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眼圈泛黑的封小二就把古曉曉和尼古拉斯丘八拖叫起來,下樓吃過飯后,古曉曉留下坐守,封小二帶著尼古拉斯丘八直奔查柳居住的庭院。
查柳早已等候多時,將昨夜與柳笛大人所說言辭一字不落轉述給封小二,“此事急不得,若是劫匪只是想害人滅口,那兩個孩子想必也不會多此一舉被帶走,所以排除最危險的可能后,事情也就好辦許多!”
封小二點點頭,他也想過這個問題,那個“弟弟”要是一心想替自己哥哥報仇雪恨,小奶瓶怕是已經被打殺,用不著再被帶到其他地方去。
“莫非是那個弟弟背后,有什么人通過小奶瓶,盯上了自己?”
這是封小二極為擔心的事情,那片廢墟古井下的水晶頭顱和那罐石子,已經隱隱讓他墜入迷霧,他體內的宇宙星圖十有八九與史前文明有關。
新世帝國新城之后的大片史前廢墟,是這座帝國最高等級的秘密,臨行前駝背老爹交待下的一個任務,就是讓他誅殺一位藏匿在史前廢墟深處的傷魔!
也就是說,他的真實意圖一旦被暴露,面臨的即將是一座帝國的狂風暴雨。
“應該不會……即便背后之人知道我體內有宇宙星圖,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更不會將自己和那片最高等級機密的生命禁地聯(lián)系起來……”
封小二在心里默默思量著,只要他自己不主動暴露,這座帝國中就不會有人知道他赴宴的真實意圖。
“柳笛大人與那掘古研究所負責人桑心大人頗有交情,二人還是皇家學院的同屆同學,所以依老夫看,這件事情到最后,不會太難辦,畢竟還要顧及臉面問題!”
查柳倒是將事情朝美好的一方面估計,不過這與他自身條件息息相關,身為皇家研究院中三位資深星導師之一,是僅次于兩位院長的大人物,所遇到的一些問題總是有人明里暗里幫忙解決,所以在查柳看來,這件事到最后,同樣會是一個圓滿的結果。
“查柳大人,在這新世帝國如何才能成為您的徒弟?”
封小二看眼笑意恬淡的查柳,突然問了一句。
查柳聞言,心中頓時大喜,不過面子上還是需要佯裝三分,皺眉想了想,“成為我的徒弟,不外乎三種途徑,第一種就是走皇家學院的路子,跟著老夫學習三年,自然就成了師徒關系,第二種是走研究院的路子,與第一種相差不大,而第三種就是老夫親自挑選弟子!”
尼古拉斯丘八一直豎著狗耳朵在聽,這時插話道:“查柳師傅,您老能不能委屈一下,收我做個端茶遞水的?”
查柳看眼一臉期待的尼古拉斯丘八,果斷搖了搖頭。
“哎……”
尼古拉斯丘八頹然嘆氣,狗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實不相瞞,老夫在廣場與小友初見時,已經暗下決心,務必要收小友為徒,所以才會那般坦誠相待,連星辰訣都告訴了小友,若是小友仍舊不愿答應,老夫也是會很傷心的……”
查柳將視線挪移回來,看著封小二,眼泛柔光,儼然把封小二看成了自家后輩,也算是真情流露。
“老前輩心懷坦蕩,做事真誠磊落,讓小二好生欽佩……”
封小二起身給查柳茶杯斟滿,孰料查柳一把抓住封小二手臂,嘴角有些顫抖,說道:“小友,你可要想清楚啊,一旦你說出后面的但是,拒絕了老夫,就等同于白白錯失了無限的機緣,年輕人做事做人,都要穩(wěn)妥一點,老夫可以再給你幾天時間考慮,現(xiàn)在又不急于一時!”
查柳心臟劇烈抽搐,封小二這又是斟茶,又是把話說的如此場面,這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他接下來要說那句著名的轉折神句“但是……”
封小二看眼臉色復雜的查柳,笑著點點頭,查柳這才松開大手,封小二坐下,笑道:“老前輩多慮了,小二的意思已經很明確,愿意拜前輩為師!”
“當真?”
查柳還以為封小二在拿他打岔,又不太相信地追問了一句。
封小二認真點點頭。
“感謝日月星辰,感謝宇宙星河,是你們賜予老夫如此一位優(yōu)秀的弟子……”
查柳欣喜不已,起身仰頭沖天,輕聲呢喃。
內城,掘古研究所。
柳笛大人一大早就匆匆趕來,稟明來意后,被安排在候客廳等候,只是在這候客廳一直坐到這般時候,那個古德還未現(xiàn)身,柳笛大人有些委實坐不住了。
“小姑娘,古德什么時候能來?。俊?p> 柳笛大人喚來領他來此的一位女接待,有些焦急問道。
“對不起,古德大人來研究所的時間,我們也無權知曉!”
