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墨居仁(一、二合更)
不能放棄!
厲飛雨立馬振作起來,雖然真陽子不知用了什么法術(shù),詭異地讓自己根本追不上他,但自己還是知道其目的地的,只要想辦法趕往古村,多半還是能再次見到真陽子的。
那個時候,他再想辦法說服真陽子帶著自己一并離開這個世界。
厲飛雨急忙調(diào)整狀態(tài),準(zhǔn)備再度出發(fā)。
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后背一涼,急忙轉(zhuǎn)過身去。
就在不遠(yuǎn)處的林中,一位高高瘦瘦,面皮焦黃,滿頭白發(fā)的老者正半藏著身子,躲在樹后觀察著自己。幸好現(xiàn)在還是白天,這老者也沒有小心翼翼地隱匿自己,因此厲飛雨才能一下便發(fā)現(xiàn)了他。
墨大夫!
糟糕了,我一時知道太上道的消息而沖昏了頭腦,居然一路追著真陽子跑了出來。
厲飛雨的臉頰上慢慢地滑落下一兩滴的冷汗。
現(xiàn)在真陽子多半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師父是否也跟了出來。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自己那布下天羅地網(wǎng)的院子里配合自己的師父一起應(yīng)對墨大夫的,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遭遇戰(zhàn)。
厲飛雨就這么陰沉著臉色,在墨大夫的注視下一動不動。
墨大夫見他就這么停下不動了,虛弱地咳嗽著走了出來,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擺出了一副略顯和藹的表情,一直走向厲飛雨:“看你的穿著是七玄門內(nèi)的內(nèi)門弟子吧?我是神手谷的供奉,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吧?這次我出來是有事情要辦,不知你可否幫忙一二?!?p> 玩虛的?
厲飛雨見墨大夫沒有直接一記魔銀手朝自己攻過來,略微放松了一點,但依然保持著防備地姿態(tài)說道:“晚輩七絕堂弟子厲飛雨,自然聽過墨老的大名,不知墨老有何事要辦?”
墨大夫又靠近了一步,一邊觀察著還在舒緩氣息的厲飛雨,一邊試探性地說道,“數(shù)月前,我曾招收了一位采藥弟子張鐵。入門之后,我盡心盡力地傳授他醫(yī)術(shù),甚至還教了他一門橫練功夫。
“可就在近日,這孽徒竊取了我的多本秘籍和藥物,已經(jīng)叛逃離去了。我在宗門內(nèi)也打聽了一二,你是他的朋友對吧?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嗎?”
“什么?”厲飛雨雙目睜大,合不攏嘴地驚訝道,“怎么會?張鐵他的確是晚輩的好友,可也不算是什么至交。他先前也的確和我抱怨過象甲功練的實在太苦了,想要回家去,可怎么就不和墨老你說一聲,就這么跑了呢?”
“哦?”墨大夫的雙目露出幽暗的精光,“你怎么就斷定這張鐵是因為受不了練功的苦才逃跑的呢?”
“這……”厲飛雨支支吾吾地答道,“晚輩也只是簡單地猜測,莫非他并非是因為此事叛逃?
“再說,入門弟子叛逃,墨老應(yīng)該去找掌門才對,宗門內(nèi)自然會出動人手前去抓捕張鐵。
“墨老為什么好好地要來我這?莫非是懷疑張鐵藏匿到了我這里嗎?
“我和這張鐵也不過相識數(shù)月,晚輩也不是他的什么親朋,怎么剛忤逆宗門,藏匿這種大逆不道之徒呢?”
見墨大夫還要逼近,厲飛雨終于承受不住,主動退了一步。
“哼!”墨大夫氣勢一變,“這逆徒帶著家人想跑去鏡州城藏起來,已經(jīng)在途中被外刃堂堂主擊斃。他臨死前可是把你給供出來了,說他的逃跑可全都是你攛掇的?”
“什么?”厲飛雨臉色再次大變,惴惴不安地道,“晚輩也只是……只是他先前多次和我抱怨,這才沒辦法,就隨便給他支了一招,他怎么就供出我來了呢?”
