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人與海
“歐，歐！”海鷗在天上盤旋著。
海面有規(guī)律的起伏，一個老人乘著漁船在海上捕魚。
老人的背傴僂，手指粗大，指關(guān)節(jié)有深深的勒痕，干瘦的身體也不知道他今天能否捕到魚。
“嘿嘍。”老人大叫著，收起了漁網(wǎng)，漁網(wǎng)在海中上浮，老人往里面一看不禁有些失望。
全是小魚，老人解開漁網(wǎng)，將小魚全部放生然后重新撒下，這是漁夫的禮節(jié)，在以前，漁夫通常把一天的收獲當成海洋對自己的饋贈。
“要是杰夫知道，估計又要數(shù)落我一頓吧。”老人笑著看小魚游會海里驚恐的樣子道，杰夫是他的兒子，是個有出息的漁民，每次出海都能釣大魚，跟他年輕時一樣。
這些是銀鱗魚，幼時肉質(zhì)鮮美，長大后肉中開始含有毒素，肉質(zhì)也不好，這些年城里的有錢人來到村里，高價幼年收銀鱗魚。
不知道為什么，別的漁民捕不到的幼年銀鱗魚他偏偏能捕到很多。
可能這些小家伙知道自己不會傷害它們吧，漁夫苦笑著，在小船躺下，帽子蓋在自己臉上，打算偷會懶。
反正他已經(jīng)很久沒捕到大魚了。
他的皮膚因常年的陽光曝曬變的黑紅，海風(fēng)將他的皮膚變的干燥。
老人聽著波濤陣陣，隨海浪而動。
“要是一般的漁夫肯定不會像我這樣偷懶吧，他們總會全力將船掌握在自己手中?！崩先俗匝宰哉Z。
“杰夫也是，第一次上船的時候怕的要死，好像還吐了吧哈哈哈。”
“可惜啊，現(xiàn)在杰夫不做漁夫了，他雇傭別的漁夫捕魚，捕上好的魚，捕幼年銀鱗魚，捕大馬林魚，捕各種各樣能賺錢的魚，就是不來自己捕魚。”
“歐，歐！”海鷗在叫。
老人突然感覺到漁網(wǎng)動了，線緊繃，是條大魚。
老人連忙坐正，將帽子扣在頭上，好遮陽。
老人先是稍微試探，在深海捕魚通常不用網(wǎng)，大魚遲早會把網(wǎng)掙破，況且沒有大魚會傻的進網(wǎng)，這里可是虹魚的聚集地，一種身體如彩帶的魚，會抱團。
“萬一真的是條大魚那還就麻煩了，我就得失去這個老伙計了。”老人不覺得自言自語很寂寞，他在同大海講話，同海鷗講話，偶爾，也會和想要同捕魚技術(shù)的學(xué)徒講話。
“不對，這不是魚，大魚會掙扎?！崩先四睦镉行┦?，他打算把東西拉上來看看。
這時，海里突然飄過來一群紫色東西。
“嘿，嘿，壞東西，快走開！”老人大喝道，企圖喝走那群水母。
這些水母很煩，有一次老人收網(wǎng)的時候網(wǎng)上附著了水母的一根觸須，整個手臂都在發(fā)腫。
但水里的魚不會，那時候老人就在想，要是他是水里的魚就好了。
也許是被老人喝到了，水母群游開了，老人舒了一口氣。
老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東西拉到了近海面，他隱隱能看到漁網(wǎng)里的東西了，人形！
“哦，不會吧，海洋女神保佑。”老人默念道，他還是把東西拉上來了。
那是個男尸，五官端正，皮膚因在水中被泡的慘白，身體還保持著完好，就是衣服有些破爛。
這在海洋中可是件奇怪事兒，要是海洋不無條件的吃掉尸體的話，那些成群結(jié)對的壞家伙就不會在海里拋尸了。
老人手一直在抖，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要不要把他放回到海里？
老人猶豫了一會，沒那樣做。
“年輕人，愿你來世能一切安好?！崩先嗽谛厍白隽藗€手勢，載著尸體回去了。
他要把這個尸體埋了，老人作為漁民，當然會將一切還給大海，但是這個年輕人估計不是。
極東的哲人有一句話傳到這里過，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老人沒讀過什么書，但他對于知識是相當渴求。
“嘿嘍！”
“歐，歐！”
老人搖著船回去了，一路上很“安穩(wěn)”，不知道是老人的錯覺還是怎么的，男尸的臉色更白了。
慢慢的，能看到地平線了，能看到老人那簡陋的小屋了。
