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分時,夏風拂過,知了鳴叫,好似為這轟烈的喜慶,添加了幾分歡樂;抱著摟著笑著走過的少年少女宛如花卷中人,為這喜慶再添上幾分青春的色彩,滿是歡喜滿是陽光。
陽光照耀的樹蔭下,四目直鉤的望著那風拂過秦可玥的青絲,步步生蓮似的迎面而來。溫杭暗暗窺探韓棲的神情,那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色,可韓棲的眼里裝滿了她,輕輕一聲韓棲,惹人憐。
秦可玥走至四人跟前,淺笑嫣然:“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話畢,瞧了瞧韓棲身邊的三人,目光略過溫杭時,短暫停留,溫杭感到目光的注視抬頭瞧,秦可玥卻別過臉去笑著說道:“淮邶,好久不見咯?!?p> “嗯,不見的好。”諶淮邶聳聳肩道,“我們過的很好,不用再問好不好了?!币慌缘氖Y苒苒聽了憋著笑,溫杭用手戳戳她,誤要驚擾。
秦可玥毫不理會諶淮邶的話,撩撩頭發(fā)對韓棲道:“你來了真好,我有事想要跟你說說?!?p> 知了叫的一高一低,起伏跌宕。韓棲嘴角微微勾起,挑挑眉目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更不會有話想要說?!?p> “可是我們都來了,不是嗎?”秦可玥貼近韓棲,眼里冒著星光,“機緣巧合都好,遇到就是最大的福氣?!?p> 沉魚落雁,動容人心。這樣的女子配這樣的男子才是是天地之合。機緣巧合的遇到是福氣,那自己的福氣少了些,一輩子努力也沒有如此好福氣。溫杭一面想著一面打量著秦可玥。就在前一秒還為他們不是夫妻而竊喜,為拍照而欣喜,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特別傻氣糊涂。
有些人的出現(xiàn)是機緣巧合可有的人是命中注定。待回過神,只聽見韓棲看了看消瘦的秦可玥道:“不是?!?p> 爽快的拒絕令站在韓棲身后的諶淮邶跟蔣苒苒憋著笑,溫杭有些不知所措。秦可玥尷尬但努力微笑。對韓棲身后的三人說:“你們要韓棲去哪?我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過去?”
諶淮邶拍拍韓棲的肩膀道:“這倒不用,我們不敢反抗大神的命令!雖然我們只是一起玩了好玩的游戲,親親你我的拍照,等會一起去吃飯呀,晚上唱KTV呀……”
溫杭與蔣苒苒看向諶淮邶,滿口胡言也一臉淡定呀……以蔣苒苒八卦的嗅覺,奸詐的看著諶淮邶,這里的八卦一定很多!準備悄悄跟諶淮邶打聽!
“聽到了吧,我們還有事?!表n棲冷道。
“等等韓棲!我們談一談吧!我就是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而已……”秦可玥嬌羞可憐。旁人看著好心疼的。
“我想沒有什么好談的吧?!?p> 嘟嘟嘴,委屈著小臉蛋的秦可玥道:“拜托你,就一次好不好。我是真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你就當做給我一個人面子。我真的只是跟你說個事情就好了,不然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說了。”
好會撒嬌呀!蔣苒苒起雞皮受不了!溫杭也是,再一瞬間產(chǎn)生,韓棲竟然喜歡這樣的類型的想法,還略帶嫌棄,某一刻突然懷疑自己的想法。
深深吸口氣之后,韓棲嘆道:“你跟我過來!”話畢,先往前走,秦可玥得逞了,非常得意笑,緊跟其后。
待兩人漸遠后,蔣苒苒奸詐的問道:“師兄,我感覺你現(xiàn)在的眼神不簡單呀~”諶淮邶笑笑不語,蔣苒苒又道:“師兄,看在咱們是師兄妹一場的份上,要不給我們透露點消息。”
諶淮邶瞥瞥溫杭笑了笑,繞著過兩人,端詳前方的名人雕像道:“哎呀,這個有些特別、很特別呀,這個雕像是新建的吧,溫杭師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反射弧非常長的蔣苒苒疑惑:“嗯?你剛剛叫她溫杭嗎?”
