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古村(第二更)
夕陽西下,兩匹馬拉著車在草地上飛馳。
厲飛雨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感覺到頭暈惡心后,便早早收起了張東給他的那本光影原理。
這是今天清晨送行時,張東交到他手上的。
由于他一早便把那幾本眨眼劍法從張東那要了回來,張東也沒有時間再去根據(jù)眨眼劍法再創(chuàng)武學(xué)了,因此便把他從眨眼劍法中提煉出來的光影原理集合成筆記,給了厲飛雨。
今早粗略翻看過后,他大感有用。
今后他在烈日下,或是在昏暗的密室中戰(zhàn)斗的手段更多了。
只不過那本筆記還只是原理罷了,不能落實到具體的一招一式上,他離徹底熟練地應(yīng)用還差的遠(yuǎn)了。
不知道現(xiàn)在師父是不是藏在馬車底下?
厲飛雨露出了莫名的表情。
張東送別時,傳音入密,告訴了厲飛雨他會在后面偷偷地跟著,以防舞巖在這次任務(wù)中安插人手搞鬼。
對于張東的關(guān)心,他還是很感動的。
不過他也依舊沒有和自己的老師說他已經(jīng)進(jìn)入明境中期,并擊殺舞巖得到黃龍丹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厲飛雨還是很好奇自己的老師是要如何跟上他們的。
以明境后期武者的速度自然不會跟丟馬車,可這個時間一旦拉長到一天,真氣的量肯定就會跟不上了。
若是騎馬跟在后頭,大草地上視野開闊,很容易就會被發(fā)現(xiàn),還可能會被誤會成心懷不軌的劫匪。
不會真的扒在馬車下面吧。
他總覺得自己屁股下面有個人,坐的不是很安穩(wěn)。
他抬頭看看,現(xiàn)在在趕馬車的是張均。
他們四個較為年長的每一個時辰輪流交替一次。
而白鈺龍就靜靜地坐在馬車內(nèi)提煉真氣,一句話也不說。
沒了張均,吳銘瑞似乎也沒有什么說話的欲望了。
張袖兒倒是和他說過幾次話,不過這個姑娘的年紀(jì)雖然小,但卻十分謹(jǐn)慎。
他連著套了好幾次話都沒成功,一度讓她懷疑這女孩是不是只是長得矮,實際年齡其實也很大了。
不過他曾在馬車停下休息時,翻看過舞巖和野狼幫交易的那張表,立馬就明白了這女孩今年才八歲,進(jìn)入了明境初期,是趙長老的外甥女,算是白鈺龍的小師妹了。
雖然還沒有進(jìn)去七絕堂,但也可能是念在她年紀(jì)小,若是遲個一兩年,如同舞巖那般,一來就是七絕堂的核心弟子,可謂是板上釘釘了。
厲飛雨也就明白這次的任務(wù)了,合著是護(hù)著大小姐外出度假來著。
看來舞巖只是單純地想把他弄走,有這個大小姐在場,想必舞巖也不會有什么殺人的后手了,這次的任務(wù)絕對沒有任何危險。
當(dāng)然,還是要謹(jǐn)慎才行。
說不定舞巖攛掇這大小姐出門就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
至于這張袖兒的身份他也回憶起來了,這不就是原書中厲飛雨的那個老相好嘛,感情現(xiàn)在就這么屁點大呀。
不過,張袖兒在馬車上輕松應(yīng)對他的套話時那自如的表現(xiàn),一度讓他想問出口:“這特么是八歲?”
當(dāng)然,身邊有韓立那樣年僅十歲就相當(dāng)早熟的例子在這,厲飛雨倒也沒太驚訝。
這個世界十二三歲便為人父母的大有人在,他不也是才十二歲出頭,便要為宗門賣力了嗎?
