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從時也的病房出來,正巧遇到梁西她們,幾個護士圍在走廊里,竊竊私語,倪音走近了,才聽清楚她們是在石頭剪刀布地猜拳,誰贏了誰先進時也的病房。
她又想起早上聊天群里的那句“組團上來欣賞”,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倪醫(yī)生!”梁西先看到了她,熱情地蹦過來,“我們來看白馬王子的!你剛從里面出來是吧?怎么樣怎么樣?醒著呢吧?是不是比電視上還帥?我們現(xiàn)在想進去,你能不能幫忙牽個線?”
還牽線?相親嗎?
“改天吧,他剛醒需要靜養(yǎng),不要進去打擾他,影響他休息?!?p> 一句話,把一群人都打發(fā)了。
幾個護士一愣,還沒緩神,就見倪音已經(jīng)走開了。
走廊敞亮、寂靜。
倪音走了兩步,聽到身后有人極輕的“嘁”了聲,她不知道是誰,也無所謂是誰。拋開一切,時也是她的病人,維護病人的利益沒什么錯,錯就錯在那句念及同事情分的“改天吧”,她應該把話說得更絕一些才對。
接下來幾天,時也恢復良好。
護士們得了倪音的警告,都收斂了幾分,除了正常工作,沒有人再敢隨意進出時也的病房。不過,關于倪音的流言,卻在醫(yī)院病毒式流傳。
大家都在背后說她二十八歲的老剩女,對時也起了賊心,為了獨占時也,拿著主治醫(yī)師的雞毛當令箭,簡直不要臉……
成年人之間地編排,總是恰到好處的誅心。
可倪音刀槍不入,她從小就是在別人的流言和指點里成長起來的,那些受傷的地方,早就變成了她最強壯的地方。
徐凡凡為倪音抱不平,她對倪音說:“既然別人都這么看你,不如你努把力,爭取將時也拿下,讓那些嘴賤的人徹底眼紅眼紅?!?p> 倪音笑著搖頭。
對于時也,她心動喜歡,可再心動喜歡,卻始終不敢有非分之想,時也是那么好的人啊,而她,早已習慣了仰望的姿態(tài)。
倪音雖然是時也的主治醫(yī)師,但除了每日例行查房之外,她很少去看他。一來她還有很多其他病人,二來是不想在他面前出現(xiàn)得太過頻繁,惹他心煩。
于是,每天早上那短短的幾分鐘,成了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時刻。為了見時也,平時習慣素顏的倪音開始化起了精致的妝,白大褂里內(nèi)搭的衣服也要精挑細選。
不過,時也應該從來沒有注意過。
他很少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扭頭望著窗外,凜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好像有點孤獨。
倪音常常閃過這個念頭,可最后又輕易打消。
時也不應該是孤獨體質(zhì)。
他住院以來,來看他的朋友絡繹不絕,俱樂部的教練、馬術圈的同行、各界名流……他還是和當初一樣受歡迎,只要他想,什么都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