老人的小屋在海灘邊上，有階梯以阻擋一些海灘的生物。
老人費力的將男尸放在屋子旁邊的棕櫚樹下，尸體在陽光下會很快發(fā)臭。
老人走進小屋，這里很簡陋，幾張在桌上的舊報紙，日期還是半個月以前的，一張所謂的床，連床鋪都沒有，幾件舊衣服鋪在床板上，就當作是床墊了，墻上有一幅女星的海報，泛黃且泛皺。
老人從角落里掏出一把鏟子，帶上水壺準備離開了。
“爸?！币粋€聲音叫住了老人，這聲音，是他兒子杰夫。
老人身體震了一下，很快回復(fù)正常，他說：“你來做什么？”
杰夫是一位很精壯的男子，有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這是天生的漁夫。
“我來是想讓您過去和我們一塊兒住，您老了，一個人不方便，我……”杰夫話還沒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了。
老人搖搖頭，道：“我身子骨還硬朗著呢，還可以捕大馬林魚，而且，凱瑟琳和小杰夫應(yīng)該不會同意吧?！?p> 杰夫堅定地說：“不，您這次真得跟我走了，我會說服他們的，您現(xiàn)在真的不能再一個人生活了，您，老了！”
按極東的傳統(tǒng)來說，杰夫絕對是個孝子，是要寫進小說里的。但村子的傳統(tǒng)恰恰相反，只有沒有能力捕魚的人才接受別人的施舍。
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老人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再讓自己捕魚，因此態(tài)度必須強硬。
“不，老子沒老！”
杰夫見老人不肯讓步，無奈的情感涌上心頭。
兩人就這么對峙著，突然，一只慘白的手勾上了杰夫的脖子。
好冰！
杰夫打了個機靈，他感覺到一個冰冰冷冷的東西貼了上來。
“啊嗚?！蹦菛|西咬上了杰夫的脖子。
老人瞳孔鎖成針，那東西，不是男尸嗎？它怎么活了？
海洋女神啊，告訴我一切不是真的！
杰夫想掙脫那東西的懷抱，但那東西就像鐵塊一樣堅硬。
杰夫感覺力氣在流失，大腦開始昏昏沉沉，瞳孔開始擴散。
老人大叫一聲，抄起鏟子吵男尸頭上拍去。
男尸頭也不抬，伸出右手一彈，彈開了鏟子。
老人被那股巨力震撼到了，但還是沒有放棄救自己的兒子，他抬起腳準備踩男尸的頭，卻不料早已被男尸看穿，一只手握住腳腕直接撂倒。
“別急著死啊，老家伙，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才不打算殺你的！”男尸說話了，一字一字從嘴里蹦出來。
“放開，放開我兒子，你這惡靈！”老人憤怒的咆哮，手上的動作不減。
“麻煩！”男尸低罵一聲，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獅子，鮮血從手指沁出，在石子上銘刻法陣。
“既然這么吵那就去死啊混蛋！”男尸的心情變的很差，他用力地將石子扔向老人。
“轟！”
石子爆炸，在老人的身前爆炸。
“咔擦！”
簡陋的小屋開始崩塌，男尸也不在逗留，他拿起地上的水壺簌簌口然后離開。
“久別重逢的盛宴！美味！”派克心情不錯，他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這樣的血食了。
杰夫的血液很濃稠，口感很好，老鼠血直接被秒殺。
派克走在海灘邊，盡量不在陽光直射的地方。
“也不知道夜刃怎么樣了？應(yīng)該還活著吧?！迸煽肃洁熘?，他想起他們挖地道的悲慘遭遇了。
在夜刃的指揮下，他們制定了可行的計劃，看起來很完善，但是有一個致命缺陷，他們在地底，確定不了方向。
為了這事他們猶豫了很久，最后夜刃想了一個奇招。
夜刃把鞋脫了下來往上一扔，還說這是什么投鞋問路。
好家伙，當時他們就挖反了，不僅挖反了還與地下河平行挖，要不是最后挖到了排水管道，他們估計就到大陸另一邊去了。
派克雙手合十，默默為夜刃祈禱?！跋Ｍ麤]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