“哦?真的是你?”墨大夫的臉色愈發(fā)地陰沉。
厲飛雨再次退了一步。
“你為什么要后退?”墨大夫突然換了副面孔,驚疑地問道,“為什么?你在怕我?可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罷了,你在怕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你認(rèn)為我對你有威脅?”
不好,連我想拉開安全的距離也要被懷疑嗎?
厲飛雨實在是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懼,每當(dāng)墨大夫靠近一步,他便想拉開一段距離,這居然變相地暴露了自己。
可不拉開距離又沒辦法,不然到時候墨大夫暴起殺人,一記魔銀手拍來,自己就該歸西了。
“墨老,我是聽說張鐵死了,這才心中駭然,不自覺后退的?!眳栵w雨急中生智,急忙找起理由來,“張鐵我也和他交過手,他雖然身無真氣,但一身橫練實在是嚇人,沒想到就這么死了。再者,我聽說墨大夫你醫(yī)術(shù)高超,想來用毒的功夫也差不到哪去,晚輩自然不敢靠近你?!?p> “張鐵跑得很急,按理來說,僅僅只是簡單地受不了苦,叛逃而去,不至于這么焦急吧?居然連家人也要帶走,你說,他在怕我什么?”墨大夫再次逼問。
師父?
你來了沒有?
我快撐不住了?
厲飛雨面露苦笑之色:“這就要問問墨老你自己,是否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被張鐵他發(fā)現(xiàn)了?,F(xiàn)在張鐵已經(jīng)伏誅,你這般千里迢迢地趕來我這,莫不是怕什么東西暴露出去?”
“沒錯……”墨大夫臉色再次陰沉了起來,“你很聰明,而且表現(xiàn)得一副對此事知道不深的樣子。但我……不得不防啊?!?p> 什么?
厲飛雨感覺到了墨大夫的殺意,急忙激發(fā)風(fēng)勁,迅速地向后飛去。
“也好!”墨大夫就這么看著厲飛雨防備著自己向遠(yuǎn)處逃去,“死人才安全?!?p> 他的身影一閃,居然瞬間就帶著一股勁風(fēng)出現(xiàn)在了厲飛雨的身前。
咫尺天涯!
厲飛雨雖然從頭到尾都在防備著這招,可還是被這個速度嚇到了,居然比自己開了風(fēng)勁還要快。
“哼!”墨大夫看著這破綻百出的后輩,右手迅速點向厲飛雨的穴位,他還是想先擒下這個弟子,仔細(xì)審問,看看他到底知曉到了什么程度,以及張鐵究竟有沒有將事情傳開,或是留有什么暗信和暗手。
奪舍一事,不但要與天爭斗,還有與人爭斗,既然老天給了他一絲活下去的生機,把身居靈根的韓立送到了已經(jīng)絕望的他面前,他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無論是對誰,墨大夫都不敢有絲毫的小覷,即使是一個弱小的七玄門弟子,他也是如臨大敵一般地對待。
他已經(jīng)在余子童身上吃過了小看他人的虧了。
這招點穴點在了厲飛雨的身上,墨大夫卻感覺到仿佛點在鋼鐵上一般,根本沒有得手。
看著厲飛雨繼續(xù)退去,他反而沒有繼續(xù)動手,而是在原地呢喃道:“貼身軟甲。”
這是猜到自己會找他動手,用來防備我點穴的?
這是連我的招式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
在這個離嵐州十萬八千里的鏡州,我怎么可能會暴露?
還是說他本來就有這么一件軟甲?
也是,江湖中人肯定無法穿著堅甲,沒有學(xué)過橫練功夫的武者購買一件軟甲保護(hù)自己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生性多疑的墨大夫不再遲疑,繼續(xù)朝著厲飛雨追去。
既然他軟甲在身,自己就先將那軟甲活活撕下來!
