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歌冷冰冰的看向地上的莫夫人,此時她低垂個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正賢雖然不知道自己枕邊人的秘密,但終究兩人在一起久了,多少有些了解,見她這個樣子,怕是柳長歌說的都對了。
他征征的望著自家媳婦,顫抖的雙手怯生生的扶住莫夫人的肩膀。
“夫人,王爺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是被拐賣到煙花巷的嗎?你…你到底有多少東西瞞著我?”
往日自己在媳婦面前窩囊一點也就窩囊了,可現(xiàn)在事關(guān)生死存亡,他不能大意了。
見莫夫人不為所動,莫正賢心里算是徹底明白了,扶著她肩膀的一雙手徹底癱軟,滑了下來。
“怎么?事到如今,你還不肯交代,是嗎?”
莫正賢跟她好脾氣,柳長歌可不會,他再次逼問道。
油鹽不進(jìn),還真是讓人頭疼。
突然,莫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緊抓著一個匕首,朝著柳長歌就捅了過去,在場的人都看得呆了。
還是法江道人反應(yīng)快速,從腳邊踢起一個石子,正中莫夫人的手腕。
莫夫人手腕吃痛,一時使不力,匕首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王爺,你沒事吧?”
莫采薇忙不迭的跑到柳長歌身邊,驚恐萬分的看著莫夫人。
柳長歌怕再起變故,上前一步,將莫采薇死死護(hù)在身后。
這時不知從哪里跳出來兩個黑衣人,三下兩下,就將莫夫人打趴下了。
莫采蓮和莫采苓看得呆了,莫正賢臉色蒼白,壓根不敢相信方才還柔柔弱弱的女人,此刻竟敢舉刀行刺王爺。
待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跪下將頭磕得咚咚響。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下官實在不知內(nèi)子居舉刀傷人?!?p> 那兩姐妹看自己爹都嚇得臉色發(fā)白,也不敢怠慢,忙跟著磕頭求饒。
莫夫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還在拼命的掙扎,奈何她一介女流,如何是兩個暗衛(wèi)的對手。
“不要求他,如今我已是死路一條,你殺了我??!殺了我正好給西域一個進(jìn)攻的理由,你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哈哈,反正西域已經(jīng)打來了,丞相是不會讓你真的出兵清剿的,你們就等死吧!”
如果說剛才她行刺王爺算不得什么,好歹是自家女婿,但她這話一出,即便王爺不想讓她死,怕也活不成了。
既然她都已經(jīng)光明正大的承認(rèn)自己和丞相勾結(jié),致使西域入侵大虞,那就斷然留不得了。
莫夫人把柳長歌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不管她死還是她活,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興許她死,西域會更加堅定攻打大虞的決心。
“哼,不自量力!”柳長歌冷笑一聲,眉頭卻是皺得不行,這還真是有些棘手。
突然,莫夫人一陣狂笑。
“哈哈哈…”
整個道觀都是她那肆無忌憚的笑聲,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嘴角流下了殷紅的血。
“夫君!”
莫夫人輕輕喚了聲,而莫正賢壓根不理她,只自顧自的磕頭,腦門都紅了也不罷休。
“夫君,如果你沒認(rèn)識過她,如果我身上沒有肩負(fù)西域的使命,那該多好?。 ?p> 說完,頭一歪,去了。
暗衛(wèi)探了探莫夫人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頸動脈,朝柳長歌單膝下跪道:“啟稟王爺,此人已死。”
柳長歌看了眼老淚縱橫的莫正賢,冷冷的道:“拉下去,埋了吧?!?p> 暗衛(wèi)聽了吩咐,忙將人拖下去處理了。
莫采薇偷偷看了眼柳長歌,只見柳長歌一臉嚴(yán)肅,沒辦法揣測他的態(tài)度,也不好貿(mào)然上前將莫正賢扶起。
“莫大人,你可知錯?”
柳長歌眼神凌厲的看著莫正賢問道,身為朝廷命官與他國細(xì)作通婚,這罪過,不必他說,莫正賢心里也清楚得很。
“下官知錯,下官甘愿受罰!”
莫正賢停下了繼續(xù)磕頭,哽咽的道,臉上淚光點點,不知他究竟為誰而哭。
“罷了,事已至此,就罰你和你的兩個女兒留守道觀吧!”
說罷,他看了看莫采薇,眼神提醒她,又朝莫正賢努了努嘴。
莫采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將莫正賢從地上拉了起來。
“爹,沒事了,二娘她是罪有應(yīng)得,你是一國臣子,國為大,家為輕,這點道理你不會不明白,何況人死不能復(fù)生,日子還要過?!?p> 莫采薇安慰道,眼睛卻不敢看他。
見莫正賢也起來了,大家都在這,柳長歌斂了斂方才被莫夫人氣到的情緒,準(zhǔn)備安排下一步事情。
“大家也都聽到了…她是姬清…如今人也死了…西域那邊已經(jīng)出兵,而丞相也下了旨,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明日我便回出發(fā),至于朝廷的事…”
柳長歌頓了頓,朝法江道人看了一眼,又望了望莫采薇,微不可見的嘆了一口氣。
“就交給法江道人和采薇處理,只要法江道人愿意摒棄這道士身份,想必朝中大臣沒人不聽你的?!?p> 他語重心長的道,像極了遺言。
法江道人聽見此,本想拒絕一番,可看到柳長歌堅定的眼神,如今內(nèi)憂外患,若是朝廷里沒個得力的,而丞相大權(quán)在握,這整個虞國怕是沒幾天了。
“好,我答應(yīng)你!”
說罷,扭頭扎進(jìn)了三清殿。
莫采薇心頭堆滿了疑惑,可又不好多問,既然柳長歌如此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倒也不懷疑那句朝中大臣都會聽法江道人那話。
待眾人散去后,柳長歌臉上的愁云越來越濃。
莫采薇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旁,良久,才問道:“你去打仗…能帶我嗎?”
這本是不情之請,軍中盡是男兒,哪有女子入軍營的,這不是兒戲么!
柳長歌何嘗不糾結(jié),他想帶,兩人好不容易團(tuán)聚了,如今又要分開了,擱誰都會不舍。
可是此去九死一生,別說刀劍不長眼,單憑她什么都不會,去了軍營又能做什么?
柳長歌苦笑,用手理了理散在她鬢角的頭發(fā)。
“采薇,我也想帶你去,可是…刀劍不長眼,那是戰(zhàn)場,不是兒戲,你…你就留在這吧,給師傅幫幫忙也好,我想他會照顧你的。”
雖然這個結(jié)果莫采薇早就料到了,但她還是不甘心,緊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出來。
“好,我聽你的?!?p> 隨后轉(zhuǎn)身鉆進(jìn)了三清殿里。
聽見她答應(yīng)了,柳長歌這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起初還沒想好該怎么給她說,看她這樣,難過也就一陣的。
采薇,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