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走水路
小朱坐在一旁的門廊上，她的名字我問了也不說，人挺奇怪，她只說自己是被賣到宮里當(dāng)?shù)南氯?。古代女人的地位很低，買幾個丫鬟也屬正常，我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的必要，只是對的身世比較同情。
我就當(dāng)算她是小朱，畢竟她二人長的一樣。
說起要去冕國，我只能謊稱自己在冕國有親戚，為了逃難投靠親戚，理所當(dāng)然講的通。
不過當(dāng)我說起冕國都城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張兄弟，你說自己在莽城有親戚嗎？”烏將軍的臉色有些奇怪，經(jīng)他口頭講述我才知道冕都的名字，看他的表情，我明白，可能他們從沒去過哪里，這也不稀奇，有四象儀這種逆天的法器在，平常人根本進(jìn)不去的。
我問，“莽城怎么了？”
“張兄弟不是開玩笑吧？”烏將軍瞪大眼睛，“你知道莽城所在？冕國向來神秘，知道那地方的人，只進(jìn)不出，傳聞?wù)f，那地方是阿鼻地獄，只有死人才待的地方?！?p> 鬼才信你，我又不沒去過，我就從哪過來的。找不到回去的線索，我只能到過去的莽城碰碰運(yùn)氣了。姬胥花了大把的力氣，又征用了那么多的人手，只進(jìn)不出倒符合現(xiàn)狀，否則，出去的人就會告訴他人姬胥的秘密，所以傳聞莽是額鼻地獄，一點(diǎn)都不奇怪。
我說，“莽城不是你們想象中得那樣，里面有活人，不過想出來比較困難罷了?！?p> 二人見我這般說，也無從查證，只好就此作罷。
小朱也想出城，不過，她肯定不會跟我去莽城，她堅信莽城是鬼城，她們古代人迷信，對傳聞深信不疑，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也沒法說服她。
帶她去莽城是我的想法，假如到了哪，她能夠回憶起過去的事，哪就好辦了，兩個人在一起想法子，總比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要強(qiáng)吧。
住了幾日，薊城內(nèi)的皇榜就發(fā)了告示，說都昌意圖謀反，被判了斬立決。
他一死，燕國恐怕真的就要變天了，他的一眾黨羽，作鳥獸狀跑的跑殺的殺，所謂樹倒猢猻散，文安進(jìn)新相府當(dāng)了門客，亂道中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這一點(diǎn)，還真的沒講錯，他要是不站在太后一邊，恐怕也會跟都昌一個下場。
三人中，我和小朱算是死人，烏將軍是被全國通緝的要犯，他不敢隨意露面。
我和小朱當(dāng)然也不能大意，都昌當(dāng)年的眼線眾多，料想太后應(yīng)該接盤了都昌的整個監(jiān)視系統(tǒng)，大搖大擺的出城，只會惹麻煩上身。
還是烏將軍有辦法，在窮人區(qū)里他有幾個親信，做藥材生意的，每隔幾月都要到城外去走商。
戰(zhàn)國時期所謂走商，最多也就在附近的幾個城之間來回跑。藥材的價錢全國不統(tǒng)一，有地方貴，有地方就便宜，大城因?yàn)楦偁幷叨?，所有的藥材降價賣才會有人買，你要賣的貴，別人就會去其他的門店買，貨比三家，在任何時候都管用。
小城不一樣，可能藥材鋪?zhàn)营?dú)此一家，這家不買，你得跑上幾十乃至上百公里去其他的地方買藥，若是病情嚴(yán)重，那不就耽誤時辰嗎？所以，跑商的人喜歡去偏僻的地方做買賣，價錢高了不說，還有人愿意跟你做交易，其中，或許還能在其他城買到你需要的，又便宜的商品，這叫雙贏。
我和小朱扮成兩個賣藥的伙計，推著藥材鋪的車，趕到了城門口。
小朱緊張，推車的手都在抖，我握著她的手，讓她放松?！安灰o張，又不說做賊，人行事做到問心無愧，半夜也不怕鬼敲門嘛?！?p> 我這一說，她就放松了。她身材比較瘦小，走路的姿勢也改不了宮里的習(xí)慣，干脆，我就把他抱上了藥材鋪的車，她先是掙扎了幾下，見我是好意，就沒有嗔怪的意思。
知明理的人比較好打交道，但守城的兵丁就不一樣了，他們兇神惡煞對車是翻來覆去的找，小伙計拿了孝敬錢也不管用，最后還從車上拿了一部分藥材才算完。
一名兵丁拿著絲制的綢子對我的臉看，看了老半天，才揮手讓我過去。我清楚看見，他手里拿的是烏將軍的畫像，畫的比較細(xì)致，應(yīng)該是宮廷畫師的手筆。
總算出了城，長出一口氣，小朱胸前憋著慌，她是女人，兵丁查起來更麻煩，只好用布裹了胸，壓得很緊實(shí)，兵丁檢查的時候雖不會搜身，簡單的肢體接觸還是有的，萬一碰到胸部，那還了得，不就露餡了嘛，她呀，話也不能說，還是那招，當(dāng)啞巴。
我跟她臉上涂了些蜂蜜，點(diǎn)了些黑墨上去，看上去滿臉的麻子。
最難藏的是劍，真不知道該往哪放。這把劍幸好沒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剛開始藏得時候我也不是那么草率的，把丟進(jìn)了一條水溝里，時隔一年多拿出來依舊如新，鑄劍的干將真是不簡單，雖說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干將造的。
我把劍藏在了推車的橫梁上，橫梁挖空以后塞進(jìn)去，用木板重新扣上，再刷漆，外觀上沒有差別。
走到城郊，我們才敢放松，藥材鋪的伙計留下一輛獨(dú)輪車，就算是交通工具了。沒有馬匹想走遠(yuǎn)是不可能的，只有想個辦法，辦法自然有的，我早就想好了，此去莽城路途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走水路。
進(jìn)大山還有野獸，走水路不同，人舒服，野獸也少。
小朱一個人不知該去哪，她是被買進(jìn)宮的，早就不知回家的路，再說兵荒馬亂，找到家也找不到人。我尋思先做木筏上路，到時候找個集鎮(zhèn)就把她放下來，之后就各安天命吧。
我想帶她去莽城，可她不肯，如果她愿意跟我走，一路上也不至于孤單嘛。
古代女人能做的事較多，可在宮里待慣的人，只會燒茶遞水、洗衣疊被，粗活能干，干不了多少重活，跟農(nóng)婦不能比，小朱長的細(xì)皮嫩肉，我也不好意思麻煩。
他娘的，我從考古出來反倒學(xué)會了不少生存技能，生火做筏子都我一個人活了。
就這樣，過了三天，總算造好一艘簡易的木筏子，干糧和水是夠得，商隊留的粗糧太難啃，只能用唾液慢慢泡軟才能下咽。
我躺在木筏上仰望滿月星空，惆悵感和困意同時夾雜其中。
看小朱背靠著小帆，不知她睡著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