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離,一個平凡且平庸的俗人,吃著五谷雜糧,每天碌碌無為,沒心思關(guān)注國家大事,也不想兒女情長。
正在茶水間打印資料的我被前臺小姐姐拍了拍肩膀:“哎,你一會兒是不是要去王總那?”
“對啊,怎么了?”我一邊整理紙張,一邊說。
“一會兒你把這個帶給王總吧!”小姐姐遞了一個杯子給我。
“這是什么?”我愣了一下,好奇的問。
“紅糖水啊笨蛋!”
“你給王總這個干嘛?”
“你說呢?”小姐姐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一副簡直要暈了的模樣。
emmm……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老臉一紅,有點尷尬:“?。课医o她會不會不太合適?”
“哎呀,你一個大男人的墨跡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前臺小姐姐不耐煩的說,“就這樣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我:“……”
終究還是我一個人抗下了所有!
一手端著紅糖水,一手拿著文件夾,我敲了敲王雪晴辦公室的門。
咚咚咚,“王姐?”
門是開著的。
沒人回應(yīng)。
我往里面瞅了一眼,王雪晴好像趴在桌子上。
這是睡著了嗎?
我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把紅糖水和文件夾放在她桌子旁邊。
她側(cè)枕著手臂,睡夢之中似乎還有煩惱,于是兩條柳葉眉微微皺起,嘴唇似乎有些發(fā)白,青絲繞過修長的脖頸直直垂落,但還是有幾縷發(fā)絲調(diào)皮的在臉上任性。
這個時候的她顯得很文弱,和平時冷靜強勢的樣子一點也不搭邊。
我搖了搖頭。
這個要強的女人,明明不舒服還是堅持工作……
她似乎是覺得有點冷了,身體卷曲了一下,胳膊也往衣袖里縮了縮。
我心里泛起一絲憐惜之情,看著她椅子上有一件外套,便輕輕給她取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把空調(diào)遙控器給她調(diào)高兩度。
隨后我慢慢走出辦公室,把門緩緩關(guān)上。
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已經(jīng)是晚上,出了三天差,手頭的事沒人處理,最后還是堆到了我回來才弄,藍瘦!
辦公室又只剩我一個人了,這次連王雪晴也走了。
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早點走也好。
我也沒怎么休息好,下了火車就忙了一天,疲倦的直打哈欠。
拖著乏力的身體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先去洗澡,然后往床上一趴,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咚咚咚,“大叔,開門!”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敲門聲吵醒,一聽就知道是那個丫頭來了。
趕緊爬起來開門:“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請你吃東西呀!”她提了一堆東西走了進來。
“恩?你買了些什么?”我揉了揉眼睛,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你自己看咯!”
一堆燒烤,花生米,還有啤酒?
這丫頭想干嘛?
“喂!你買這么多東西干嘛?”
“吃夜宵??!”她理直氣壯得說,“你今天晚上都沒回來給我做吃的,害得我晚上沒吃飽,所以我得補回來!”
我:“……”
怪我咯?
“你吃夜宵就吃夜宵,跑我這來干嘛?也不看看幾點了!”我指了指已經(jīng)顯示十二點的手機屏幕。
“我點得有點多,吃不完嘛!”她嘿嘿一笑。
“那你這啤酒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易拉罐,“你一個丫頭片子,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跑我這里來,還買這么多酒干嘛?”
“哎呀!你想什么呢!還不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的樣子!所以才買點酒陪你喝點!”馬玲兒嗔怪的說。
我也不喝酒啊!誰要你陪了?
我有口難言,懵逼坐在餐桌上,看著馬玲兒把燒烤擺好,花生倒進盤子,開了兩瓶啤酒。
“哎呀,知道你酒量不好,但是在家里喝酒你怕什么?”馬玲兒白了我一眼,舉起酒瓶。
“來,大叔,碰杯!”
我喝了一口酒,看著馬玲兒興致勃勃的吃烤串,心中有點無語。
這丫頭,還真就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
“大叔,你發(fā)什么呆呢!你也吃呀!”
“大叔吃點這個,這個翅尖可好吃了!”
“這個肉末茄子也不錯!大叔快點吃,一會兒冷了就不香了!”
……
一頓吃喝,喝了點酒的馬玲兒小臉飛起兩團紅霞,拿著易拉罐說:“來,大叔,干了!”
“少喝點!一會兒喝倒了,我可不伺候你!”我沒好氣的說。
“那大叔,你多喝點!別浪費了!”馬玲兒嘿嘿直笑。
“大叔,感謝你一直這么照顧我,走一個!”馬玲兒舉起酒。
“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一直這么沒心沒肺的呢!”我跟她碰了個杯。
“我又不是傻子,誰對我好,我當(dāng)然知道啊~”馬玲兒切了一聲,拿起一串雞皮吃的津津有味。
“之前,我遇見一個學(xué)長,他一看就是那種不懷好意的,我跟你說……”
就這一些生活中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兩個人邊吃邊聊。
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馬玲兒說,我在聽,然后順著她的話附和兩句,當(dāng)一個忠實的傾聽者。
酒過三巡,不怎么能喝酒的我已經(jīng)有點暈頭轉(zhuǎn)向的感覺了,但是馬玲兒卻越喝越精神,兩只杏目炯炯有神。
“哎,大叔,你光聽我說,你也講講你的故事唄!”馬玲兒說。
“我能有什么故事?”我颯然一笑,又喝了一口酒,燒烤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半碗花生米做下酒菜。
“少來!我一看就知道大叔你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她擺擺手,指著我的兩只眼睛說:“你那憂郁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任何情緒!”
我:“……”
我還第一次聽人這么說我,啞然失笑。
“是你想太多了吧!小丫頭片子,一天天就會胡思亂想!”
