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別無選擇
黑暗，眼前依舊是無盡的黑暗。所幸，還能聞到空氣里彌漫著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房間外面的，和近在身邊的細碎的聲音。
一天又一夜，然后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雖然簡小竹沒有辦法睜開眼，甚至無法對外界發(fā)出任何信號。但是她從可以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得出的結論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只是她人正躺在醫(yī)院里，被診斷為植物人，靠著醫(yī)療儀器和輸液維系生命。
并且，還有一個讓她感到驚訝的事情，便是她維持植物人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而她開始穿書到現(xiàn)在所過去的時間，也差不多是三個多月。
也就是說，書里世界時間的流逝，和現(xiàn)實世界時間流逝的進度一樣。
那么，在這個世界里，公務員的面試，肯定已經(jīng)結束了。
而在另一個存在于小說里的世界，張蕓竹也已經(jīng)死了吧。
想起從進入到歸云樓后就開始持續(xù)不斷出現(xiàn)的頭暈癥狀，簡小竹想，估計那個時候毒藥的藥效就開始發(fā)作了。
沒想到那個毒藥竟然把自己給毒死了，簡小竹一陣后怕，幸好沒冒然給張若禾喝，不然她不僅害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青年，還把自己弄進大牢里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煉制的藥物，竟然搞出了這樣一個烏龍，還出了人命。這讓簡小竹心想，她這個半吊子入門的新手果然很難煉制出有效的毒藥。
只是這一次的死亡之后，簡小竹卻沒有再繼續(xù)穿書，而是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然而，好不容易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方，卻要面臨成為植物人，處于這樣生不如死的境地。這讓簡小竹只覺得感到了一陣從未有過的傷感自身體內發(fā)出。但是她不能大叫著去感慨命運的不公，只能像個被關進棺材里的人一樣繼續(xù)躺尸，并且還要聞到病床的旁邊，傳來的食物的香氣。
簡小竹聽到，在病床旁，簡母一邊吃飯，一邊說：“小竹，媽媽今天做了尖椒炒肉、紅燒排骨、香辣雞翅、蔥爆羊肉、啤酒鴨。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你如果想吃，就趕緊醒過來吧。媽媽前幾天明明看到你動了，你是不是可以聞到這些食物的香氣？”
然而簡父卻說：“醫(yī)生都說了，你肯定是看錯了。你看你這幾天都沒睡好，一大早又起來折騰出了這么多菜。我看你還是去休息吧，而且以后也別做這么多葷菜了，咱倆都一大把年紀了，對心腦血管不好?！?p> 簡母生氣：“你就關心你自己！”
簡父委屈：“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而且，我就是覺得，萬一我倆出了啥事，誰來照顧小竹啊?！?p> 簡母：“呸呸呸，烏鴉嘴！”
說罷，繼續(xù)晃動著手里的飯盒，想讓食物的香氣盡量在空氣里擴散。簡小竹在病床上聞著食物的香氣，只覺她現(xiàn)在仿佛是在地獄里受著煎熬，只希望簡母趕緊把飯盒拿走。
而簡父則在這個時候對簡母說：“小心，別把油滴到小竹的被子上了。”
說罷，兩人撐開自帶的小桌板，開始吃飯。
簡小竹聽著現(xiàn)場傳來的吃播聲，只覺眼前的黑暗不是黑暗，而是令人絕望的深淵。于是她在心里咆哮，好不容易回到現(xiàn)實世界了，為什么她還要忍受這樣的煎熬。如果一直維持這種狀態(tài)，還不如就留在小說的世界算了。
就在簡小竹這樣想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簡小竹的心底。
“你想要繼續(xù)回到之前的世界里嗎？”
“啥？”簡小竹疑惑：“我是出現(xiàn)幻聽了嗎？”
然而這個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幻聽，我真實存在于你可以感知到的范圍里?！?p> 簡小竹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還是問：“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聲音：“能。”
簡小竹驚：“你是誰？”
聲音：“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想知道你真實的愿望?！?p> 簡小竹：“我的愿望？當然是趕緊醒過來，吃媽媽做的菜，然后以應屆生的身份去找工作啊?！?p> 聲音：“這個愿望是沒有辦法實現(xiàn)的？?！?p> 簡小竹氣：“為什么？”
聲音：“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你可以留在你所存在的這個世界，以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活下去。”
簡小竹：“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留在現(xiàn)實世界，就只能以植物人的方式存活嗎？”
聲音：“可以這么說?！?p> 簡小竹怒：“我去，這不是叫人生不如死嗎！第二個選擇呢？”
聲音：“第二個選擇，就是回到你之前呆過的那個世界，繼續(xù)以張蕓竹的身份活下去?！?p> “等等！”簡小竹疑惑：“張蕓竹……不對，是我，我沒死？”
聲音：“沒有?！?p> 簡小竹：“看來我并沒有被自己做出來的毒藥毒死。不過，我為什么會一直穿越到我曾經(jīng)寫過的小說里？”
聲音：“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p> 簡小竹冷笑：“你不說我就自己來猜。你是類似于無限流小說里系統(tǒng)那種存在嗎？”
聲音：“系統(tǒng)的定義，是未來世界所有的東西。而我，卻來自于很古老的深淵之中。在你所在的這個世界誕生前，我便已經(jīng)存在了。”
簡小竹：“那你是什么？”
聲音：“你永遠無法獲悉的存在?！?p> 簡小竹：“……”
聲音：“時間快要到了，告訴我，你的選擇?！?p> 簡小竹聽著父母的談話聲，雖然她也不想離開他們，可是要她一直以這樣的狀態(tài)存在于這個世界，未免太過痛苦。于是她說：“反正，我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存在于這個世界?！?p> 聲音：“我知道了?！?p> 簡小竹還有一肚子話想要問這個聲音，但意識卻在瞬間被抽走。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又見到了熟悉的景象。她正躺在屬于張蕓竹的床榻上，而床榻旁邊則掛著她熟悉的淡紫色紗簾。
簡小竹記得，她暈倒的時候，明明是在歸云樓?？墒?，她現(xiàn)在卻回到了張蕓竹的家。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我這是回檔了嗎？”
簡小竹起身，不禁懷疑起來，她是不是又回到了第一次來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而彩繡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驚喜道：“小姐，你醒了！”
接著，彩繡沖出去，大聲喊：“小姐醒了！”
簡小竹想，按照她第一次來這個世界遇到人的順序來看，等會兒進來的該是四夫人吧。
只是，隨著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簡小竹便聽到了張善慶的聲音：“小竹子，你終于醒了！”
張善慶驚喜地跑進簡小竹的房間。而簡小竹看到，在他的身后，慕容奕面帶微笑地隨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