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死!”俞芬芳驚叫起來,仍然試圖抓著門把,但一切都徒勞無功。
她真的就像是一個正在受欺負的可憐小女生!
華剛不免心生憐惜——一個真正熱愛生活的人,是不會愿意去讓一個純真的女生受到傷害,或者是被塵世所污染的。
但現(xiàn)在事實是,俞芬芳已經(jīng)死了:人都已經(jīng)死了,難道還能再去勸她大度嗎?
還能再去勸她看得開嗎?
即便人人都知道,心懷寬廣才能讓人活得暢快,才能活得舒坦,可是真正又有誰能做到真正的心懷寬廣!
比如李小喵,此時雖然她身上早已沒有在白云山階梯上時那么大的戾氣,但看到俞芬芳如此的狼狽,心里還是禁不住地升起一陣快感。
“如果你沒有死,那我又是怎么死的!還有陳音和王芳芳!”
“你?她們?”幾次試圖抓住門把都抓不住,即便再不相信自己已經(jīng)死了,俞芬芳也知道這周圍肯定是發(fā)生了大事。
華剛?
此時得意的李小喵就像是一個女巫,俞芬芳自是躲著她,而現(xiàn)在,她也只有躲到華剛這邊了。
“你?”
這個人,又何嘗是個好人……似乎……俞芬芳終于是想起來了:是這個自稱王胄老師的學(xué)生的人把她抓到了這里。
“你不是王胄老師的學(xué)生!我不認(rèn)識你!”
“我是王胄老師的學(xué)生!你畫過一幅叫做《天望》的畫,是不是?”
“《天望》?那又怎么樣?”
“你的畫沒有畫完,王胄老師就依據(jù)那幅畫,另外再重新創(chuàng)造出了一幅《天望》?!比A剛于是把《天望》那幅畫細細地說了出來,然后再加上自己的解讀。
俞芬芳倒并不會因此而就相信了華剛,但是聽到別人點評“自己的畫”,多少是有幾分親切感,似乎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然后李小喵,就像宣泄似地在一旁說道:“俞芬芳啊!你是個畫畫上的天才,而且你,長得好看啊!你是我們的系花,也是我們的?;?,所有的男生,包括老師,都被你迷倒了,你,簡直就是個狐貍精,把所有男生的目光吸引到了你的身上……你是個公害,單身公害……你真應(yīng)該去死!”
“呼”的一下子,華剛一揮手,就挺身到了李小喵面前。
“你話說得太過分了?!?p> “你也被她迷倒了!”
華剛:……
面對俞芬芳,華剛確實心中幾分憐憫,面對她這么高的顏值,難免會有幾分原始的悸動,再加上知道她有才華,又豈能不為她心動。
但若說被迷倒,華剛自恃還能保持清醒——因為華剛更喜歡劉依依那種女生。
“我把她帶到這里來,不是為了給你報仇的,如果你要一直這么陰陽怪氣地跟她說話,你就走吧!不然就永遠躲在畫里!”
李小喵心下一愣:是??!她沒資格在華剛面前耍橫,至于說離開,作為鬼,她并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
華剛轉(zhuǎn)向俞芬芳,“你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嗎?如果真的想不起來,那你就想想,這么多年以來,你是怎么過來的!”
“怎么過來的?”
“我應(yīng)該有跟你說過,現(xiàn)在是2019年10月底了吧!這距離你死亡的日子,已經(jīng)是過了4年多了,這4年時間,你總不可能什么都沒做的!”
俞芬芳竟然都不知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4年:可能是因為鬼對時間沒有概念,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而這原因,華剛總認(rèn)為應(yīng)該與那一直追著他的危險有關(guān):那如在背的芒刺,華剛必須要搞清楚那是什么,然后再徹底的解決掉他。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已經(jīng)過了4年了!”
然而俞芬芳已經(jīng)是不得不開始接受自己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自己也就在開始思考這4年,她究竟是在干什么。
“我記得我當(dāng)初是到外面去畫畫了,我記得我是到了一個叫古道西村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只貓,然后,我就想著去畫那只貓,然后,我就一直在畫那只貓了!”
華剛在見到俞芬芳的時候,就一直在畫著那只貓:難道說,在四年時間里,俞芬芳是一直在畫著那只貓嗎?
