天闊轉(zhuǎn)身走到桌旁,問著:“以什么名義?您也知道,我們江湖人不會走仕途這條路。”
“不以什么名義,到時我留下痕跡你跟著痕跡來,我和阿昭都會幫助你混進(jìn)我們的之中?!?p> “倒也行,與您交往本就是家父的想法,您說的我就跟著去?!?p> “屆時再聯(lián)系你,由阿昭這邊的人來吧。”
“好?!眴陶鸦仡^沖喬皋和墨天闊點頭,接著又去看下方的說書先生,“由我來吧?!?p> 喬昭看得聚精會神,忽然注意力被下方一個白面小孩兒吸引,轉(zhuǎn)頭看著走在他前面的小哥感覺背影熟悉,問著:“哥,你來看,下面那人是樂家的騫哥兒嗎?”
喬皋匆匆走到喬昭身邊,將頭往下去看,說著:“的確蠻像。”
墨天闊并不認(rèn)識什么樂騫,只能憑著直覺去看,嘴上又問道:“那樂騫莫不是你兒時的娃娃親?”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阿蘇在一旁小聲地說著,墨天闊閉了嘴。
閉嘴的男人接著看,發(fā)現(xiàn)那男子身后跟著個與喬皋差不多的人,模樣看起了很像一個人,他保持著懷疑,轉(zhuǎn)頭去看喬昭,又看看那男孩兒,來回幾次,才問著:“這男孩兒怎么看起來這么眼熟?”
“也是只是眼熟吧。”喬昭淡淡地開口,“墨公子,您要不下去看看嗎?”
墨天闊看了喬昭一眼,雙眼光芒現(xiàn)了,回著:“好,我下去看看?!?p> “阿蘇,跟著墨公子吧?!眴陶阎Я税⑻K下去,人又去桌旁斷了根板凳來,繼續(xù)看著下方的說書人,“這說書的還蠻有意思的呢,光是聽著便感覺自己陷入其中?!?p> “改天我與你說說你喜歡的那些話本子?!?p> “得,不打擾你了,你那么忙還有心思來關(guān)心我嗎?”
“總得試試吧,你不喜歡嗎?”
“沒事的,咱先將該做的事做了來?!眴陶褤u頭,“等事情成了,我們在想以后吧,你看,墨天闊已經(jīng)與樂騫聊上了?!?p> 喬皋將頭湊過來看,說著:“能確定那是你親哥?”
“咋?你要不要下去見證幾番?”
“不方便下去,樂騫認(rèn)識我?!眴谈拚f著,“假如真的是喬止,這個時候應(yīng)當(dāng)是最好糊弄的時候,這些年樂騫其實對你蠻好的?!?p> “他是對我好,可是我和他不可能?!?p> “當(dāng)然不可能了,我看他年紀(jì)越大,倒對你的心意慢慢地變得松了,小時候的刻意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倒感覺不到那份意思吧。”喬皋點頭,似乎將自己都說服了。
“你……”喬昭被喬皋這話氣著了,若是喬皋和樂騫誰更像是個哥哥,她都會有點兒懷疑的。
“男人直覺,話中事實。”喬皋笑著,“天闊兄將樂騫請上了樓,不會是上來吧?”
“不知道?!?p> “嗯,我倒覺得不會,墨家公子不像是個蠢人。”
阿蘇跟在墨天闊的身后,每每他來金禾宮阿蘇都是易了容的,如今以真面目來,她自己反倒擔(dān)心,不過樂騫似乎沒有認(rèn)出她來,只將自己是墨天闊身邊的紅人知己,她反倒放松許多。
三樓的包廂仍舊是喧鬧不止,走在墨天闊身后的阿蘇仍忍不住頻頻去看那白面的男孩兒,很像,果然如她所說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男長相稍微硬朗女的稍微柔和些,不過畢竟是孿生,與同性相比區(qū)別也是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