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骯臟的靈魂
梅林睜開了眼睛，很輕松便從淺度睡眠的適應期里擺脫了出來，完全清醒。
一旁打掃著衛(wèi)生的憐看了他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把你吵醒了嗎？”
梅林對她的態(tài)度轉變感到有些意外，畢竟昨天還對自己敬而遠之，今天卻變得像是很小心自己一樣。
“不，沒有，打掃衛(wèi)生的事情麻煩你了。”梅林起身，走進了盥洗室，開始洗漱。
憐望了一眼梅林的背影，欲言又止，緊緊地握了一下掃帚的把柄，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等到梅林洗漱完畢后，憐已經不見了，連帶著她放在書桌上的課本也消失了，估計是趕著去上課。
梅林也沒過多在意，一個傳送魔法到了樓下。
也在這時，海蒂從女生寢室樓里鉆了出來，看見了站在大門外的梅林，用笑臉迎了上去，“米爾丁先生，你起得這么早啊?！?p> 梅林皺眉，隨口道：“不用那么見外，叫我米爾丁就好了，我可是你的使魔?！?p> 海蒂因為自身魔力儲納量的原因常年受到高年級的嘲諷，自然對情緒的捕捉極其敏感，也感覺到自己似乎刺激到了梅林，也就換了稱呼方式，“啊……不好意思……”
“沒什么，你去上課吧。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中午的時候我來接你?！?p> 海蒂連連點頭，生怕再惹惱梅林。
由于梅林篡改了契約卷軸，導致二人簽訂的也不是之前的那種主仆契約。昨天簽訂的契約是完全可以單方面撕毀的平等契約，也就是說只要梅林感到任何惱怒，完全可以拋下海蒂，重新回到自己的空間。
這也是為什么海蒂會這么小心翼翼的原因。
將海蒂送到了教學樓，梅林從不知道什么地方扯下來了一張窗簾，平鋪在地上，然后盤腿坐在了窗簾上。
沒有任何的魔力波動，窗簾托著梅林騰空而起。
隨即，梅林打了個響指，窗簾便載著梅林朝著遠方飛遁而去，音爆之聲縈繞不絕。
現(xiàn)在的他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探究清楚眼前的世界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這樣的話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環(huán)球旅行。
一般情況下，夢境只會為其營造出一個特定的環(huán)境范圍，而那個環(huán)境范圍也是最為真實，足以以假亂真。
一旦脫離了這個環(huán)境范圍，很大程度下夢境會直接崩塌、或者愈發(fā)粗糙起來。
就算能夠為你制造出完整的世界和世界觀，即使是梅林也不可能將其持續(xù)支撐著，進入另外的區(qū)域也需要加載的時間。
沒錯，就像游戲一樣。
極少數(shù)的游戲沒有加載的過程，但也需要提前刷新必要的地區(qū)，構建夢境同樣如此。
即使梅林觀察了全世界都確定了沒有問題，那么回到私立帕德里斯貴族學校，這里也可能會出現(xiàn)些許的偏差。
能否抓住這個偏差值，就是梅林確定真相的關鍵。
梅林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真的去環(huán)繞世界，頂多跑幾下然后用傳送魔法隨機抵達某個地方，然后又跑幾步，再用傳送魔法。
這種完全隨機的情況所誕生的可能性遠比真的一直跑下去所誕生的可能性要多得多，也是一種比較高明的辦法。
可惜，直到梅林在中午時刻回到了學校時，也沒有發(fā)生任何的可疑之處。
難道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么……
梅林很清楚地記得薩科魔偶對自己說的話，即“你暫時先從這次的夢境中醒過來吧”這句話。
“暫時”二字用的很是玩味，不得不讓梅林感到些許的疑惑。
當然，這也可能是某種惡意誤導，但在發(fā)現(xiàn)真相之前，梅林也無法確定其真實。
在教學樓下和海蒂匯合后，梅林將其送到了食堂，便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準備散散步散散心，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不過在此之前，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
那正是他現(xiàn)在的室友。
此時的憐正一個人蹲在食堂的后面，雙膝蜷縮，雙手環(huán)住小腿，整個人像一個球一樣。
梅林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坐在了她的身邊，“你好?！?p> 憐被嚇了一跳，看起來有些慌亂，并且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你好……”
梅林是擁有窺視內心的魔法的，但這種魔法在一定程度上被禁止使用，而且假如對方的靈魂太過弱小還容易將其支配，所以梅林也不會輕易使用。
“你為什么一個人坐在這里？不去吃飯嗎？”梅林躺在了草地上，望著學校高墻外騰飛而起的白色鳥類，如此問道。
憐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就像剛哭過一樣，“剛剛已經吃過了，所以不需要了。”
非常拙劣的謊言，就算是從沒有去過食堂的梅林，也知道食堂到底什么時候才開門，這種剛剛已經吃過的話，估計也只有那種吃飯只需要三分鐘的人才說得出口。
梅林也沒有揭穿她的謊言，只是說道：“吃那么快很傷胃的，下次找個朋友一起去吃吧，那樣你吃飯的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下來了?！?p> 這一次，憐沒有回應梅林的話語。
難道是沒有朋友的設定嗎……
梅林虛瞇著眼，在憐的視野盲區(qū)打量著她。
憐的魔法天賦很高，梅林光是看都能看得出來，而且魔力儲納量在這個年紀也算是頂尖，可以稱得上是天才學員。
這也難怪，不是貴族卻能在貴族學院上學，怎么都得是那種絕頂天才才行，否則不會被認可的。
而且憐身上也看不見什么傷疤或者淤青，只是靈魂藏得很深，并且……非常骯臟。
這種靈魂的骯臟并不來自于性格的卑劣，它會隨著生活的環(huán)境，思考的方式，自我否定的程度以及負罪感的多少等來積累靈魂的污漬。
而憐的靈魂骯臟程度，放眼梅林所見過的各大宇宙，也是極其少見的。
這個孩子……究竟經歷過什么？
梅林對此很好奇，正欲從側面試探，憐卻突然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沖梅林鞠了一躬，便快速逃離了此處。
梅林也沒有起身，只是將目光從憐的背影挪到了天上的白云身上。
“唉……”梅林嘆了口氣，“走一步是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