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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紀(j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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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紀(jì)年 蘭羨爾 2014 2020-10-20 09:37:00

  尸山血海中站立著一眾紅衣,銀光破開一條口子,銀袍部下身上的銀白幾盡看不出來,統(tǒng)統(tǒng)被血色沾滿。

  一方退卻,一方卻猛攻。

  夜子宣十魄負傷,戰(zhàn)力銳減,層層疊疊的仙侍像螞蟻一樣鋪滿,形如人盾。

  “別……別放過他們……”

  夜子宣捂著傷口,指著退卻的一眾銀白,夜子暉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回過頭來。

  臉上的笑意明明白白,卻讓人不寒而栗。

  就是這樣一個轉(zhuǎn)身,平平無奇,夜子宣瞪了轉(zhuǎn)過身來的弟弟一眼,破口罵道:

  “你聽不到我說的嗎,我讓你追上去!”

  結(jié)果,他的弟弟只對他淺淺一笑,點點頭。

  “我聽到了?!?p>  “那你……”

  夜子宣還想再說什么,發(fā)覺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羈絆著他,那東西,一點一點地在蠶食著自己的十魄。

  他發(fā)覺體內(nèi)異樣,覺得有什么東西在灼燒,越來越烈,甚至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細密的針腳扎過,疼痛與血液的翻滾交織起來,折磨的他矢口低吼。

  再次抬頭,血紅天色中,夜子暉正定定地望著他笑。

  現(xiàn)在,夜子宣才發(fā)現(xiàn)這笑有多么異樣。

  “你……狗東西……”

  夜子宣能感到血液的流失,不知不覺地流失,夜子暉過來略微施法,讓他體內(nèi)的靈氣不至于潰散。

  夜子暉嘲弄地看向倒在地上,面部血色漸漸消失的人。

  “首殿,我們來想想,你馭靈和夜臨他們一起殺了戰(zhàn)之昭,殺了殷宇恒,再往前,你殺了夜旭光,害死了蘭水華?!?p>  “你……”

  “等等,我還沒說完,你插什么嘴?”

  夜子暉封住了夜子宣的嘴巴,看著他滿身爬上血絲,只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

  “你做了這么多事,不就為了當(dāng)那個所謂的主宰者嗎?你先別著急否認,我要告訴你個事情,你呢,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這個命格。”

  夜子暉看向面色已經(jīng)灰白,只有眼睛還能動彈的夜子宣。

  “真神殿下,這呀,倒不是因為你的修為不行,而是你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一個墊腳石罷了。”

  “從天家伏殺蘭氏開始,到殺了戰(zhàn)之昭,殷宇恒,再到這次伏殺戰(zhàn)澤西,你都在為我辦事?!?p>  夜子宣輕輕咳嗽幾聲,可,這已經(jīng)是他用盡全身力氣去做的事情。

  夜子暉看著他,笑意更加深厚。

  “可惜了,這天界的主宰只能有兩個人選,我,或是夜臨?!?p>  “現(xiàn)在,你為我辦最后一件事吧。”

  夜子暉伸出手指,覆在夜子宣額心的褪色的火鳥印記上。

  一點點的,夜子暉的身體消退,變成絲絲火絨,漂浮在血紅的丹天,而本來躺倒在地的夜子宣卻緩緩起身,身上的刀口站起身之時就已經(jīng)愈合。

  還有著惡疤的臉上浮現(xiàn)濃重的笑,那笑那么熟練而自然,像是刻在臉上一般。

  底下眾人以為夜子暉為給首殿療傷耗盡十魄的靈力,所以靈力潰散了,統(tǒng)統(tǒng)震驚地看向那緩緩站起來的身影,連真正的敵人都忘了打。

  戰(zhàn)澤西一眾已經(jīng)快要突破出螞蟻一般密麻的人盾。

  而在遠處,云輕和阿漾的棋盤齊齊異動起來,竟然都閃著血紅色的符印。

  “這是什么詭秘的招式?他……竟然吞噬了夜子宣的十魄!”

  阿漾難以置信道,但是這奇怪的招式卻無比像卜術(shù)初始時,卜尊煉成的“噬魂”。

  可這東西千百年來從未外傳,只有卜尊一人才會,為何夜偃能夠修習(xí)到?

  “這個瘋子,竟然還想著逆天改命,成為主宰者!”

  云輕罵道,無意間看到了一個銀白卻沾滿血跡的身影,從一眾紅衣中橫貫過去。

  速度極快,那是戰(zhàn)澤西,云輕記起,那是蘭羨爾帶著

  “阿漾,阿沅告訴過戰(zhàn)澤西主宰者的事情沒?”

  云輕問道,心間卻惶惶不安。

  “不知道啊,不過阿沅倒是托我給澤西帶了一個幻憶鼎。”

  “你說什么?”

  “幻憶鼎啊?你為什么這么驚訝?”

  阿漾有些疑惑,只是,往主宰者這一方面想,就知道為什么她這么訝異了。

  “應(yīng)……應(yīng)該沒什么吧?”

  阿漾看著云輕漂亮的一絲不茍的臉,疑惑問道。

  “你懂什么?阿沅為什么要給你幻憶鼎,而不是帶話給你?說明事關(guān)主宰者,她只是想刻意瞞著你罷了!”

  說完,云輕就不見蹤跡,漫漫血色丹天,已經(jīng)不知去向。

  她所擔(dān)心的,不過是主宰者之間那既定的命運:相互廝殺,存者勝。

  只是,她追過來,卻只見到了無比和諧的畫面。

  戰(zhàn)澤西渾身的戾氣,將圍在蘭羨爾身邊的一眾紅衣,十魄捏碎,但是看到蘭羨爾那一刻。

  奇怪的是,戰(zhàn)澤西的身上再也沒有什么鋒芒。

  已經(jīng)強撐太久的少年疲累地趴在她身上。

  一時之間,詫異,擔(dān)憂爬上了少女清瘦的臉頰,她慌慌張張地說了些什么,就把少年扶了起來。

  兩人相互支持著,慢慢走,繞過腳下鋪滿的尸首。

  身邊沒有夜氏仙侍的伏擊,血紅天色下,只有兩人孤零零的背影緩緩離去,隱沒到看不見的地方……

  遠遠看見這兩個相互攙扶的身影,云輕和剛剛趕來的阿漾都靜默著,不知該說些什么。

  許久,云輕道:

  “你說得對,我們老了,也錯了?!?p>  阿漾突然被人肯定,還是千百年來最有主見,壓自己和老仙官一頭的上神云輕,干干笑了兩聲。

  云輕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

  “你去哪?”

  阿漾突然問道,又自覺不對,她是上神,是比自己大一頭,和老仙官平起平坐的身份,她的去向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本以為云輕會給自己一個白眼,沒想到她回過頭來淺聲道:

  “去青鳥浮山,找卜尊,是時候把這個女孩帶給他看了?!?p>  阿漾還準(zhǔn)備說什么,云輕便道:

  “無論卜尊是否認可她的做法與主張,我想,我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阿漾愣了愣,再一眼,眼前的素色衣衫已經(jīng)不見蹤跡,只留下漫漫長空與遠處蕭瑟血腥的尸體相映成色,殘忍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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