“那你告訴我,林姐姐那么好,你為什么不接受?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沉默了一下。
“你真的想知道嗎?”
“肯定??!”
“那,你聽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也許是酒的原因,也許有可能是她之前嘰嘰喳喳的分享了自己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讓我突然也有了一種傾訴欲。
“恩?!瘪R玲兒點了點頭,用手托著腮。
“這是一個男孩子的成長歷程?!?p> “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男孩,他生活中一個平凡的家庭里面?!?p> “他有一個每天為了生活在外面奔波常年不在家的父親,一個忙碌著柴米油鹽,為了幾毛錢的菜討價還價的母親?!?p> “雖然很平淡的生活著,但是他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每次父親回來都會給他帶他喜歡的玩具,母親雖然對他很嚴(yán)厲,但是把他照顧的井井有條……直到有一天?!?p> “他的父親和母親大吵了一架,當(dāng)著他的面,父親狠狠地扇了母親一巴掌!”
“母親把呆滯了的他拉到一旁,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紅著眼眶對他說:你先出去玩一會兒吧。”
“他答應(yīng)了,出門以后他卻沒有走遠,孤零零的坐在樓梯口,仿徨的聽著房間里父親的嘶吼,母親的喝罵,還有打砸東西的聲音,良久不曾停息?!?p> “一瞬間,男孩就感覺自己不那么幸福了?!?p> “男孩漸漸長大,也漸漸懂事,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不幸福的人居然那么多!”
“表姐因為丈夫出軌毅然決然的離婚,孓然一身撫養(yǎng)著小孩?!?p> “姑媽和姑父感情不和,兩人異地分居十多年,最后還是走向了離婚一途?!?p> “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因為父母離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p> “他表哥因為失戀哭的撕心裂肺,最后跳樓摔斷了一條腿?!?p> “他的堂姐不顧家人反對和別人私奔,幾年以后卻帶著一個孩子獨自回來,絕口不提孩子父親的事情?!?p> “當(dāng)他念高中的時候,他姑媽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青春期叛逆逃學(xué),最后因為懷孕不得不跟一個無所事事的富二代在一起?!?p> “當(dāng)他好不容易讀完高中,剛剛高考結(jié)束,他的父母也像完成任務(wù)一般的松了一口氣,然后解脫似的宣布了離婚?!?p> “他摔斷腿的表哥還是結(jié)了婚,娶了一個相親的女孩,那個女孩刁蠻任性,錙銖必較,總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跟他吵架,有一次他終于沒有忍讓,動手打了女孩一巴掌,兩個人的婚姻差點因此破裂?!?p> “男孩無能為力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抱著逃離的想法來到了非常遠的另外一座城市去上大學(xué)?!?p> “當(dāng)他還在大一的時候,他的表妹哭著跟他打電話,說自己終于因為受不了富二代一家人的刁難,最后選擇了凈身出戶,向男孩哭訴自己過的生活多么不堪?!?p> “男孩漸漸視愛情如洪水猛獸,甚至不敢過多和異性接觸,但是真正當(dāng)緣分來臨的時候,就算是銅墻鐵壁也很難擋住?!?p> “后來他遇見了不管他再怎么防備也會怦然心動的女生。”
“兩人在圖書館相識,因為喜歡同一本書而相遇,女孩不經(jīng)意的一個微笑讓男孩浮想聯(lián)翩?!?p> “他們再次相遇是因為一份兼職,正在發(fā)傳單的男孩遇見了不小心扭傷腳的女孩,把她送到了醫(yī)務(wù)室,女孩說為了感謝他,要請他吃飯,男孩無法拒絕?!?p> “他們一起在雨中漫步,他幫女孩撐傘,自己淋濕了半邊肩膀,結(jié)果女孩笑著和他換了位置,兩個人最后都打濕了衣服,女孩說這叫做患難與共。”
“他幫女孩修好了自行車,作為報答,女孩也請他喝奶茶?!?p> “女孩性格樂觀開朗,說一不二,平時大大咧咧的,總是丟三落四,男孩總可以很細心的照顧到女孩。”
“男孩溫柔體貼,努力勤奮,但是單調(diào)木訥,甚至見識到大城市生活的他因為家里條件普通,還有一些自卑懦弱,是女孩子讓他見識到世界的五彩繽紛,知道快樂原來可以那么簡單,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男孩就總是充滿了干勁,元氣滿滿。”
“就這樣過了三年大學(xué)時光,男孩終于卸下來所有戒備,徹底的淪陷了。”
說道這里,我喝了一口酒,似乎又慢慢沉浸在了那段無法忘懷的回憶里。
“后來呢?”馬玲兒停下手中的動作,皺著眉看著我。
“沒有后來了,在男孩決定向女孩表白的前一天晚上,女孩就消失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了,渺無音訊,男孩發(fā)了瘋一樣去找也沒找到,當(dāng)男孩得知女孩出國的消息時已經(jīng)是半個月以后了?!?p> “女孩早就無影無蹤,只留一封信和一個紙箱?!?p> “那是男孩曾經(jīng)為了給女孩驚喜準(zhǔn)備的一些小禮物?!?p> “???為什么會這樣啊?”馬玲兒不解的問。
“因為這就是生活??!”我一口把剩下的啤酒飲盡,無奈的笑了笑,“生活哪有什么為什么?”
“那后來呢?那個男孩就沒有再去找那個女孩嗎?”馬玲兒追問道。
“沒有后來了,故事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那個夏天徹底埋葬了男孩的愛情,也埋葬了男孩的所有美好的幻想——男孩一下子就徹底長大了……”
我攤了攤手。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啰嗦了!”我自嘲的笑了笑。
“喝酒,喝酒!”
剛剛復(fù)活
我好像撲該了。 兄呆們,還能不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