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內(nèi)外,三步外就能見著個人,手上捧著代表虔誠的香燭舉在面前,嘴里默念著求佛的事兒。
喬昭將耳邊的金屬鉤檢查了許久,才放下心往前走,她擔心自己被認出來,回頭望著阿蘇,說著:“阿蘇,走吧,我們跟上去,遠遠地看一眼便是了,墨公子,勞煩您帶個路,從此刻開始我與你以兄妹相稱?!?p> 墨天闊聽罷挑眉望著阿蘇,問著喬昭:“阿蘇姑娘呢?”
“我的姐姐,你們誰的年紀大些?”
“我今年才18?!?p> “幾月份的?”
聽著喬昭追問,阿蘇拉拉她的手說:“我比他大些,今年都十九了?”
喬昭愣了下,看著阿蘇的雙眼,說著:“沒事兒,說說就行,就怕你們兩不帶面紗,一個貌美無雙一個俊朗,怕是惹得哪家的公子哥家中千金顧盼哦?!?p> “別打趣了,走啦,人都走遠了?!鄙较拢粋€少年兩個少女正彼此打趣,路人見著這動靜,也頻頻遞過來目光。
一路上,阿蘇的確惹夠了人的注意里,不過自帶攻擊力加持的面容,鮮少會有人上前說上幾句,又見著她穿著素色壓低暗紋銀絲嵌的小團不重樣的祥紋,便更加不敢上前搭話了。
喬昭走在最后面,一雙大杏眼左右咕嚕嚕地看著,多少年沒出宮的她帶著足夠的好奇,但并未忘記這次來的目的,便是亦步亦趨地跟著樂家人的身后。
樂家?guī)缀跏谴蠓孔虞吶砍鰟樱麄円淮蠹易幼笥铱匆槐?,又跟著主母往前漫步走著,十來個人,喬昭還是一眼便認定了陸止的所在,目光便鮮少再移動了,上一世死后如何她不清楚,不過看那趨勢他定也是不好過的。
阿蘇回頭見著喬昭的身子已經(jīng)目光略微定了些,便上前將她抱起來,說著:“別這么明顯,你確定是他?”
“八九不離十了,阿蘇,我該怎么辦?”
“不知道呢,總會有契機的,等?!?p> “可是我怕?!?p> “怕什么?你自己心中都有答案了,不是嗎?你總是這樣,自己已經(jīng)默默下定了決心,除了你心中的子渝,你見我們有左右過你心中的想法嗎?”
喬昭沉默,良久才道:“你將我放下來,我自行跟近點兒去,若是能夠遇上他一人,我便自有辦法?!?p> 喬昭的想法很美好,可是樂家人將陸止看得跟個寶似的,哪怕是去遠處的茅房也有兩三人跟著,她只好放棄,夜深人靜中,墨天闊親自將她們送回了金禾宮。
金禾宮中很安靜,和衣得知她們回來,舉著燈籠在碼頭旁的石階坐著等,遠遠地聽著風吹風鈴響的音兒,便往前走了不,朝船那邊看。
喬昭上了岸謝過了墨天闊,便跟著和衣往正殿去,問道:“和衣,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兒?”
“沒有,呈祥宮那邊沒有一個人來,只是董家的小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奴和春水按照您的吩咐并未做任何的幫助,都是閉水在那忙前忙后的?!?p> “她現(xiàn)在還活著?”喬昭倒是驚訝,便想再次確認。
“還活著,只是閉水的醫(yī)術顯然不如董小姐,不過也起了些緩解的作用?!?p> “倒是有趣,沒想到董家個個都是人精兒的。”喬昭從袖口中掏出淺藍色的小瓶,瓶只有她的一個耳朵般大小,“和衣,把這個給閉水,早中晚各服三顆,若是閉水懷疑,你便不給了吧?!?p> 春水見著和衣進來,又見她手中握著藥瓶,問道:“主兒回來了?”
“回來了?!?p> “我去看看主兒?!?p> 和衣點頭后春水才離開,她匆匆朝著正殿去,見著喬昭正在換衣裳,方開口說:“主兒,要不要去泡泡溫泉?”
“泡溫泉?”喬昭愣了下,才明白過來,“稍等,我換件衣裳,你去準備一下吧?!?p> 喬皋在溫泉旁等了多時,雙腳泡在溫泉中,身上穿著厚厚的秋衣御寒,芝英規(guī)矩地站在屏風前,手中抱著趕緊的浴巾。
喬昭披散著頭發(fā)進來,看見了喬皋匆匆跑到他身旁,也跟著坐下,將一雙腳放進了溫泉中,兩雙腳唯一相同的時腳上的淺淺的疤以及腳底厚厚的繭。
“哥,我始終沒想明白你這身功夫是如何來的?!眴陶岩娭鴨谈扌⊥戎虚g往上蜿蜒的刀疤,每一次都會這么問。
“還沒看出來嗎?咋變傻了呢?”喬皋說著將兩條腿都露了出來,一雙腿能夠看到厚實的肌肉,而便面的皮膚留下來的深深淺淺的傷疤,不止是刀劍,甚至還有針刺的小點,小點旁的一圈有著與皮膚不同的顏色。
“沒有啊,不過我也好奇你為何與墨家的人認識?常年居于宮中,你有何機會出去呢?”
喬皋望著喬昭的雙眼,許久才問著:“還記得嗎?你我第一次相遇?”
喬昭做出努力回憶的模樣。
“別裝了,那么深刻的喲,還裝。”
“自那開始你每多久出去一次宮?”
“三四天吧,說來你也不信,是她讓我到墨家學習拳腳功夫的。”
“為什么?”
喬皋聳聳肩,轉移話題:“怎么樣?這次可有收獲?”
“已經(jīng)確定了,只是我無法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p> “沒事,過段時間便是東巡了,東巡名單如今還在擬定中,也許真如墨天闊的那個提議,我們離開,他留下,中間兜兜轉轉,我便會作為一個冒名頂替的。”
“屆時再說,這東巡的也是明年的事兒了,我爭取多去刷刷臉,如今我瞧著陸止的模樣似乎也沒有過去那般誰都信了。目前看來,似乎只跟樂騫比較近,其他的人我看他都做一副若即若離的模樣?!?p> “你咋知道得這么清楚?”喬皋愣愣地問道。
喬昭愣了下,隨即又一想,回答:“也許是一前一后出生的吧?!?p> 喬皋也覺得有理,便不再繼續(xù)問下去,轉而說著:“你覺得樂騫這人怎樣?”
“挺好的啊,挺關心你和我的,就像一個大哥哥,我也沒感覺到另一層面上的對待吧?!?p> “不是問你這個,我當然能看出來這些,我是問你,你覺得他可信嗎?”
喬昭抿抿嘴,回答:“他畢竟是樂家的人?!?p> “可是樂文康似乎與樂臻的政見不合,雖未曾見過父子反目的情況,但從他妻子與小妾所生的孩子來判斷,倒是樂騫得了真?zhèn)??!?p> “倒也是,樂騫的確與樂萱樂宄心性區(qū)別蠻大的,但是因此作出決定怕是言之過早?!?p> “那沒事,人心隔著肚皮,日久不一定見人心,先查查吧。”
“怎么查?用什么查?”
“墨家唄,如今你也是見著了,天安山莊京都這一塊都是墨天闊在負責,他與我們的關系可與樂清敏無關?!?p> “可是你不是說當初是樂清敏將你送過去的嗎?”
“是啊,可是憑什么呢?憑什么就此認定樂清敏與墨家關系好呢?”
“你這都說的我糊涂了。”
“沒事兒,久了你就理得清了,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我還要上早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