女接待回答地頗為官方,因為她們每天都要接待大量來研究所找人的拜訪者,像柳笛這樣的,今天已經是第十九個。
柳笛頗為無奈搖搖頭,只能轉身離開了掘古研究所。
其實,柳笛至今都尚未見過古德真人,只不過多是耳聞其名,雖然掘古研究所與皇家研究院同屬帝國統(tǒng)轄,負責人以及重要的機構人員,多多少少都能照個面什么的,另外,掘古研究所還在皇家學院有專職任教人員,但柳笛大人身為副院長,卻是一心潛研各類史前文明,對這種場面上的事情基本能避則避,實在躲不開了才會從卷宗堆里出來曬曬太陽。
從掘古研究所出來,柳笛一路兜轉,終是來到一座藥香撲鼻的古老樓閣前,抬眼看一下匾額上“懸壺濟世”四個大字,柳笛不禁笑道:“這個藥癡維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藥道天才,只可惜始終不愿接納皇家研究院遞來的求賢書,一人一心一意醉心藥道,想將史前藥道之術從那廢墟之下刨挖出來重見天日,這等曠世大才,也是亙古罕見!”
柳笛與這位藥師維蒙,見過幾面,還是因為有人其中牽線搭橋的緣故,二人倒也相談甚歡,談不上一見如故,卻也有幾分惺惺相惜,畢竟二人都是醉心自己領域,心無旁騖。
將之前維蒙送給他的木牌給接待看過,柳笛就安心坐下,等候隔壁房間那位維蒙老弟的答復。
古藥坊,維蒙藥室。
一位笑起來像鬼的陰婺老者,正坐在藥師維蒙對面,手里端著一杯微涼的茶水,藥師維蒙正在專心做實驗,桌上擺滿各種瓶瓶罐罐,攤開的紙張上也放有各色粉末,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胖子,正神色認真地觀察著琉璃籠中的小白兔,這是一只剛剛喂過新藥的實驗活體。
“噗嗤……”
一捧鮮血從琉璃籠中飛濺而出,噴濺在維蒙身上,籠中的兔子已經從頭顱處炸裂,血色呈異樣的暗紅色。
維蒙不以為意,伸出手指在身上的血漬里沾了沾,然后擱進嘴里咂摸起來,待濃郁的藥效在口舌之間蔓延,如此片刻后,淡淡說道:“藥性太強,造成氣血流動太快,才會爆頭,下次得減小劑量……”
一直坐著的墨梭,親眼目睹這一幕的發(fā)生,眼皮子不禁跳了跳,心中暗道:“這個藥癡,也只有他才能做出這種東西來!”
實驗失敗,維蒙拿了塊爛布隨手將身上的血漬擦了擦,這才想起屋子里似乎還有一個人,連忙抬頭看去,“原來是墨梭啊,來多久了,怎么也不打聲招呼??!”
墨梭嘆口氣,擱下涼透了的茶杯,笑道:“看你太認真,所以不敢打攪,萬一你把失敗的責任推到老夫身上,那我豈不是白白替你背了個黑鍋!”
維蒙哈哈一笑,擺手說道:“這些都是小兒科,純粹是拿來解悶的。不值一提,對了,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會是專門來找我喝茶的吧!”
墨梭將來意說明后,維蒙頓了頓,爽快的答應下來,一番閑敘后,墨梭也就告別離開。
送走好友墨梭后,維蒙匆匆推開隔壁房門,看到坐著的柳笛大人后,頓時喜上眉梢,問道:“柳笛老哥,又拿著什么史前寶貝過來饞人了?”
待維蒙坐下后,柳笛開門見山,也不刻意寒暄,直接問道:“維蒙老弟,你在這新城算是結識上流貴族最多的人了,老哥這次前來,是想求你引見一人?”
“哦?”
維蒙聽聞,倒是頗為好奇,心想這柳笛大人乃是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長,早已是盛名在外,新城那些貴族鮮有不知道其名的,這次前來讓自己引見一人,莫非是新城又崛起了什么厲害人物不成?
“柳笛老哥,你先說說看,只要維蒙認識且能搭上話的,一定幫老哥這個忙!”
維蒙點頭,應了下來。
“是那掘古研究所的古德!”
柳笛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想到自己前去登門拜訪,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以他的角度來說,臉面無疑是被對方摔在了地上。
“古德?”
維蒙微微詫異,甚至有些啞然失笑。
心想這世事還真是有趣,方才二人不過是一墻之隔,若是這柳笛大人直接去自己藥室,怕是現(xiàn)在已經彼此相識,哪里還再用他再引見一二!
“不知柳笛老哥找那古德何事?”
維蒙隨口問道,畢竟柳笛的身份地位從哪一方面來說,都遠在古德之上,結識這樣一個人,在貴族圈里已經算是跌份。
“實不相瞞,老哥新收的弟子,與那掘古研究所可能有些誤會,所以想趁著事情還沒有再發(fā)展,就想憑著自己這張老臉做個中間人,將此事了結!”
柳笛頓了頓,又將整件事情的原委一并說出,維蒙靜靜聽著,只不過神色已經變得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