“我老早就叫了吧。”
頃刻,蔣苒苒憋屈道,“唉!阿杭!這么好的資源都不分享太過分了!你看看我錯過了多少八卦跟賣錢的機會了!”
溫杭瞧著氣呼呼的蔣苒苒,再瞅瞅諶淮邶嘆道:“師兄是挑逗你啦,你一直叫我名字會有誰不知道呢。師兄,以后叫我溫杭吧,不必陌生?!?p> 軟耳根子的蔣苒苒聽后覺得又道理便又笑起來。
諶淮邶瞧著蔣苒苒眨眨眼笑了笑說:“師妹,如果一直糾結一件事是很不好的!該變的時候就變,這樣才有出路。好了,師兄有事先告辭?!?p>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墒撬f為了值得事情執(zhí)著是好的呀。溫杭望著韓棲跟秦可玥一同走過的校道,回憶那肩并肩的背影,心又沉了幾分,這份執(zhí)著這份頑固好似扎了根難以剔除。如果真的要根除,那只有將一顆完整的心擊碎了。
知了啞了聲,不唱了。韓棲跟秦可玥緩慢走著,兩人你不言我便不語。忽然追逐打鬧騎著自行車的學生擦肩而過。
秦可玥抿嘴笑,瞧瞧走在前頭韓棲的背影,便躡手躡腳地上前拍拍其肩膀,待對方扭頭看時,指了指那騎車的人笑道:“這樣是不是回到了以前?!?p> 車鈴聲先是響亮拉著長音,后邊又漸漸啞了聲。哐當跳過沖減欄,車上的人喊著叫著遠去。韓棲看了一會道:“我們以前比他們好太多,回去還不如珍惜當下?!?p> 秦可玥聽了笑容可掬,挽著韓棲的手臂道:“既然回不去,珍惜當下,那我愿意珍惜你,你還愿意嗎?”
這甜甜的聲音,自己太久沒有聽到了,想想那時候這聲音還是很能夠感染自己的。韓棲淡淡道:“珍惜當下固然好,但我也憧憬未來,可我看不到未來。跟你沒有未來,懂我意思了嗎?”
“我曾比你更看不到未來,害怕、恐懼將我淹沒將我侵蝕,可是那又算什么呢,我們一起面對不就好了嗎?”秦可玥有些傷感有些惆悵的說道,“韓棲,你知道嗎?同你分手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糊涂的事?!?p> 句句磨人心,字字珠璣。韓棲講秦可玥的手扯開目光飄向遠處慢慢道:“感情是糊涂的,我不怪你。現(xiàn)在的我們各自安好,別來打擾好嗎?”
秦可玥一把抱住韓棲哭泣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韓棲,你還愛我對不對?只要我們都放下就能回到過去。”
情緒上來時,人容易激動,可是此刻的韓棲是那樣的心痛,本想拍拍懷里哭泣人兒的背安撫她,可回想那段時間的傷痛便放下了手?!扒乜色h,我本以為的和實際發(fā)生的是兩回事,既然分了,彼此不打擾過的愉快才是最好的?!痹挳?,用力將秦可玥從懷里推開轉身離開。
“韓棲!”秦可玥叫嚷道,“我愛你?!?p> 韓棲握著拳頭,搖搖頭,抬起要與水泥混合的雙腳,步步往前走,不回頭。其實,韓棲心里是清楚比起一個愛錯的人自己更心疼那會真心付出的自己。一段錯誤的感覺回頭了,又會是犯同樣的錯,那還何必。
愛與不愛,簡單又復雜。
夕陽一半在云里一半露出來,紅偏粉的晚霞映了半邊天,咸濕的海風迎著面,咸咸的,就像流過淚了,心也就沒有那么難受了。
溫杭沿著海堤散著步,步步走向孤獨與絕望,即使是試著慢到如烏龜?shù)牟叫兴俣龋琅f還是走到了韓棲“救”自己的地方。
海堤底下的海水滾動著,擊打著石壁,卷起淺深不一的浪花。如此反復,如此沒有厭惡。溫杭努力提起嘴角,慢慢走靠近,想要坐到那里,再感受一次當初??墒沁€沒待自己靠近坐到那,溫杭的視線里突然就出現(xiàn)了韓棲的影子。