厲飛雨也是松了口氣,這軟甲自然是他從七玄門駐地的庫中取出的唯一一件庫存,找著各種借口,和王守先師兄好說歹說才借來保護(hù)自己用的。
不然若是購買,一件上好的軟甲起碼要上千兩才能拿下,而且流水鎮(zhèn)這種小地方還不一定有的賣。
面對咫尺天涯,他沒有輕功身法,自然沒有辦法破解。
可這點穴功卻還是能避免的。
厲飛雨也考慮過墨大夫瞬間使出咫尺天涯,再直接點住自己穴位,瞬間結(jié)束戰(zhàn)斗的事,幸虧他提前就考慮到了,不然現(xiàn)在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看來,這墨大夫的確還是想擒下自己審問審問,多半不會下死手。
要小心的,就只有魔銀手了。
可墨大夫會暴露嗎?
點穴手江湖上到處都是,咫尺天涯雖然神妙,但表現(xiàn)力自然沒有魔銀手強。
那標(biāo)志性的魔銀手一出,墨大夫暴露的危險自然是大大增加,他還真不一定會敢用魔銀手。
砰!
隨著一枚煙霧彈激射出來,煙塵頓時遮蓋住了厲飛雨和墨大夫二人的身影。
墨大夫,居然主動用煙霧彈,想要遮蓋自己使用魔銀手的痕跡嗎?
厲飛雨激發(fā)風(fēng)勁,想要迅速地激蕩開周圍的煙塵,就見墨大夫身影一閃迅速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前,高高瘦瘦的墨大夫看上去壓迫力十足。
啪!
厲飛雨早有準(zhǔn)備地向前全力一拳擊出,他根本不需要看清墨大夫的動作,跟上墨大夫的速度,他只要知道墨大夫必要會出現(xiàn)在那里就行了。
可是沒有用。
墨大夫身上自帶著一股煞氣,他的右手不斷膨脹,表面覆蓋上了一層金屬,輕易地便擋住了厲飛雨的這風(fēng)雷勁。
明明厲飛雨他全力使出的這拳能輕易打碎巨木,在古村之時更是將白鈺龍攔腰斬斷,可現(xiàn)在墨大夫卻仿佛沒事人一樣,不痛不癢。
“你居然是明境后期的武者,你才入門了幾天?看來你也有不小的問題???”墨大夫自然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地和厲飛雨戰(zhàn)斗,無論他是明境初期還是明境后期,墨大夫都早有準(zhǔn)備,根本沒有收到厲飛雨扮豬吃虎的絲毫影響。
他趁著厲飛雨的氣勢衰落,輕易便挪開了厲飛雨的雙手,往前一撕,將厲飛雨的衣袍連帶著貼身軟甲通通都撕扯了開來。
不但如此,他趁著厲飛雨失去防御之時,瞬間一拳朝著厲飛雨的肚子上打去。
他也帶著三火氣,不愿意再度點穴,只希望能讓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嘗嘗苦頭。
不過厲飛雨占了身高低矮的便宜,他見墨大夫攻了過來,便急忙團(tuán)起身子,讓墨大夫這瞄準(zhǔn)著自己腹部的一拳捶中在了自己團(tuán)起后的身體上。
厲飛雨就借著這股拳勁,直直滾出了煙塵的范圍,遠(yuǎn)離了墨大夫。
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
一連在地上滾了數(shù)圈的厲飛雨緩慢站起,光著膀子的他氣喘吁吁地想要再度逃跑。
自己的師父現(xiàn)在還沒到,莫非是背叛了自己不成。
感受著自己沾滿一身的泥土,驚疑不定的厲飛雨暗道這已經(jīng)是自己第二次在戰(zhàn)斗的時候爆衣了,自己打個架還真是廢衣服啊。
他趁著墨大夫還沒追出來,就想要慌不擇路地繼續(xù)逃走,卻突然看見自己身前出現(xiàn)了一只腳,直接狠狠地踹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墨大夫這大力的一腳下,厲飛雨連心臟都驟停了片刻,狼狽不堪地在地上翻滾起來。
師父!
倒在地上翻滾的厲飛雨突然瞄見了自己那藏在樹木后面的師父,他頓時露出迷惑的神情。
幾乎是和方才墨大夫一模一樣的姿勢,張東半藏著身子躲在樹后,似乎是在冷靜地觀察著這場戰(zhàn)斗,可是他表情木然,看起來根本沒有一絲出手救下自己的想法。
師父,原來早就到了……
厲飛雨震驚地看向張東。
師父,為什么你只是看著啊,難道你真的背叛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