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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紀年

3 在即

天家紀年 蘭羨爾 2540 2020-08-01 10:37:10

  “什么?!”

  蘭笙從案邊跳起,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蘭羨爾,又看了看四周,放低了聲音。

  “你要偷?”

  他仿佛做賊心虛般,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下來。

  蘭羨爾嘆口氣,頗為無奈。

  “你有風漣劍,瀟師兄有墨云劍,雖然我靈力弱,但什么靈器也沒有,去眾神宴就等于送死……”

  她清秀的褐眸中透出一絲狡黠,自己苦巴巴修煉的進度哪里比得上跟上古靈器玄冥珠一起修煉的進度?有了靈器,自己先捎上個仙人應該是可以的。

  “你和你的樂躍魚是想被掛在極谷淵中了?”

  想想過去受過的罰,蘭笙就心有余悸,更何況,就算偷到了玄冥珠,寶物會不會認她這個主人還是未知呢,看了幾百年古書,就算難懂也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吧?

  但蘭羨爾卻滿不在乎地期待著,看來這種事她之前倒是做了不少。

  “玄冥珠又不在碧落玄冥,師祖不會發(fā)現的?!?p>  她哀求地看向他,畢竟兩個人偷要方便得多啊。

  “不,我不是說師祖,你忘了,現在大淵的一切都交給瀟師兄了嗎?”

  說到這,兩人臉色齊齊一變。

  蘭羨爾抿了抿嘴唇,心虛地瞥向蘭笙,渴望他的同意,哪怕是被迫的,勉強的也好,然而,他的眼神告訴自己,還是另辟蹊徑吧。

  天澤云際。

  輕云杳杳,祥和如初,接著便傳來幾聲鳥啼,初聞只是尋常的鷹鳥,但那叫聲越發(fā)嘶啞起來,最后竟悲愴不已,聞者戰(zhàn)栗。

  戰(zhàn)亦炔走進天樞閣,見戰(zhàn)澤西正坐閣中端詳著什么,望見他,墨灰色的眸疏離淺淡,依舊波瀾不驚,戰(zhàn)亦炔才知是虛驚一場,只好朗笑幾聲,道:

  “聽出來是什么叫聲了?”

  戰(zhàn)澤西微微點頭,嘴角牽起意料之中的笑,似是云淡風輕,卻攝人心魄。

  手中依然摩挲著一個冰藍色的戒指,符印古怪,閃著無序的波紋,時而水波流漾,卻又變換如冰鳥之姿,突然想起那日幻境中,巨大的羅盤上,像是也有這種符印,旁邊刻著密密麻麻晦澀難懂的古文字。

  “夜子宣也真是張狂,那金烏可是上古靈獸啊,他就這樣騎著它逛了一圈天界!”

  戰(zhàn)亦炔語氣半怒半不屑,只是也松了一口氣,望著銀袍華服的少年。

  “你如此篤定,不是你的金烏出了差錯?”

  “當然,戰(zhàn)氏的秘術,不會有半分差錯。”

  大淵古境。

  幽幽暗海之下,深不見底,十七根青褐色的石柱從地底拔出,撐起這沉蒼境,黯淡的影波流轉在周圍,盤旋,掉落,深淺不一的水藍,湖藍,墨藍水光如云般流動在沉蒼境上空,閃著浮動的銀。

  蘭羨爾看了看手中的珠子,拳般大小,冰藍色的光波異樣誘人,詭異的符印讓她心頭一顫,竟無端有些慌亂,也有些,熟悉……

  不再猶豫,她騎著樂躍魚向古境上空游過去。

  搖了搖手中的戲魚鈴,身下這只大魚乖乖縮小,跳進那打開的鈴鐺中,蘭羨爾順勢一跳,躍出了那一層怪異的藍色波光。

  抬眸一看,便迎上那古神沉蒼的紫晶眼睛,當下心虛不已。

  “羨爾,拿到了嗎?”

  蘭羨爾被這突然一聲嚇得身心一震,這才看到在案前等待的蘭笙。

  她點了點頭,拿出那顆珠子,蘭笙可是一臉震驚,本想著她拿不到就會放棄,沒想到這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她便拿到了!

  說好的寶物認主呢?

  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些什么?