現(xiàn)在的厲飛雨這個年紀(jì)在宗門的眼里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被當(dāng)做長大成人了。
因此,才八歲的張袖兒有如此表現(xiàn),倒也不算令人吃驚。
這里的教育方式本就和厲飛雨穿越前的那個年代完全不同,尤其是江湖中人,每日每夜都生活在腥風(fēng)血雨當(dāng)中,哪來的什么童年。
這也是厲飛雨這兩個月來結(jié)合前身的記憶了解到的。
不然他真的要懷疑這張袖兒是不是被什么修仙界的前輩給奪舍了身體,要是奪舍她的還是位男性修士……
厲飛雨再想想按照原書情節(jié),會和張袖兒越來越親密的自己,他就一陣惡寒。
不過,奪舍沒奪舍的他也不在乎了,追求張袖兒那是原本的那個厲飛雨會做出的決定,現(xiàn)在的厲飛雨連靈魂都換了個人了,他自然是沒什么興趣的。
現(xiàn)在的他要追求武道,任何拖累他的事物,他都不會去接受。
女人,只會牽扯住他前進(jìn)的腳步。
不過,今天早上還真是尷尬呀。
厲飛雨報姓名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原書中的韓立瘋狂地拿他厲飛雨的名字來偽裝自己,心血來潮之下就想報復(fù)回去。
畢竟在場的四位看著也沒有認(rèn)識他的,偽裝一番何樂而不為呢。
誰知道那白鈺龍居然有做任務(wù)的人員名單。
我做了件傻事啊。
厲飛雨無奈地自嘲道,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開始關(guān)注起自己此番駐守任務(wù)的目的地。
也不清楚流水鎮(zhèn)是什么樣的,他突然對自己將要駐守一年的鎮(zhèn)子感興趣了起來。
聽說流水鎮(zhèn)上有一眼保佑豐收的神泉,每年,七玄門和斷水門都會出人進(jìn)行一番比斗,決定那泉水下一年的歸屬權(quán)。
不過,這樣重要的比斗,要上也是白鈺龍上吧?
雖然對這樣的比斗很感興趣,但厲飛雨完全不認(rèn)為自己一個明面上的明境初期會被叫去參戰(zhàn)。
而且那怕是他真的使出了明境中期的全力,也完全打不過那個明境后期的斷水門大師兄吧?
也不清楚還要多久才能進(jìn)入明境后期,那顆黃龍丹我還沒吃呢。
厲飛雨忍住了伸手去撫摸胸口的那枚黃龍丹的沖動。
突然,馬車劇烈震動了幾下,車廂左右搖擺著。
“怎么了?”白鈺龍睜開眼睛。
“師兄,剛出了落沙坡,按你說的路線,進(jìn)樹林沒多久,一只貓突然跳出來把馬給驚了?!睆埦貜?fù)道。
“哦。沒事就好,繼續(xù)前進(jìn)吧?!卑租朂堻c點頭。
馬車接著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張均把馬車給停了。
“師兄,沒路了。”張均把簾子掀開,轉(zhuǎn)過身來,“剛剛馬被驚了后,好像失了方向,現(xiàn)在進(jìn)了密林里,徹底找不到路了?!?p> “下車。”白鈺龍簡單地交代道。
一行人下了車。
厲飛雨四處看看,果然是跑進(jìn)了密林里面,再往里走的話,馬車就要被卡住了。
“先把那兩匹馬拴好,我們一起在四周找找路。不過,天已經(jīng)快黑了,不行的話,今晚就在這住一晚再說?!卑租朂堊鍪鲁练€(wěn),穩(wěn)住了其余幾位年齡不大的弟子的心神。
一行人走了沒多遠(yuǎn),就聽見張均大叫一聲:“這死貓!”
厲飛雨扭頭一看,就瞧見不遠(yuǎn)的樹下蹲著一只黑貓,生著一對深黃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一臉的戒備。
厲飛雨莫名地感覺到,這只貓的神情似乎是只有人類才能顯露出來的。
張均憤怒地沖了過去。
“張師弟,別亂跑!”白鈺龍急忙趕上去。
這處密林還沒出落沙坡多遠(yuǎn),依舊屬于蠻人地界,胡亂在樹林走動,極有可能撞上成群的蠻人。
蠻人中有數(shù)量不少的蠻人勇士,同樣是修煉出了真氣的武者,對他們的威脅非常大。
厲飛雨他們也不敢多留,緊緊跟在白鈺龍的身后。
沒跑多遠(yuǎn),他們就停了下來,吃驚地先前望去。
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看上去歷史極為悠久的古村落。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厲飛雨默默地在心中吟起詩來。
張鈞也長大著嘴,自言自語道:“我追著那只死貓,沒跑兩步怎么就遇上個村子了?”
