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勸她愿意去做配型，何況一點骨髓又死不了人，為了當年那些舊事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晶晶受盡折磨嗎？。”
趙謙剛想說話，就聽見樓道轉(zhuǎn)角傳來一陣騷動。
好像是是護士和人不小心撞在一起。
楊絮棠并未不在意繼續(xù)。
“回洛城吧，淼兒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醫(yī)生，那里始終要比這好太多了，治療的勝算也更大?！?p> 趙謙看著神志不清且極度黏著楊絮棠的妻子。
嘴里只會叫著“姐姐”，“姐姐”。
一邊是相伴多年的妻子，一邊是自小養(yǎng)育的女兒，他真的難以取舍。
“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讓她跟著我，你也可以一起照顧，這本來就不算什么，家人之間，親情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幫我說服她?！?p> “你放心，絕對不會傷害到她的。”
最近孔璃每天午飯前都會收到一份豐盛的外賣。
魚子醬，壽司卷，蛋糕小甜品，有時候送來清蒸石斑魚，海蟹，幾乎不重樣。
雖然陌色離海很近，海鮮豐富，平常的物價也不貴，可是這家外賣稱得上陌色最貴了。
更是當?shù)赜慰颓皝肀仨毚蚩ǖ木W(wǎng)紅餐館。
“哎呦呦，我家小璃開竅了，交男朋友了？”
“不會是暗戀你的男人吧？”
丁雅眼巴巴瞅著，咽了一下口水。
“那估計這男人眼神不怎樣？”
“呸！顏狗！”
“男人不好色，好什么？How are you？”
唐勛合上書，白了她一眼。
“是嗎？”丁雅不服，“那我們女人不拜金，拜什么？拜關(guān)公吶！”
“我說小璃你——。”
孔璃只顧看卡片上的留言，沒注意聽清他們的對話。
“好好照顧自己，注意身體健康?！?p> 孔璃大概猜到了是誰，只是打開所有的盒子，攤在桌子上，順手把卡片扔進垃圾桶里。
“你們吃吧。”
第三天了，孔璃連著三天沒有去醫(yī)院，給趙謙發(fā)短信，說自己有案子需要加班。
海邊的小路上，孔璃帶著耳機，跑了很久。
身上的衣服濕了干，干了濕，頭發(fā)都是汗涔涔的，臉上汗水不止。
“我是你媽媽！”
“姐?！?p> “你有個妹妹?！?p> “只有你能救她?！?p> “救她！”
“對不起?！?p> “你就那么狠心？”
腦海里，楊晚檸的疏離，楊絮棠的咄咄逼人，孔森淼的請求，自己就是那個最壞的人。
跑到雙腿發(fā)軟如同綁上了沉重的鉛袋，整個人拼命地大口喘著氣，路邊的燈拉長了她的身影。
她已經(jīng)想清楚了。
任何人和事都比不過小阿姨。
手機傳來一條消息。
邱宸問她是不是加班了，這個點還沒有回家。
孔璃想了想說她半個小時左右到家。
邱宸從廚房端出一條香味四溢的麻辣梭邊魚，上面撒了一把香菜澤。
看見桌子上手機屏幕上顯示有條未讀信息。
點開。
“你什么時候回來？”
發(fā)件人沒有儲存名字，但是邱宸心里知道是誰。
刪掉信息，邱宸看了一眼鬧鐘，臉色很不好看，距離她說了半個小時已經(jīng)超出了十分鐘。
脫掉圍裙，剛想出門去樓下等她，門就打開了。
孔璃進來了，又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
“餓了吧?！?p> “我先去洗澡。”
孔璃沖他笑了笑，把鑰匙掛在門口，換了鞋。
很快就沖了個澡下樓了。
“吃點魚?！?p> 邱宸為了做好這條魚，腌制了很久，放了很多的麻椒和花椒。
現(xiàn)在房間里還有濃濃的味道。
“等以后不在一起住了，我就沒有好吃的了?！?p> “我們這樣一起不好嗎？”
原來孔璃也只是隨口且正常的話，本來就是實話，邱宸聽來卻是像，她嫌自己煩了。
自己千方百計回到她身邊，慢慢一點一點的融入到她的生活里，等來卻是她會分開的。
“不是，就是你們也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那以后有了女朋友，也不能再像這樣，”
孔璃不知道用什么詞適合，干脆話說了一半。
“你知道嗎，你對我一無所知?！?p> 可我卻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邱宸話里話外的透著落寞，驀然卻心里有點難受，空落落的。
孔璃低頭，魚很辣，她的嘴巴都又紅又腫了。
想著想著孔璃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自己護著的男孩了。
“可我已經(jīng)成年了。”邱宸無懼，看著她的眼睛，“所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她還拿自己當年的自己。
她啊，自己還是需要再多點耐心。
得知楊絮棠要離開陌色的消息，邱宸陪著她去了醫(yī)院。
“我們不久就會離開這里?！?p>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不想就不想吧，本來就是我虧了你，你心里有怨恨才對的，你妹妹她——，如果你——，算了，是媽媽對不起你，如今有什么資格呢？”
孔璃低頭笑了一下，看著自己的腳尖，白色帆布鞋臟的快，再怎么小心翼翼，不到半天都變得臟臟的。
大家都認為她恨極了吧。
可是怎么不恨？
要拋棄干嘛生下自己？
沒有見到他們之前，自己至少不會把他們想象成，不要恨，不能恨。
見了面卻是想要自己去救他們的另一個女兒。
不該恨嗎？
“這位是？”等到楊絮棠看清楚邱宸的臉，愣了一下。
隨即又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溫和如常。
邱宸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而拉過孔璃，從始至終都沒有和楊絮棠說話。
若說這世間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邱佩茹的老家就是陌色的，所以說，種種巧合之下，他也許就是當年的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看了一眼躺在病床安安靜靜輸液的楊晚檸，眉眼稍平，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
帶走了楊晚檸，趙謙自不必多說會跟著，至于孔璃，她莫名拿定她一定會跟著回到洛城的。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敏銳得出來，這孩子非常重情義，像極了楊晚檸。
就是她的優(yōu)點，也是她的軟肋，只要自己稍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那么心軟。
“病人需要絕對的安靜，也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p> 護士給楊晚檸輸上吊瓶，壓低聲音囑咐他們。
“謝謝?！?p> 楊絮棠卻看了一眼孔璃。
低頭握著楊晚檸消瘦手，楊絮棠心里五味雜陳。
“對不起，原諒姐姐沒能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