韓棲拎著一個裝滿啤酒的白色的袋子就這樣出現(xiàn)了??瓷先倓偟恼勗拺摬惶?,不然就不會面朝大海喝酒消愁了。溫杭一面想一面回想兩人初次見面時的場景。面朝大海借酒消愁,怕輕生。原來他竟然是因為這樣才救的自己。
話畢,悄然無聲的走到韓棲身邊,背著他靜寂的坐下。韓棲察覺到有人便扭頭瞧瞧,看是溫杭,暖暖笑一聲,又灌酒。
“我聽說,常常有人因為喜歡到海邊喝酒而不小心跳海的。你不會也是吧?”溫杭小心翼翼問道。
噗嗤一聲笑,韓棲將酒咽下道:“你聽誰說的,這么不靠譜?在海邊喝酒就是跳海,那旁邊還不得立個牌?禁止在海邊飲酒?!?p> 溫杭挑眉點頭稱道:“這個建議挺好,以免失戀的人醉酒跳海?!痹挳?,別過臉去偷笑,“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蠻有趣。
韓棲聽了裂嘴笑:“你想法還真是別致,我現(xiàn)在看起來很失戀的人嗎?”瞧見溫杭點點頭又道:“那就是吧,反正確實是悲傷?!?p> 聽了這些話,溫杭的心緊繃著,懸著。想了一會才骨氣勇氣故作輕松道:“快樂分享他人多一份快樂,悲傷分享他人減少憂愁,如果你愿意傾訴,那我也勉勉強強聽吧。”
“滋呲”聲響,韓棲又將一瓶啤酒開啟一面遞給溫杭一面道:“我沒什么憂愁,但是缺個陪酒的,諶淮邶跑遠了,只能你來了。”溫杭一把接過啤酒飲下,壯膽說的話,心里害怕。
一瓶又一瓶啤酒罐到肚子里,一個個被捏癟的易拉罐丟棄在一旁,韓棲鎖著眉頭,悶聲灌酒不說話。溫杭瞧韓棲一幅自生自滅的模樣,難受的要命,眼睛寫滿心疼,可又不得不將紅了的眼眶收回,背著他,低著頭,思量許久,久到空中只剩一絲微光。
“喜歡一個人很容易,愛一個人也簡單,但愛唯一的一個人是付出了心血,放下很難很難?!睖睾寄笾种械木破?,說話的時候不敢望韓棲的臉。“如果心里還有她,那就是放不下,放不下的就抓起來,抓起來就會好了?!?p> 聽著溫杭的話,望著浮動的海草,韓棲嘴角抽了抽,微醉?!叭绻テ饋淼慕Y局是受傷,你還會做嗎?”
話畢,韓棲瞧瞧溫杭的背影又道:“我以為我們是彼此的唯一,可惜那只是我的以為?!闭f這話的時候,溫杭憂愁的眼神讓韓棲暈了頭。
“人人都以為我們金童玉女,天生一對。確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大學時光我們過的很快樂,我本以為就此我們會一直好好過下去??刹恢獜哪莻€該死的時候起,所有都變了,變得面目全非?!表n棲朝著大海嘆口氣咬著牙繼續(xù)道,“我們愛著對方可卻感不到對方的愛,真是可笑。日子久了,她悶壞了,分手也就說出來了,別離也就這樣了?!?p> 海風咆哮,凌亂飛舞的頭發(fā)將溫杭紅潤的眼眶隱藏?!氨舜讼鄲蹍s還要分開,那得不到愛的人更可憐了”溫杭聲音略微顫抖,“與其痛苦一人不如幸福兩人?!?p> 醉了酒的韓棲,聽了這話,意味深長的點點頭。韓棲緩緩道:“不是所有分開都是因為沒有愛而是迫不得已。真搞不懂,這個世界如此美麗,哪里還來的迫不得已。如果這樣的話,我還真是矯情作踐?!?p> “哪來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呀,不過是沒有緣分罷了?!睖睾驾p聲細語地說著,說給傷痕累累的自己聽。
悶口酒,膽子又大了些,清清喉嚨提高音量道:“其實,你不是迫不得已,只是不敢面對而已,一個大男人的,不奮起直追像什么樣呀!”
