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可否容我一同前去?”風(fēng)里希不顧句芒的阻攔,一路狂奔,終于在乾鏡殿前堵住了孟章神君和趙瞻印的去路。
“你這女娃娃,人間的苦頭還沒吃夠嗎!”神君看在她剛得救的份上,并未真的生氣。
神君從趙瞻印手中接過玉簽,轉(zhuǎn)身欲入鏡,忽覺面前的乾鏡似乎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風(fēng)里希趁機抓住了他的廣袖,左右搖晃,“神君,你說我來自人間,說不準(zhǔn)我隨你去一趟,便什么都記起來了!你都說了,我只是一個女娃娃,能惹出什么亂子!”她覺得雖然人間有一萬種不好,但和神君在一起就不用擔(dān)心性命之憂了。
神君看出了她的心思,若不讓她一同前往,確實是難免陵光神君不再找她麻煩。
想著墨繩也算是一件法器,自己若再施一些小法術(shù),令風(fēng)里希落在一些瑣碎的人身上,不成問題。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召來句芒一同前往,以免自己無力分神護她周全。
“入了乾鏡,我們會落在奉天國王宮,神君的法術(shù)可助你懸停,你到時隨便找個丫鬟落在她身上即可?!?p> 句芒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了好幾遍注意事項。
“白日里,我們雖然能身臨其境地感知外界,但我們不是他們。切記,切記!”
奉天國王宮。
俯瞰,金碧輝煌的皇宮,琉璃屋頂,飛檐各角懸掛著鈴鐺。眾人正忙著張燈結(jié)彩,甚是熱鬧。
風(fēng)里希見一丫鬟打扮的孩童,正拿著木劍,與伙伴嬉戲,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幾個孩童你爭我趕,好不熱鬧。這孩童稍不留神,撞在了一架馬車上。
“王宮里竟還有馬車?”
“那是承運國的馬車,許是求和的禮品太多才讓馬車進來的。”
“霄郡主,你爹爹可真厲害!”
這丫鬟打扮的孩童正是尉遲霄,她的爹爹剛剛打了勝仗。
“我爹爹可是開國將軍,區(qū)區(qū)承運國,自是不在話下?!蔽具t霄得意洋洋地答道。
這一仗并非她口中的那么容易,兩國足足打了六年,直至今年,承運國才節(jié)節(jié)敗退,城池丟失了七八座,眼看著大有亡國之勢,承運國國君無奈只好帶著奇珍異寶,親自前來求和。
從馬車?yán)锵聛砹艘粋€衣著華麗的小公子,小公子在嬤嬤的呵斥下,向尉遲霄賠不是。
尉遲霄被旁邊孩童夸贊的已經(jīng)飄飄然了,頤指氣使地對小公子說:“承運國是吧,你們都快被我爹爹打得滅國了,竟還敢用馬車擋我的道兒,我回去就要告訴爹爹,看他不滅了你們!”
此話一出,嬤嬤便知曉了她的身份,當(dāng)即按著小公子,要讓他下跪賠不是。
“男兒膝下有黃金!況我們何錯之有,分明是她胡攪蠻纏!”小公子大有寧死不屈之勢。
這么多人看著呢,尉遲霄感到折了面子,拿起手中的木劍,沖著小公子就是一頓亂砍。
雖是亂砍,卻也并沒有使上多大力氣,可那小公子的華服分明滲出了鮮血!斑斑血跡映入眼簾,尉遲霄著實嚇了一跳,手中木劍哐當(dāng)落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你!你走吧,我,我不同你計較?!?p> “郡主,要開宴了,將軍正找您呢?!蔽具t霄的嬤嬤遠遠地喊著,趕來催促赴宴。
在一間滿是檀木家具的房間,尉遲霄換去了仆人的衣衫,著上了紫粉色襦裙。
“嬤嬤,剛剛那位小公子,我用木劍打他,并未用力,為何竟?jié)B出血了?”
“許是本就有傷吧!”嬤嬤為其佩戴上花鈿翠翹,囑咐莫要再扮成仆人。
爹爹是開國將軍,自己生得俊俏,又頗為伶俐。錦衣玉食,恩寵不斷,公主的待遇也不過如此。但尉遲霄想和爹爹一樣颯爽英姿,不想做那籠中的金絲雀,唯有仆人扮相,方可容她片刻不被眾人捧著。
赴宴路上,尉遲霄仍舊難以忘懷,是本就有傷,還是自己確實下手重了?她先是陷入了自責(zé),后又想到了自己的丫鬟翠兒。
初見翠兒時,她只是扯了扯翠兒的胳膊,竟疼得翠兒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掉,掀開袖子才發(fā)現(xiàn),翠兒竟被管事嬤嬤打得皮開肉綻。
今日那小公子旁邊的嬤嬤,確也面露兇狠,必定是被嬤嬤用了私刑!想到這里,尉遲霄一方面為解脫了自己的嫌疑而松了一口氣,另一方面又有點為小公子抱不平。
宴會上。
奉天國國君上座,承運國國君次座,丫鬟婢女服侍左右,兩國大臣分坐兩旁。
爹爹雖然寵愛,但只一點不能犯,就是要禮待國君。如今國君設(shè)的國宴,自己公然遲到,豈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是聽不得爹爹嘮叨,索性就貼著墻邊走,想著隨便找個空的席位,還不時小聲嘀咕著:坐哪兒不是一樣,干嘛非要坐在爹爹身側(cè)找罵。
一曲歌舞散去,尉遲霄也總算落座,見著面前的紫檀小翹頭案上的茶水未動,她對旁邊的大臣問道:“敢問此處何人?竟能不赴國宴?”
大臣見她衣著華貴,道:“想必您是此國的公主吧,此處之人去備禮了。”
“備禮?能參加國宴的人乃王公貴族,親自呈上禮?”
“哎,可憐之人?!?p> “何意?”
“這禮乃是一座城池圖,如若中選,這呈禮之人怕是要遭國人唾棄?!闭f話的大臣捋捋胡子,搖頭感嘆。
“戰(zhàn)敗非一人之責(zé),呈禮之人何罪之有?我雖是孩童,也明白——”尉遲霄氣上心頭,竟站了起來,瞬間吸引了國君的注意,再閉口坐下為時已晚。
國君招手將她請至身旁,在尉遲將軍面前把她夸得花一樣。將軍常年征戰(zhàn)在外,浴血沙場,而她又年幼喪母,國君體諒,王后心疼,如此她便被接到王宮里教養(yǎng)。
說起王宮里的生活,她真真是一個小霸王,可以說,她在王宮里的地位絲毫不遜色于她爹爹在沙場上的地位。
鶯歌燕舞,酒過三巡,承運國國君請呈禮品。
奇珍異寶,絕色秀女,火器,礦藏圖,城池圖一應(yīng)俱全,應(yīng)有盡有,怕是家底都掏空了,想來尉遲將軍甚是威武。
國君見承運國如此有誠意,道:“開戰(zhàn)非我意,今見生靈涂炭實屬不忍,本君姑且留下一樣?!?p> “霄兒,喜歡哪個?你說留哪個便留哪個?!眹龑櫮绲卣f。
“不可,國君,霄兒一個孩童,她懂什么!”尉遲將軍慌忙跪于殿前。
“這個?!?p> “城池圖!霄兒好眼光!”國君摸著尉遲霄的腦袋夸贊道。
“不是,是他!”尉遲霄指向的正是托著城池圖的小公子。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尉遲將軍的女兒,有魄力!”國君滿意地笑著看向?qū)④?,將軍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