  “這下好了,我真要和你的魚,還有你,真的被掛在極谷淵了?!?p>  蘭羨爾握著珠子松了一口氣,幸虧大淵的看守悠閑慣了,向來好吃懶做,玩忽職守,不似天上眾家。

  否則,她定是連沉蒼境都沉不下去就和她的魚被趕上來了。

  碧落玄冥中。

  蘭瀟一身紫衣,英挺修長的身形巋然不動,頷首低眉,褐色的眸中沉穩(wěn)如初,但雙眉之間卻似鎖著心事一般。

  他不言語,只靜靜的駐在殿下,聽著師祖的絮叨。

  蘭羨爾與蘭笙剛邁進殿中,熟悉的絮叨聲讓剛剛的驚魂未定稍加緩和。

  “大淵已千年未涉天家之爭,古境內的眾生自由散漫,哪懂什么明爭暗斗?!?p>  “天上的眾家,那些個忘恩負義的,都欠著大淵蘭氏的人情!”

  “……”

  “唉,罷了罷了,由它去吧?!?p>  殿上的白發(fā)蒼蒼的老頭說得累了,便緩了緩,靠在背后暗藍色寬大的水藤椅背上,花白的胡子爬滿了他的皺巴巴的臉頰,看起來頹然不振,唯有那一雙深褐色的眼睛,似有星火,目光如炬般亮著。

  他看向底下,自己最得意的三個徒弟,如以往一樣,釋然一笑。

  “罷了罷了,只要一切太平就好,不讓你們這群孩子趟這趟渾水了?!?p>  聽罷,三人心中已是酸楚不已,顯然,這老頭還不知當下大淵進退兩難的危局。

  離開碧落玄冥時,三人各懷心事,沉默之中,蘭瀟開口道:

  “此去,必兇險。”

  似一把利刃,劃開了死寂,也道出了三人心底的不安。

  她看著那挺的直直的身影,想起前幾日明波煙翠上,他那將哀怒都隱藏起來的褐色雙眸中的一絲愴然與無措,這才想起來,他原來也沒大自己多少。

  那日,他也是怕的,她想。

  墜光彼岸,分隔出天澤云荒兩大天家的領地。

  彼岸的一端,霞光似金箭,穿透稀薄的云層,絢爛似錦,漫天飛舞,四散在東方一角,日輝初斬頭角,綻出奪目光華,照拂過云荒一眾高聳的瓊樓玉宇,似東方之神,氣宇不凡。

  另一端,則是煙云沉浮的天澤云際。

  岸上,扶桑樹同根偶生,兩顆相互攙扶,相互依倚,樹梢蔓延中天,與日齊高。

  樹下,大白胡子老仙敞開衣襟,露出圓滾滾的肚子,濃眉灰白雜亂,耷拉在臉頰兩側,瞇著眼,緩慢慵懶地拍著自己的肚子,耳邊亦傳來幾聲鳥啼。

  老仙的眼睛瞇地更厲害了,瞳孔驟然收縮,眼珠微微轉動,片刻睜大那雙眼,眸色瞬間不見頹然,滿是欣喜。

  一旁的阿漾驚訝,原來這老仙眼睛這么大。

  “金烏耀世,大兇?。 ?p>  說是大兇,那老頭的眼中卻撲閃著火焰般,明亮極了。

  阿漾正猶豫,要不要將戰(zhàn)澤西幻境中所見告訴他,卻不由感嘆,這老仙是糊涂了嗎,竟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前幾日還念叨著那已經死去的徒弟,蘭水華的名字,問他,他也不理。

  “老仙官,不是大兇嗎?你為何如此開心?”

  阿漾還是忍不住疑惑道,不過,老頭這回倒是說了句話。

  “那孩子,果未負天澤后裔之名,姓戰(zhàn)的有個好兒子啊,哈哈哈!”

  阿漾更為不解,這金烏啼聲與天澤有何聯系。

  只一瞬,那一臉愉悅的老仙,笑聲卻變得干澀起來。

  抬頭一看,老頭眼中竟橫生沉痛,悲涼慘然,他瞇著眼,呆滯望向扶桑樹的盡頭。

  阿漾以為他睡著了,本想離開,卻聽到那老頭緩緩一句:

  “孩子,這條路不好走啊……不好走……”

  似是感嘆,似是惋惜,更多的卻是期許。

  另一邊,滿天星河無端,只是旁邊懨懨的一顆星,竟然突地亮起來,光華璀璨,勝過原本亮著的兩顆星。

  站在斷崖上的素衣女子,墨發(fā)半挽,看著這顆新亮起的星辰嘆口氣,手中撥弄著幾顆棋子,黑白不定。

  “不知道,古神選的這顆星辰,會亮多久……”

  

蘭羨爾

人間不值得,但是你值得,心靈雞湯安慰自己的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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