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對了我們還有太后,太后娘娘一定會幫我的——”柳側(cè)妃像是突然拽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突然回轉(zhuǎn)身抓住了那侍女的臂膀,急切道:“快,拿紙筆來,本宮要寫信?!?p> 那侍女見柳側(cè)妃重振旗鼓,不由地微微松了一口氣,趕忙將她攙到了桌案前。
柳側(cè)妃一股腦地將案上殘渣盡數(shù)推到一邊,拿筆飛快地蘸好墨就火急火燎地寫了起來,一連寫了十余列字,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你說,本宮將王爺調(diào)查倉庫失竊進展作為籌碼,真的能勞得動太后娘娘替本宮除掉閔若黎嗎?”柳側(cè)妃將那一小片紙小心翼翼地疊了兩疊,塞進了信封里,交到了侍女手中。
那侍女肯定道:“太后娘娘向來疼您,一定會幫您的!”
柳側(cè)妃這才平復(fù)了心情,重新找回了理智:“好,你便像從前一樣將這封信送入宮中,切不可被人瞧見?!?p> “奴婢遵命?!笔膛舆^密信,悄悄退出了房門。
另一邊,夜九笙帶著尚在夢中的閔若黎,也回到了房中。
期間閔若黎像是塊桂花糖似的黏著身上人不放,于是無奈,夜九笙只好將她運到了自己房中。剛沾上枕頭,她便像是找到了另一處歸宿一般毫無留戀地放開了夜九笙,懶懶地轉(zhuǎn)了個身就抱上了薄被。
閔若黎酒品算不上很好,但是只要睡得好的時候,一般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但顯然,她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不會睡得很好。
地窖中存放的酒都是陳年老酒,只要一壺就夠人混混沌沌了,夜九笙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連酒壇都拎不起來的小丫頭,是怎么以一人之力掃平了一整個地窖的藏酒。
過度飲酒加宿醉的結(jié)果便是,閔若黎根本就無法憑借意志力清醒過來,她整個人都好似陷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中,任憑床邊的人如何呼喚,她都無動于衷。
“罷了,去拿解酒藥來?!币咕朋显陂竭叞欀碱^,伸手掐著榻上醉鬼的小臉搖晃,沒成想晃了半天,除了細嫩的小臉上多了幾道鮮紅的手指印,其余連個小小的反應(yīng)都沒有,他便只好借助外物來喚醒眼前人。
侍女端著醒酒藥很快便到,夜九笙望了眼榻上之人臉頰上未消的紅印,難得有些微的心虛,便驅(qū)動輪椅讓開了位置,輕聲吩咐道:“喂她喝下吧?!?p> 那侍女欠了欠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將閔若黎攬起,另一只手將湯碗湊上了她殷紅的唇,未曾想,湯汁才剛剛觸到了唇邊,小醉鬼便不悅地撇了撇嘴,下一刻偏過了頭,將嘴閉得緊緊的之前,還不忘嘟噥著抱怨了一聲:“不喝,太苦了······”
“王爺——”侍女無助回望。
夜九笙有些無奈地看了眼使勁梗著脖子躲醒酒湯的閔若黎,薄唇抿成了一道線,眸色也微微暗了下來,片刻后他拿過了侍女手中的湯碗,沉聲道:“你下去吧,我親自來?!?p> 說著,便直接趁著閔若黎自認(rèn)脫離危險放松下來的時候,突然一把圈住了她的后頸,手指直接抵住了下頜處的一個穴位。
閔若黎還沒來得及再次作出反應(yīng),夜九笙已然用湯碗叩開了她的貝齒,苦澀的湯水瞬間就被灌進了喉間。
那醒酒湯苦的嚇人,可憐閔若黎穴位受制,只能一口氣將湯水全都咽了下去,那味道幾乎麻痹了她整個舌根。這等刺激實在是太過折磨人,因此等到好不容易喝干最后一滴醒酒湯時,閔若黎也終于硬生生地被苦醒了。
視線緩緩聚焦,欺負她的果然還是夜九笙這個冷心冷肺的壞人,閔若黎只覺得怒從心起,想也沒想就一口咬上了對方端碗的指尖。
一陣針扎似的刺痛襲來,夜九笙沒有立馬松開手,視線下移之時正好看見了小醉鬼一雙受驚貓兒似的清凌凌的雙眼,正一瞬不瞬譴責(zé)地望向他。
“醒了?”夜九笙動了動,對方就瞬間松開了他,卻還不忘挑釁似地露了露虎牙,彰顯她此時的憤怒。
夜九笙收回了手,將湯碗擱到了案幾上,回眸好整以暇地看著榻上猶有余威的小醉鬼:“醒了就說話,怎么,不會說話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哪兒刺激著閔若黎了,聞言她好似突然靈魂歸體,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身子還有些晃晃悠悠,嘴里卻已然等不及一般罵出了聲:“誰說我不會說話了,你才不會說話??!三天兩頭連個屁都崩不出來,就知道在那裝眼瞎,看不見我!!”
閔若黎仗著酒意,膽子大得出奇,罵著罵著甚至用手指上了夜九笙的鼻子:“就是你??!夜九笙,要不是你,我怎么會落到這么可憐的下場。原來我是看你辛苦才答應(yīng)要幫你治傷的,結(jié)果你呢,你就是把我當(dāng)免費勞動力!你壓榨勞工你,嗚嗚嗚按摩技師就沒有人權(quán)了嗎,動不動就來打壓我一下,還無視我??!夜九笙你是什么人啊你??!”
她這連珠炮似的一大串話罵得自己是酣暢淋漓了,周圍一眾的侍女小廝可是要嚇得靈魂出竅了,這么多年以來,敢這么罵王爺?shù)娜耍瑝烆^草都已經(jīng)有人高了。
雖然有些聽不懂到底罵了些什么,但總歸不是什么好話,一名侍從當(dāng)即摸著冷汗請命道:“王爺莫要動怒,這女子膽大包天,屬下這就把她拎出去領(lǐng)罰。”
“出去。”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夜九笙好似異常冷靜,眸中不但半分怒意也無,甚至還有點隱秘的笑意。
一眾人百思不得解,只好一頭霧水地退出了房門。
夜九笙的視線仍是停留在發(fā)泄完逐漸平靜下來的閔若黎臉上,依稀低低笑了一聲,等到閔若黎徹底陷入夢鄉(xiāng)之后,他才默默離開了房間。
月上柳梢之時,閔若黎才因為口干舌燥再次睜開了雙眼,起身的瞬間,幾個時辰前的記憶紛至沓來,她呆楞了片刻,隨后不可置信地伸手環(huán)上了腦袋。
完蛋了,這下玩大了,我可能從現(xiàn)在起就得開始考慮向哪里逃亡了!她無助地掩面嗚咽了一聲,頓覺自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