韓棲笑了:“你這是旁觀者清,說的才如此輕松。錯過就是錯過!回頭這種事情少做點好,而且我現(xiàn)在不喜歡,就不會在一起?!?p> “局中人需要指點迷津。韓棲,你知道嗎?因為錯過,簡單的錯過就毀了一輩子,后悔了整個人生。”
兩人斷了對話,一個無言飲酒一個無言陪伴。海邊的路燈亮起,一排排一盞盞點亮。飯后散步的人,騎著車趕回家的人,溜著狗的人,匆匆從溫杭眼前經(jīng)過,淡然一笑。世間本無事,只因為你,才生了事。
溫杭一面想一面扭頭瞧瞧醉醺醺的韓棲?!绊n棲,你知不知道低著頭會錯過群星的?!?p> 韓棲沒有回答,但是抬頭仰望星空。
風吹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清爽的,將酒氣散去。溫杭抬頭望著天,漆黑一片,一顆星都沒有。溫杭感傷:“上帝將太陽抹去,竟連遇到群星的機會也剝奪了?!?p> 蒸汽鍋滾動著,呲呲作響。韓棲按著太陽穴從夢著醒來,用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晃晃腦袋,掀開被子下床。一出房間便看見諶淮邶坐在沙發(fā)前玩著手機便問:“你在我家干嘛?”
諶淮邶扭頭瞧瞧韓棲冷笑道:“還能干嘛?伺候你這個大老板呀。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煮了點醒酒湯保證你再無憂愁。”
“別把我的鍋燒焦了,你賠不起的?!表n棲假笑道。話畢走到廚房,翻開冰箱,望著里面的食材,揀揀挑選。諶淮邶瞧見興奮喊到:“大廚點餐一份爆炒牛肉,不要麻要辣?!?p> 韓棲笑笑,隨后將食材沖洗干凈,利索的將食材切成片切成絲,一切準備就緒后,往鍋里澆油煎煎蒜頭,將切成條狀的牛肉放下,滋溜幾下后,牛肉漸漸卷縮,翻炒過后灑上辣椒,再滋溜一下便可出鍋。
香味四溢,諶淮邶聞著味道提起了精神,順著味道走到廚房搭著韓棲的肩膀道:“果然還是精炸的瘦肉好吃。”
“昨天我怎么回來的?”韓棲一面將爆炒牛肉端到桌上一面問道,“我的車是不是還在學校里面。”
諶淮邶一面夾起牛肉一面道:“我們親愛的合作伙伴溫杭師妹,用你手機給我打的電話。爛醉如泥,不省人事,車肯定留在學校啦。唉!幸好人家溫杭師妹文明禮貌,不然你欺負了人家都不知道?;仡^謝謝人家呀?!?p> 聽了這話,韓棲手中的翻炒菜的速度變緩,沉默不語。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浮現(xiàn),好像什么都說了,好像又沒有說什么。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跟她瞎扯了那么久,或許醉的太離譜了吧。
“你醉醺醺的時候,我問她,你們剛剛做了些什么聊了什么?可她說你只喝酒不說話。”諶淮邶放下筷子感嘆道,“韓棲,這樣顧及你面子、善解人意的師妹真好對吧?!?p> 韓棲將醒酒湯端起道:“能夠讓你有感而發(fā),挺好的?!闭f完,咕嚕嚕飲下。
瞧著著韓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諶淮邶吸了口氣平靜的問道:“韓棲,說實話,你們會合好對吧。”
靜寂無聲,心中有數(shù)也無數(shù)。世事難料,誰能知往后余生。