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也沒過去多久,伴隨一陣清光,映暹出現(xiàn)了。沒等滅幻喊上他一聲,他就一俯身將小棄從他懷里接了過去,旋即拿出一株血紅色的仙草,放在她唇邊,說:“我給她療傷,你們回避?!?p> 滅幻迅速就和狄撒、落翩撤離了,并且很快將其他想靠過來的人控制在了數(shù)米之外。很快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遠遠看著映暹給小棄治療的情形,看見那里設起了仙障,看不清人影,只看得到光影。大伙表現(xiàn)得很肅靜,即便是難以抑制興奮的好事黨,這刻也不敢喧嘩了。
杜風和昭信已然恢復神志,他們和小丟、鶯鶯站在了一塊,滅幻也在他們旁邊,他們便跟他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給小棄療傷的人是誰。滅幻的回答是不清楚。
林千千和路娜貝莎圍繞已經(jīng)有幸見到映暹前輩了的盡管才見面就被要求回避的落翩和狄撒菲爾,小聲跟他們打聽忽然見到大神前輩的感受。
盤瑟撲在大伙中間不安分地躥來躥去,不時將頭湊在別人后面,偷聽別人談論什么。他徒弟賈斯便像尾巴一樣跟隨他那樣做。幽澗抱著兩手,很有耐心地注視大家都注視的方向。
梵汐終于憋不住了,跨出一步朝滅幻搖搖手說:“我要過去看看。”不等滅幻講什么,他就大納步朝前走去。他的這個舉動很快讓其他人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尤其小丟說:“等等!我也要去!”于是滅幻不得不親自過去拉了梵汐回來,勸:“別惹你師父不高興,是他讓我們別過去的?!?p> “我知道你是在按他的意思辦事,可是我?guī)煾笡]點名不讓我過去。你少管我,管好其他人吧?!闭f完繼續(xù)朝映暹給小棄療傷的地方走去。
滅幻臉色沉了沉,很無奈。
梵汐來到仙障外面,輕輕喚:“師父?”接著就自己不受控制地進到了仙障里面,是被一股力吸進去的。
“你有事?”映暹神色冷清地問。他坐在地上,小棄趴在他旁邊,像睡著了一樣。他握著她的一只手,就是那只被扣上了物咒手環(huán)的手,也可以說是握著手環(huán)。
“我……我是來看師父你有沒有事?!辫笙灾嵴f。他怕這樣的師父,他看起來像有什么情緒似的,那表情,那凝重。而他所知道的師父是從來不會有情緒的,任何事都不會影響他的心緒。
眼下是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盼著嗎?!彼Z氣輕悠如常,卻隱隱透著寒冷。
梵汐深吸一口氣,打算用力辯解,頓了頓后,只是輕輕說:“哪敢?!?p> “安靜待著別講話。”
“好?!辫笙怨源饝?,然后蹲了下去。他看見師父那雙眼睛始終沒有抬起來。
第二天的丟棄宅,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一切如常。當然,只是物景看起來。
小棄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幾天后了。一雙手蓋在她眼睛上,讓她先看到的是黑暗。
“是我,映暹?!彼犚娝f,然后他將手挪開,扶她坐起。
她看到這是她的房間,她很意外,不是采仙舍。
她看著他,情緒就要奔涌,他把手放到她唇邊,說:“想渲泄嗎,我這里血很多?!彼种咐@了繞,如流光般閃耀的血氣從指尖揮散出來。她心里一痛,搖頭,用最強的意念克制著。
“映暹,我求你了,我不要你的血……”她哀傷地望著他,像望著很冷酷的人。他的血氣源源遞入她口中,因為她的情緒不可避免地在決堤。
“與其求我不如求你自己,控制住血咒,不讓它侵犯你?!彼菢訄远?,看著她,似乎毫無憐憫。
“我……”小棄有一股極大的沖動想說什么,看著他染滿血光的手,忽然頓住。
“無論有多么糟糕,只要挺過去就沒事了?!彼f,“無論有多么難,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他不斷說著鼓勵她的話,用自己的意志支撐她。
“你甘愿被血咒折磨致死嗎?讓那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偽仙奸計得逞?我現(xiàn)在半個字都不會信他的了,他的兇殘我已經(jīng)徹底見識。我要告訴你,你不是孽障,你沒有殺害圣煙,現(xiàn)在把那個人說的話忘掉,專心克制血咒,等我想到辦法給你解咒,等我想起來,揭開真相,好嗎?”
他如此商量一般的語氣,帶著懇求,小棄折服了,心里一陣陣暖和,意識朝著他指引的方向,一切變得明朗起來,變得充滿希望。從現(xiàn)在起,她再也不可能是孽障了,她也沒有殺圣煙,她只相信映暹的話,即便全世界都來指證她,只要映暹不說她是,她就不是。對,就是這樣。
她的心慢慢歸于平靜,她的眼睛由灰寂變得明亮,她的神情像復蘇的春草,生機盎然。她望著他,眼前只有一個理由也只需一個理由,那就是為了他,她將要活下去,活好,活到最后。
“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庇冲哒f完微微一笑,認真看著她,握起她的一只手。她什么也不想,低下頭看被他握起的那只手,看戴在上面的銀色手環(huán)。
他說:“這東西是被施了物咒術的物咒手環(huán),只要你有輕生的念頭,它就會化作一把利刃,傷你性命。而且它是夏丙基想用來折磨你耗盡你最后一滴血的兇器,無論你有沒有輕生的念頭,它最終都會越扣越緊?!?p> 小棄面無表情,過了很久后說:“我不輕生,那樣映暹會不高興。”
“我會盡快想到辦法幫你化解,你要撐住?!庇冲呖粗?,流露溫柔說。
小棄嘴角牽了牽,仍舊被他握著的那手動了動,點頭。
這一夜快過完了,就是小棄醒來的這一夜。她從房里出來,感覺有不少眼睛盯著她,但明面上她只碰到一個,就是滅幻,他走過來說:“你休息好了嗎?”
她聽了聽樓廊轉(zhuǎn)角處幾個躲開去的身影發(fā)出的聲響:“嗯?!?p> “映暹前輩呢?!睖缁玫吐暩龁?。
“他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