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鴉寒徹天際,小縣城的城門已經(jīng)被轟的支離破碎,半塊門板的斜斜的掛在門洞邊,顯得很是凄慘。
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才踏入城門,不期然的又看到了不少死人的殘尸,哪怕他最近已經(jīng)看到麻木了,但還是感到胸口一陣陣的不適。
小城里面積不大,僅有橫豎兩條大街,破爛少年挨家挨戶去搜了一遍,卻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找到,顯然這放火燒城的盜匪,干的還是極為專業(yè),真稱得上一句雞犬不留。
男人們大多死的還算干脆,而那些年輕一點的女人顯然生前還遭遇了非人的摧殘,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穿城而過,少年并未再做停留,這些慘狀他已經(jīng)看得夠多了,已經(jīng)無法再感到害怕,悲哀和憐憫了。
抬頭望了望天,少年正覺失望,突然城外傳來一陣馬蹄和喧鬧聲,少年大驚,連忙順著城墻樓梯爬上墻頭,偷偷的順著垛口向外張望,卻見到前后數(shù)百人組成散碎的隊形向著小城行進(jìn)。
數(shù)百人隊伍好似出去游春一般零零散散,最大的一隊有近百人,井然有序,雖不比軍伍,卻也不似烏合之眾,而其他的隊伍便是從數(shù)十人到十?dāng)?shù)人,甚至三五成群,個別還有一些孤零零的一個人、
隊伍人皆騎馬,不乏御風(fēng)馬之類的高檔馬,甚至還有一些奇異的坐騎,諸如多角犀,踏煙牛,青鱗虎之類的馴化妖種,若是往天上看的話,還會發(fā)現(xiàn)十幾個黑點在空中徘徊,偶爾降下,便會發(fā)現(xiàn),卻是一些富貴的年輕子弟的坐騎。
飛劍、飛舟之流的都是修士出身的,基于自身而傲氣十足,而其他如四翼蒼鷹,鷲馬,玄梟之類飛空坐騎,則是一些貴門武者所有,基于家世而傲氣十足。
“雪薇妹妹,雪薇妹妹,我這飛舟上舒適恰意,不如來我飛舟上吧?!?p> “閃開,你這死胖子,莫要糾纏我家雪薇!”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肖雀兒,又踩著你那把破劍來回晃蕩,還你家雪薇,你家配嗎?”
“孫林,肖雀你們讓開,沒看到雪薇已經(jīng)生氣了嗎?快讓開!”
寧雪薇鐵青著臉看著幾個繞在他身旁的青年才俊,那個微胖的青年名叫孫林,家里是整個安市郡內(nèi)前幾的大富商,也是賄賂她師父最多的一家。
而那個瘦一點的帥哥則喚做肖雀,安市郡千劍門的嫡傳弟子,天資也算不俗,修為有成,一次偶然間見到寧雪薇的相貌,便心生愛慕。
最后過來的是雪薇的同門師兄,名喚常逸明,相貌俊朗,身材高大,也是天匯山弟子,總覺的自己與寧雪薇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其他還有幾個也都是安市郡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也都不遠(yuǎn)不近的簇?fù)碇鴮幯┺保薜膶幯┺敝幌氤閯橙?,這幫家伙除了貪圖她的美貌以外就是想借機(jī)聯(lián)系上她師父,一位三品武宗,尤其是同境界中也屬于實力強(qiáng)橫的那一位。
自然由不得這些人和背后的勢力不想拉攏,以前也就罷了,寧雪薇也不介意虛與委蛇一番,甚至還能利用一番,但現(xiàn)在不行了,她寧雪薇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可不能因為這些狂蝶浪蜂讓自家的小丈夫吃醋生氣。
想到這里,寧雪薇眼眸一寒,手中雷斬劍一閃,殺氣猛地一爆發(fā),驚的周圍幾人隨之一駭,不禁本能的躲避,隨后寧雪薇一踢御風(fēng)馬,流風(fēng)驟起,倩影如幻,轉(zhuǎn)眼間寧雪薇便消失在人群中。
眾人一驚,相互看了看,不禁露出一抹冷汗。
“看看,都是你們,惹雪薇妹妹生氣了吧。”
“分明是你,胖子你這一身的銅臭味,引得雪薇厭煩。”
“笑話,我看是你這般窮酸樣讓雪薇妹妹討厭吧?!?p> “哼,一幫子蠢貨?!?p> “常蠻子你罵誰呢?!”
體格高大的常逸明就不屑的冷哼了一下,騎著自己那匹模樣好似虎豹一般的兇馬轉(zhuǎn)身便離開,留下的眾人也各自指責(zé)著離開。
吵吵鬧鬧,爭風(fēng)吃醋的場景不斷的發(fā)生在混亂的隊列中,時不時還有一些人直接就在路旁比試起來,一些實力較強(qiáng)的老江湖則是冷眼旁觀,只要不出人命,他們就不會管。
“你是何人,這縣城的人又是被誰人害的?”田真好奇的看著蹲在城垛下的少年。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對方一跳,翻滾著想要躲避可能的襲擊,在田真的視角看著有幾分滑稽和可笑。
“...你。”那少年驚魂未定的看著田真,咽了口吐沫,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有便是驚艷,他從沒有見過這般俊美無雙的少年,從來沒有。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碧镎媛冻鰷睾偷奈⑿?,輕聲的安撫著對方。
那個蜷縮在城垛下的少年心緒微定,眼神低垂,有些不敢去看那耀眼的青衫少年,嘴角輕動,低聲的說道“我...我叫關(guān)鴻軒,我...這...這里應(yīng)該是被黑蛟騎屠了的,我家鄉(xiāng)也是被黑蛟騎給屠的?!?p> 田真站直了身子,蹙眉看了眼城中四散的尸體,仍舊沒有熄滅的殘火,盤旋的烏鴉,聚集而來的蠅蟲,不知從何處鉆出來的野狗。
“真是好笑,這妖哪有人可怕啊?!碧镎鎿u頭嘆息道,然后取出一錠銀子拋給墻角的那個少年,“你順著我們來時的路過去吧,那邊沒有強(qiáng)盜,梳洗一番,去找份活計安身吧?!?p> 說完田真便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個茫然的捧著銀錠的少年。
下了城墻,不少宗門弟子在師長的指揮下,清理著城中的殘尸,原本嬉鬧的氣氛為之一變,這些初出茅廬,對江湖充滿美好浪漫幻想的少年人挨了當(dāng)頭一棒。
一些出身富貴也沒有師長命令的年輕俠士連忙退出城中,而其他的宗門弟子則苦著臉,在師長的帶領(lǐng)下,搬運(yùn)殘尸,時不時還有人扭頭扶著墻嘔吐,一些女子都被嚇的花顏失色。
尤其是那些被殘害凌辱過的女尸,更讓這些生活在溫室中的花草感受到寒冬的凌冽,一時間也沒有了多少爭風(fēng)吃醋的戲碼。
田真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襲紅衣,蒙著紗巾的唐穎兒與同伴一起將一具分作四五塊的女尸放倒一塊粗布中,抬眼間,對方也看到了田真,田真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后也出手殘余到了埋尸的行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