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守珪掃北

　　王悔笑道：“何止這個營地？五十里外的南營還有部眾四萬一千，百里外的河谷營地部眾為三萬六千，我說的可對么？”

　　這話一出，屈烈和可突干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三個秘密營地都是剛剛設(shè)立不久的，除了他們自己和少數(shù)幾個心腹之外，沒有人知道，怎么這個初來乍到的唐使卻能了解的如此清楚？

　　顯而易見，這三處營地早就處于對方的監(jiān)控之下了，若是他們冷不防地前去偷襲，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可突干狡猾多智，見王悔說破了己方的底細(xì)，便忙喝退了刀斧手，換上一副笑臉問道：“來使有何賜教？”

　　王悔見對方已被震懾住了，便將來意說了一番：“二王如果愿意從此一心歸附大唐，張節(jié)度答應(yīng)既往不咎——畢竟都山之戰(zhàn)的主謀是突厥而非契丹，大唐只向突厥問罪，脅從不問！”

　　隨后，王悔又耐心地將成破利害剖析了一番，屈烈和可突干二人如何能不明白當(dāng)前的處境？沒有突厥大軍的支持，如果此時與唐軍硬杠，他們所率的部落必然陷入毀滅，當(dāng)今之際，只能先暫時投降，將來再做打算。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答應(yīng)投降，又留王悔在牙帳內(nèi)飲宴，順便商議一些條件。

　　王悔知二人有詐，也不說破，與同來的一位名叫窣干的副使秘密計議了一番，由副使回行營匯報，他自己則留在契丹牙帳繼續(xù)安撫。

　　“二賊實是詐降，告知大帥，可按照備案應(yīng)對?！蓖趸谝娮笥覠o人，輕聲對副使窣干說道。

　　“明白！”窣干點了點頭，便帶隨從打馬而去。

　　……

　　十日之后，之前屈烈和可突干一直期盼著的六萬突厥援軍才匆匆趕到原定的會師地——位于老哈河上游的紫蒙川。都山之戰(zhàn)后，突厥立即遭遇到了來自大唐河?xùn)|、河西、朔方、安西等各鎮(zhèn)唐軍的猛烈反擊，損兵折將，丟失了不少牧場和牲畜。

　　在左相梅錄啜的反復(fù)勸說下，毗伽可汗才不情愿地派出這六萬人馬馳援契丹。

　　梅錄啜親自統(tǒng)兵，他想地明白：此番明面上說是“馳援”，只不過是尋機(jī)會從契丹人這里將自己的損失補(bǔ)回來而已；同時“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鼓動契丹在河北道這么一鬧，或可逼得大唐從西北各鎮(zhèn)調(diào)兵遣將來援，從而讓突厥重新奪回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

　　“再說，老掉了牙的毗伽可汗也早該把汗位讓給我了……”他騎在馬上，得意的想著。

　　按照與可突干的約定，突厥大軍渡過白狼水后與契丹人會師，然后直逼營州的平盧軍大營，據(jù)說上次在都山之戰(zhàn)中逃走的唐將鄔知義就在那里駐守……-先拔掉這支唐軍的東北前哨上的釘子，誘使在幽州的張守珪派兵來援，再在半路上打他個伏擊，一口氣吃掉幽州軍……那可是個天大的便宜。

　　“報！前方?jīng)]有發(fā)現(xiàn)契丹人蹤跡……”，有飛馬斥候來報。

　　“娘的，屈烈和可突干兩條狗干什么吃的？”梅錄啜氣憤地想。他內(nèi)心中從來沒有把這兩位契丹王當(dāng)做盟友，而只當(dāng)他們是可以利用的走狗。

　　“再探再報！”他不耐煩地說道。

　　就在這時，只聽三聲號炮響起，四面喊殺聲震天，伏兵四起，到處都是打著赤紅色飛龍軍旗的唐兵唐將。

　　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登時將毫無防備的突厥騎兵射地人仰馬翻，陣腳大亂。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一隊人和馬都披著重甲的幽州鐵騎隆隆的壓了上來，一柄柄長矛閃著寒森森的白光，將擋在他們馬前的突厥騎兵挑于馬下。有些勇敢的突厥射手立即還擊，拉弓放箭，可是這隊唐軍的重甲極為堅固，將弓弩造成的殺傷降到了最低，而唐軍中的騎射手則立即平端手中的連弩展開回射，又是一陣箭雨過后，不少突厥射手連人帶馬都被射成了刺猬。

　　正在這時，不遠(yuǎn)處一座小山丘上閃出一彪軍馬，當(dāng)先一位胡須斑白的金甲唐將，手持令旗坐鎮(zhèn)指揮，正是“百勝將軍”張守珪。

　　旁邊有人用高桿挑起兩顆人頭來，用突厥語對梅錄啜等人喊道：“屈烈、可突干人頭在此，契丹人已經(jīng)投降了！”

　　梅錄啜大驚失色，雖然看不真切，但見此情形也知對方所言非虛，忙令手下諸將掩護(hù)，他自己則率著親兵侍衛(wèi)奪路而逃。

　　主帥一逃，六萬突厥大軍立即已被唐軍分割包圍成了數(shù)段，首尾不能相顧，只得各自為戰(zhàn)。張守珪手中令旗揮動，漫山遍野的唐軍便如影隨形般包抄了上來。

　　梅錄啜先是往西逃竄，當(dāng)先遇到一位身材胖大魁梧的唐將引一彪軍攔住去路，頭帶大檐巨鰲吞天盔，斗大的赤紅色盔纓沖天，身披金色山紋明光鎧，手持一柄長柄鬼頭大刀，猶如天將一般，威風(fēng)凜凜。

　　他大喝一聲：“賊酋，留下腦袋，放你過去！”

　　突厥猛將阿史納烏仁怒喝一聲，罵道：“小子安敢撒野！”當(dāng)即催動戰(zhàn)馬，晃手中馬槊直取那員唐將，豈料戰(zhàn)不到十個回合，那唐將手起刀落，將他斬于馬下。

　　梅錄啜見事不好，忙率軍逃竄，唐軍隨后掩殺。

　　那唐將身后又跟著數(shù)員將校，各個如兇神惡煞一般，手段十分了得。有一個使鳳翅鎏金鏜的，又有一個使鐵蒺藜骨朵的，都是力大無比，上前阻截的突厥兵將的手中的兵器只要被碰上，十有八九都被震飛，腦袋上再挨一下，登時腦漿迸裂；有一個白面使蛇矛的，槍法狠辣，一連被他挑翻了三五個突厥騎士；還有一個使用弓箭的更是刁鉆，遠(yuǎn)遠(yuǎn)見梅錄啜正逃，也不瞄準(zhǔn)，抬手就是一箭，隨著“吱”的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那箭不偏不倚正射中梅錄啜的后腦，只聽“”的一聲，梅錄啜眼前一陣發(fā)黑，險些栽下馬去，那頂金盔登時被從他頭上打落，要不是距離實在太遠(yuǎn)，寶盔也實在結(jié)實，此刻他已成了箭下的死鬼。

　　梅錄啜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戀戰(zhàn)，不要命也似的逃竄，虧得心腹將校們舍死忘生保他，這才逃了條性命，敗兵狼狽退回國去了。

　　紫蒙川一戰(zhàn)，但六萬突厥大軍足足折損了三萬有余，在這之前，契丹牙將李過折在王悔的鼓動下發(fā)動兵變，將屈烈和可突干斬首，在唐軍的配合下，負(fù)隅頑抗的契丹部眾也死的死，逃的逃，唐軍大獲全勝，一雪前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