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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楓樹染上火紅我們該怎樣欣賞

二十二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沁園春·雪》

  ——行間——

  我坐在了機場的飛機上。

  還有三分鐘飛機就要起飛了,現(xiàn)在乘務(wù)員正在讓每一名乘客收起自己的小桌板,檢查每個人的安全帶。來來回回走了三趟,才算終于檢查完畢。

  我托著腦袋望向窗外,現(xiàn)在的S城雖然寒冬已至,但是卻沒有想象的那樣寒冷,地面上閃著白色的光芒,那是昨晚的雨水,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個晚上,讓人難以入睡。

  飛機的引擎輕微作響,現(xiàn)在即將離開機場,再過十分鐘飛機就會起飛。

  我下意識地翻動了一下手機,瀏覽著手機的通知欄,心里隱隱約約地在想著會有什么人發(fā)來信息。這些天來這些動作總是出現(xiàn)在我的手上,甚至有時會莫名覺得的煩躁。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真是的?!?p>  憤懣不安地合上了手機,我望著窗外,雨已經(jīng)停了,那么,那樣藍色的,那樣純潔的天空,又在什么時候才會從新綻放出光彩呢。

  什么時候才會呢……

  像這樣深奧的難解的話題,不該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的,我這次出行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放松下來??墒强傆行]之不去的陰霾圍繞在我的身邊,無論我怎樣揮動雙手,都是驅(qū)散不掉的。

  飛機終于要起飛了,轟鳴的引擎聲宣告著這一點。它的速度漸漸變得難以捉摸,那瘋狂的,強有力的引擎,帶給人深深的安全感。我緊貼著靠椅,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推背感,繼續(xù)許久的壓力就像是全部要被釋放出來一般,我緊攥著雙拳,任由血管里的血液瘋狂流動,任由那觸電一般的感受走遍我的全身,舔舐著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我想要吶喊,我想要哭泣。不知從何而來的感情,在這轟鳴之中隨著飛機的升起緩緩離開了地面。就留在空中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兩個小時之后,飛機在機場著陸。剛從機艙門走出進入登機通道時,帶著冰晶一般的涼氣向我迎面吹來。凍結(jié)了我的鼻孔與嘴唇,渾身上下的汗毛刷的一聲就立了起來,就像是士兵一般那樣挺直。飛機里的暖氣和飛機外的冷氣相互交錯,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持續(xù)了幾千年那樣持久。

  我與她們,就如同冷氣與熱氣那樣不可相容。

  伴隨著無奈的嘆息聲,我緩緩地向前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很艱巨。

  夜幕將至,這座城市的寒冷與我的故鄉(xiāng)不同,當夜晚來臨時,甚至在夜晚未曾來臨時,人們就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我看著飛機場附近的聳立的高樓,想象著那一盞盞亮起的燈光背后的人們。他們現(xiàn)在會做些什么。

  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也就是所謂的除夕夜。我們家里也自然會圍坐在一起吃那頓傳承了幾千年的年夜飯。吃飯的時候父親還非要我和他合奏《難忘今宵》來助興,最后被母親以喝多了為借口,把他推回了房間。想起來電視上播放的小品節(jié)目什么的,我只記得熒幕上的人們穿的有些奇怪,至于他們演了什么節(jié)目,現(xiàn)在反而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可能我就是這樣的吧,對周圍的事總是漠不關(guān)心,楓佩也總是這樣說我——為什么我又會想起她來。

  正當我被這個問題困惑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小兄弟兒,要不要坐車?!?p>  我看著那個大叔,今天明明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卻仍然出來拉客,這樣辛苦的工作,讓人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隨后我點了點頭,便在他的帶領(lǐng)下走向了停車場,一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這反而很奇怪,因為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會問我的地址才對,這讓我不禁產(chǎn)生了一點懷疑。

  來到了車庫,他找到了停在車庫里的那輛車,然后看著我說。

  “上車吧?!?p>  我沒有行李,只背了一個雙肩包,一個斜挎包,里面只有現(xiàn)金和換洗的內(nèi)衣,其余的什們都沒有帶,在一個旅行者的眼里,我的裝備完全的不合格。

  “去哪?。俊?p>  上了車之后,他終于向我問話了,此時車已經(jīng)開出了車庫。

  我給他提供了地址,他將地址輸入到自己的手機里,然后導(dǎo)航就給我們指出了一條路。

  無意之間我瞥見了他的手機壁紙,是一個女人抱著孩子的照片。

  這應(yīng)該是他的家庭,他這個點出來也一定是為了家庭而拼搏。

  “看你這樣是學(xué)生吧,怎么也不拿行李自己就出來了?”

