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躺在病床上,側(cè)頭望著落在窗臺上的陽光,今天的陽光并不柔和,可他還是盯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一絲刺痛。
手機放在床頭柜上,不停地有消息涌進(jìn)來,他卻懶得去搭理,倒是壓在手機下面的那封信,他來來回回打開了好幾遍。
想到信,他不免想到信的主人好幾天沒有出現(xiàn)了。
之前副院長查房,后面總跟著一條小尾巴,但那日的尷尬之后,她再也沒有踏進(jìn)過他的病房。
她在躲他吧。
時也腦海里再次閃過那日她紅著臉離開的樣子,緊抿的唇角不由的松了松,他撈過那封信,又一次打開。
她的字很有特色。
第一次看只覺得娟秀,看多了就會發(fā)現(xiàn)娟秀的外殼下藏著遒勁的底子,筆劃與筆劃之間充滿了力量。都說字如其人,或許她本人也是這樣的,溫柔秀美只是她的外表,要強才是她的底色。
時也把信紙舉得很高,滿頁的字懸在他的頭頂,組成并沒有什么條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文章。
是的,那位倪醫(yī)生的字挺漂亮,信的內(nèi)容卻實在夸不起來。
枯木逢春。
時也的目光落在這個成語上,心里默默又念一遍,枯木逢春……呵,枯木,他都成枯木了,真是什么詞兒都往上用,可不知為何,他偏又能在這份語無倫次里感受到她樸實的真心。
若真擔(dān)心一個人,哪兒還騰得出思緒去編織辭藻,推敲邏輯的。
時也捻著信紙,輕輕揚手彈了一下,窗外陽光正盛,他卻想起了那日的大雨,雨中的彩虹傘,還有傘下那雙明亮的眼睛。
這是他最近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場景,無緣無故,攪得他心神不寧。
門口“吱嘎”一聲,有腳步聲進(jìn)來。
時也快速扭頭,心道邪乎了,念曹操曹操到?
“時也!”
不,不是他心里想著的那個人,閃身進(jìn)來的是耿濤。
時也把手里的信塞到枕頭下。
“喂喂喂,藏什么呢,我可都看到啦。”
耿濤快步過來,作勢摸向時也的枕頭,時也抬手將人擋了回去。
“情書吧?”耿濤自說自話,“長得帥可真好,上醫(yī)院躺著都能收到情書?!?p> 時也不接他這句調(diào)侃,只是挪了下后腦勺,將枕頭下的信壓得更嚴(yán)實了。
“你來干什么?”他看著耿濤,并不是歡迎的語氣。
耿濤也聽出來了:“你以為我想來啊,我忙著呢,浪琴馬術(shù)大賽馬上要開始了,我訓(xùn)練還來不及呢?!?p> “那你還來?!?p> “是我爸,是他非要讓我來醫(yī)院,說是讓我來陪你解悶兒!嘁,讓我抽出寶貴的訓(xùn)練時間陪你解悶兒,你說說,我們到底誰是他親兒子?!惫焐媳г沟镁o,但臉上的神情沒什么埋怨。其實這兩年,不管他爸是不是把時也當(dāng)親兒子,反正他是拿時也當(dāng)親兄弟了。
時也沉默,過了會兒,他低聲說了句:“我沒事?!?p> “沒事最好。”耿濤拿起時也的手機,扔進(jìn)抽屜里,“這幾天沒事別看手機了,你剛動過手術(shù),不宜多看手機,具體原理請參考女人坐月子。”
“……”
“你聽我的沒錯。”
時也知道耿濤的意思,他是拐著彎地替他屏蔽網(wǎng)上那些糟心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