厲飛雨他們同樣也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在這么偏僻的角落居然還有這么一個與世隔絕的古村。
“看著不像是有人煙的地方啊,白師兄,咱們今晚要不就在這落腳吧?!眳倾懭鹋d奮地說道,不然按照白鈺龍的計劃,他們今晚是要睡在馬車邊上的,得等到明日才能趕到流水鎮(zhèn)。
“這……”白鈺龍怔怔地看著已經(jīng)荒廢的古村,狐疑道,“看樣子荒廢很久了,不會是蠻人的村子,或是他們設(shè)下的陷阱吧?”
“怎么可能?這么荒涼的地方,本來就不會有多少人路過的?!睆埿鋬悍穸ǖ溃坪踉诔鰜砬耙沧屑?xì)打聽收集過落沙坡的事情,“再說,如果我們不在這古村中過夜,呆在樹林里也同樣不安全,反而更容易遇到野獸和蠻人。
“若是遇見了成年的猛虎,或是那些步入暗境的蠻人領(lǐng)袖,我們這么幾人恐怕都要折在這了。
“比起擔(dān)心所謂的陷阱,反倒是呆在樹林中的風(fēng)險更大,至于這村子,大家進(jìn)去后小心便是?!?p> “嗯?!卑租朂堻c點頭。
“師兄!”厲飛雨突然開口道,“你和飛鳥堂的弟子打聽路線的時候,他們有說這條路上有村落嗎?”
“沒有,他們只告訴了我大約有兩天的路程。一般,夜里點起火把,在馬車上過一晚還是足夠安全的。這村子八成是我們偏離了新進(jìn)的路線才遇上的?!卑租朂垞u搖頭,疑惑地看著厲飛雨,“你也覺得這個村子有問題?”
厲飛雨本就愛胡思亂想、疑神疑鬼,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不信任。
也許其他人不清楚,但厲飛雨是很確定這個世界上有著神仙、妖魔的,他必須萬事小心才行。
不過,仙人和妖魔能這么多年不暴露身份,隱蔽在天南的凡人中,說明這些修士、鬼怪的數(shù)量應(yīng)該不多才對。
總不能他一出門就撞上鬼了吧?
所以厲飛雨雖然還是很小心,但也不至于隨處遇見個村子就如臨大敵。
如果真能這么容易遇上妖怪的話,凡人中早就爆出他們的消息了。
“不……我的意見也是謹(jǐn)慎進(jìn)去就好。”厲飛雨搖搖頭,如果此地真有妖怪,他們就算呆在林中過夜也同樣自身難保,進(jìn)去和不進(jìn)去其實算是一回事。
都走到村子門口了,若里面真有妖魔,還能放著走到嘴邊的肉跑了不成。
而且他們也不能連夜趕路,凡人中有很多人一到了夜里便看不清路,執(zhí)意駕車只怕是更加危險。
因此,厲飛雨覺得進(jìn)去過個夜也沒有關(guān)系。
他將來要在凡人的世界里過一輩子,未來遇見的山神廟、道觀、寺院、客棧、村子還有酒館只會是數(shù)不勝數(shù),總不能永遠(yuǎn)如此草木皆兵,遇見個古村就覺得有妖怪吧。
那以后還活不活了?
“那好,那我們今夜便在村子里過,大家都小心些。馬車放在林中就行,至于那兩匹馬還是帶在身邊更穩(wěn)妥。你們……”白鈺龍看向三位師弟。
“我去就行!”厲飛雨直接應(yīng)下了這樁差事。
如果他師父真藏在馬車下面,他去牽馬的時候正好也能做個接應(yīng)。
不過等厲飛雨牽馬回到此地時,那幾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