不過俞芬芳這么一說,華剛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情:每次專心畫畫的時候,他總是會忘記時間的。
每次畫完了,如果不是看下時間,華剛根本就不會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這就叫廢寢忘食。
可是這樣子了不會有太長的時間,一個人的注意力有沒有辦法長時間集中且不說,就是身上的饑餓與疲勞也撐不住。
俞芬芳可是“廢寢忘食”了4年?。?p> “你就只記得你在畫畫嗎?你死了,這樣子的事情,你不可能完全沒印象吧!”華剛轉(zhuǎn)向李小喵:“你記得俞芬芳是怎么自殺的嗎?”
李小喵搖了搖頭:“學(xué)校沒有對外宣布這事情,我不知道?!?p> “這么說來,她自殺這事情也是亂傳的?!?p> “自殺?我怎么會自殺呢!”連俞芬芳都覺得驚訝。
是?。 爱嬋缙淙恕卑。?p> 《天望》是按照俞芬芳的舊作畫出來的,華剛可是非常精細地看過那幅畫的,那絕對是一副積極向上的畫作,能畫出這樣子作品的人會自殺嗎?
“我知道了!”華剛心道:“這問題,一定是出在那個古道西村上!還有!”
還有華剛至今都不知道是何處來的危險,如今看來,就連俞芬芳都不知道那危險是何人。
“古道西村?”
華剛轉(zhuǎn)向李小喵:“你聽說過妖都附近有這么一個地方嗎?”
“沒聽說過!”
華剛也是把手機拿了出來,開始輸入“古道西村”,倒是有古道西村這個地方,可那根本不在妖都附近,而是遠在幾千里之外的北方。
會是同名?
華剛搜索了妖都與古道西村,還查看了一下地圖,都沒有發(fā)現(xiàn)妖都附近有古道西村這么一個地方。
“你還知道怎么去那古道西村嗎?”
俞芬芳搖頭晃腦地想著,而她這么一想,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一直聽說有這么一個地方,甚至一度以為自己一直就在那里,但現(xiàn)在真想去,卻根本不知道它是在哪里。
李小喵卻是不由得樂了:“哈哈,終于,你這個天才也會有想不透的地方了?!?p> 華剛瞧了李小喵一眼:這可真是好濃的一股嫉妒的味道?。?p> 但這也是在華剛的預(yù)料之內(nèi):畢竟俞芬芳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不知道古道西村這個地方也不是太奇怪。
但總還是要把它找出來的!且不說這跟那一直盯著他的危險有關(guān),就是害死了俞芬芳這么一個天才的“魔鬼”,華剛也絕不會放過他。
“你不知道你怎么就到了古道西村,那在去這么一個地方之前,你肯定會發(fā)生一些特別的事情吧!你好好想想,有什么特別的事情?!?p> 李小喵冷冷道:“她自己就很特別了,什么事情對她來說,都會變得很平常的?!?p> 華剛朝李小喵瞪了一眼,拿出畫本,道:“你,進去!”
“哎!”李小喵嚇得往后退了一下,一下子捂住嘴,道:“我!我不說話就是了?!?p> “沒有什么特別的?。课揖褪峭且粠?,想找個漂亮又安靜的地方畫畫,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只很漂亮的貓,所以我就想要畫它,我追著那只貓,一直追了好久,那到了那古道西村了?!?p> “你怎么知道那是古道西村,總得有人告訴你,你才會知道那是古道西村吧!”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告訴我的,他說他住在那里!”
“那個人是誰?”
“不認(rèn)識!”
“你沒問他叫什么?”
“沒有!他就只說,歡迎來到古道西村!對啊!就是這樣子,就是那時候,他跟我說過,那里是叫古道西村的!然后我就在那里畫那只貓了!”
想到這里,俞芬芳也是開始覺得匪夷所思了:“我畫著貓的時候,我就看到你了!”
華剛和李小喵即便是有所準(zhǔn)備,還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豈不是說?
“你單單畫這幅畫,就整整畫了四年嗎?”華剛心里想著:這難道是一個爛柯一樣子的故事嗎?
四年?這仍然是一個令俞芬芳難以置信的事情。
而李小喵,看碰上俞芬芳那傻白甜一樣子的臉龐,還是非常的不服:“照你這么說,我,陳音,還有王芳芳,都不是你殺死的?”