  他盯著前面的道路,漫不經(jīng)心地和我聊了起來。

  “出來換換氣?!?p>  “從哪來的?”

  “S城?!?p>  “你爸媽不跟你來啊?”

  “我不想跟著他們。”

  那個司機看起來是很吃驚,接著便說

  “現(xiàn)在的小孩都這么自主,挺好……”

  他的聲音不對,在人的情緒這一個方面,我總是很敏銳,這種該死的本領(lǐng)總是在不該發(fā)揮用場的地方發(fā)揮,我本無意打探他人的隱私,所以就把頭扭向了車窗外面。

  但是那個司機卻還是沒有停下嘴來,繼續(xù)說著

  “還是多跟家里人呆在一起比較好啊,大過年的,在外面不容易嘞。”

  “嗯……”

  我沒有興趣再和他扯皮,所以用我擅長的方式堵住了他的嘴。

  幸虧過了不久,那個司機就把汽車停在了賓館門口,我也沒必要再繼續(xù)忍受下去,現(xiàn)在只需要結(jié)賬就好了。

  “一共是二十五塊錢?!?p>  這個價格并不高,和我手機上的APP里的出租車價格一樣,按照常理,黑出租一般會先談好價錢,然后再送客,當然價錢也會比正常的出租價格要貴一些。

  這個大叔很奇怪,明明可以在網(wǎng)絡(luò)出租車公司注冊一個賬號,然后可以安心拉客,但卻做著黑出租這樣的事情,明明冒著風險,卻收取正常的費用。

  見我有些奇怪,那個大叔也沒等我問他,就自顧自地回答了起來。

  “平常除夕都是我一個人在家,這個點也沒事情做,只想出來接幾個客人陪我聊天解悶?!?p>  他一邊說著,一邊點著了一根煙,煙頭飄出了陣陣薄霧,散在空中只一瞬間就不見了。

  這種沉重的回答讓我想要逃離,匆匆忙忙結(jié)了帳單,我想是要逃脫什么似的,跑向了賓館的門口。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睡,我不知道我的腦子里想了些什么,就像是一只蠟筆,本來是其他的顏色,畫在紙上卻變成了黑色;本來想畫的是直線,卻不知怎樣變成了彎彎曲曲的曲線。每次快要睡著的時候,就會被莫名其妙地驚醒,醒來時渾身的肌肉都感覺貧乏無力,簡直就像沒有長在自己的身上似的。

  空調(diào)的暖風還在呼呼地向外吹著熱氣,北方的空氣就是這樣的干燥,吸在鼻孔里簡直就像是要把鼻孔風干了一般,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揉鼻子,沒想到啪的一聲鼻子里竟然流出了一股熱熱的東西。

  在黑暗之中也可以依稀的看出來,那是紅色的鮮血,從我的身體里流出來的。

  原來我的血是熱的啊。

  原來我的血是紅的啊。

  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和其他的人有所不同,但是沒有想到我所以為的和真實的竟然有這樣大的差距。

  構(gòu)成我自己的,正是那種我所厭惡的。

  “哈”,我笑了出來,任憑鼻子中的鮮血肆意橫流,“哈哈哈哈……”

  等我笑夠了,終于還是起床來到了衛(wèi)生間,打開了燈光,現(xiàn)在鏡子里浮現(xiàn)的是一張蒼白的臉。很帥氣——我基于理性的客觀的對自己做出的評價。

  如果我愿意,應(yīng)該可以和任何一個我想要的女人上床,只要不是很美麗活著很聰明的那種就好。當然,這不是說我搞不定,只不過是要應(yīng)付的后事太多,比如如果睡在你身邊的是個美麗的女性的話,那么等待你的將會是樹大招風;而如果睡在你身邊的是聰明的女人的話,等待你的將會是無盡的折磨。

  突然一抔涼水甩到了我的臉上,那是我的雙手,下意識的動作。那抔涼水驚醒了我,我現(xiàn)在注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好久沒有見過的人一樣,很陌生。

  我是誰啊,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尤其是第二個——第一個問題只要看看我隨身攜帶著的身份證就好了,但是第二個問題,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和父親的對話了。

  是雪,是雪將我吸引而來,我來這里是為了能后看到在我原來的城市難得一見的雪。

  但是我總感覺到在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著我,將我送來了這里。

  我擦干了臉上的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床上,之后燈光就再也沒有滅過了,因為如果真的回到了夢境,我怕我再也醒不來了。

  那個溫柔的,美好的,一去不復(fù)返的夢境。

  我從未察覺到自己的眼淚竟然潸然而落,浸濕了枕頭與被褥。

  ——行間——

  果然這里下雪了,白色的鵝毛大雪裊裊而落,將這附件,不,這座城市全部籠罩在一片純潔之中,僅僅是一個晚上,就積攢了將近十厘米厚的大雪。

  我在早上醒來,被這雪的美好所吸引,雖然冰冷,但卻溫暖;雖然渺小,但卻偉大。昨日的煩惱并沒有解決,但比起這令人陶醉的雪景,沒有什么是值得我費心的了。

  現(xiàn)在剛剛早上六點,我洗漱完畢也只是六點半左右?,F(xiàn)在是休息日,人們還在溫暖的夢境之中,沒有意識到窗外的春雪竟然已經(jīng)抽絲發(fā)芽。

  那潔白的雪,像美麗的處子之身,帶著最真摯的愛意,迎接著我的擁抱。我希望可以躺在雪地上,我也希望可以可以在雪中奔跑。但我不忍心這樣。

  周圍太安靜了。

  來來往往只有車輛偶爾經(jīng)過時的聲音,車轱轆壓在雪上,在筆直的公路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除此之外再加上遠處的幾聲狗吠,就再無雜音了。這是我和自然之間的秘密,她包容著我,我依偎著她。這樣的美好,我怎么忍心打破。

  只是將腳踏在雪上就好了,印出來一個深深的腳印,看一看我鞋底的花紋,收集一點街道邊冬青樹葉子上的白雪。據(jù)說有人會將梅花上的春雪收集來煮茶喝,我看著漸漸在我手中融化的白雪,雖然沒有拿來煮茶的想法,但卻想要用舌尖輕輕觸碰一下它們。

  現(xiàn)在雪還沒有停止,街道上的積雪厚度還在增加。

  要是一直不停就好了。

  雖然我作為外地人這樣說有些不好,但是看著這種潔白的雪實實在在會讓我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美好。

  我下意識地拿出了相機,將這一場人間盛世記錄在了電子存儲器之中。

  但是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從來沒有用過相加,因為沒有要給誰看的照片,所以相機這樣的東西實在是沒什么用處。

  但我現(xiàn)在拿出了相機,究竟是要給誰看呢?

  不可能是給我自己,我通過看照片的景色來回憶自己的過去,在照片里的回憶都是虛假的回憶,是那些沒有用心感受的人的借口與托詞。

  那么究竟是要給誰呢……

  我看著這茫茫的大雪,竟然在這樣的雪中,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失落地回到了旅館,柜臺的服務(wù)員看到我這般失魂野狗的樣子,不禁大聲詢問

  “怎么了,剛才還看你出去的時候兒高高興興兒的,在外面出啥事了低著個腦袋。想要紅包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拿出個紅色的紙袋,看著我說

  “來,阿姨給你一個,過年好啊,平常過年的時候來這兒的人不多,挺冷清的,看你一個人兒,沒事兒吧?”

  “沒事,我就是摔了一跤?!?p>  我說了一半的真話,那一跤摔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反正不是身上,因為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好打了個敷衍。

  我沒有接過她的紅包,而是將自己的房卡遞給了她,

  “幫我刷一下早餐,一會我要出去一趟?!?p>  突然想要拉琴的想法在我的心中燃燒,這座城市有一座音樂廣場,那里有著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樂器行,在那里應(yīng)該可以找到一把合適的琴,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么向老板租下這把琴,不過那都是之后的問題,我現(xiàn)在要應(yīng)付的就是眼前的早餐而已。

  這樣想著,我開始了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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