“殺你們?你和陳音,王芳芳都已經(jīng)死了嗎?”這個時候的俞芬芳,似乎終于是相信了這件事情。
“那是誰殺了我們?”
李小喵驚愕得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且不說這四年多以來,她一直以為是俞芬芳殺死的她們,她一時不愿意接受自己恨錯了人,就是她自己,竟然是毫無來由的死去……這想想都讓人覺得讓人后背發(fā)涼!
雖然李小喵已經(jīng)是死了。
華剛也是一陣感同身受:就像是知道有人要殺自己,卻不知道對方是誰。
華剛問向俞芬芳:“你見過那個人,那你能把那個人畫出來嗎?”
“可以?。 ?p> “這里有畫具……你畫素描就行了。”華剛說著就給俞芬芳拿畫筆,擺畫架:他雖然期待俞芬芳的畫技,但此時更想要知道那個兇手是誰。
俞芬芳伸手接過畫筆,可是華剛一松手,那筆直接就掉到了地上。
額……俞芬芳是鬼,現(xiàn)在握不了筆!
華剛心里一陣無奈:俞芬芳是天才,但這樣子,她豈不是再也畫不了畫,或者是投胎轉(zhuǎn)世之后才行。
不!不對!
玉壯不就能碰人間的東西嗎?
據(jù)玉壯所說,他剛開始也是這樣子,但在計金以將他帶到陰間的出口,吸收了從那邊傳過來的陰氣之后才可以碰到人間的東西的。
所以不想讓俞芬芳這個畫畫天才浪費了,那是還得領(lǐng)著她往陰間走一趟?
華剛雖然是去過一趟又回來了,但陰間那種地方,他是真不想再去一趟了。
再問問玉壯有什么辦法吧!不過現(xiàn)在是需要把敵人找出來的。
華剛撿起筆,道:“你來說,我來畫?!?p> 俞芬芳倒是有些兒遺憾,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無奈。
華剛和俞芬芳都是學(xué)畫的,一個描述,一個作畫,倒也并不費力,不過十來分鐘,一個人男人的樣子就清晰地出來了。
“他的衣服衣服你記得是什么樣子的嗎?”
“衣服?我倒沒怎么留意啊?”
華剛把之前畫下來的那“危險”的畫拿了出來。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這是一個農(nóng)民的樣子??!”看著自己新畫出來的人像:這個人,確實不像是這個年代的人,倒像是百十年前,朝代更迭時的人……但好像又比那時候的人新潮一些。
一旁的李小喵也是驚奇得有些兒發(fā)抖,道:“這是一個活了近百年的老鬼嗎?我可不記得我有招惹過這樣子的鬼?!?p> “要招惹一只鬼,有時候是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么的,完全是取決于他的喜好罷了。”
華剛心里也是感慨:我原本也是沒想過要得罪他的,我只不過是把李小喵放走了,還讓玉壯把陳音和王芳芳給“吃”了。
不過現(xiàn)在看清了這鬼的樣子,我可以用鎖魂術(shù)把這只鬼給鎖起來了。
“嗯!你這畫畫的,還真是爛??!”
俞芬芳突然“滿臉嫌棄”地說道。
呃?
華剛一陣尷尬,旁邊的李小喵,卻是禁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雖然不喜歡俞芬芳,但是俞芬芳能這么狠狠地奚落一下對她“頤指氣使”的華剛,她心里也是高興得緊。
好在華剛早就知道俞芬芳是天才,他也是有心要提高自己的繪畫水平,對于一直天才的指責(zé),他還是愿意受的——可不能當(dāng)那種明明不如人,卻也受不了厲害的人的批評的不知上進的人。
“我另外還畫有幾幅畫,改天你也幫我點評點評!”
點評!天才的俞芬芳可不會隨便就去點評別人的作品……因為想找她點評作品的人太多了,而太多人都不上檔次。
可是現(xiàn)在,俞芬芳知道了自己是鬼,只怕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跟她在學(xué)術(shù)上進行交流了——除了眼前這個自稱是王胄學(xué)生的人華剛。
然而華剛此時的注意力,卻是放在了這個“危險”上:像這樣子,用鎖魂術(shù)能鎖得住他嗎?
之前就已經(jīng)鎖過了:但是現(xiàn)在,完全就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危險”的存在?
他是已經(jīng)逃得很遠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